「那當然，吃不了就打包，這是時尚嘛！」秦明更加溫和地笑著，起身去和他握手，又連著在他胳膊上拍拍︰「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嘛，有事好好說。要不，時候不早了，吃了午飯再走？」
「謝謝，我不餓！」
看樣子韓東這回是真火了，灰塌塌的臉上竟有了怒容，使勁甩開他的手， 地下了樓。
韓東前腳走，老余後腳就踏進來，不聲不響坐在沙發上，臉色不陰不陽，不喜不怒，一點兒也看出不他的內心世界來。
對于他這個樣子，秦明有時很欣賞，有時又覺得有點後怕，總覺得後面還隱著一雙眼楮似的。
老余不說話，秦明便也不開口。
兩個人默然對視了好一會兒，老余似乎終于憋不住了，慢悠悠地開口道︰「這事兒咱能扛過去不？」
「你認為呢？」
「我的肩膀女敕得很，哪里扛得動，這主要看您呢。」
「哼……」秦明微微冷笑著︰「告訴你，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要扛也是大家扛，你更得先扛一頭……」
老余似乎有點發慌，立刻打斷他的話︰「齊書記，我不是那意思……」
秦明也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提高聲音說︰「你的意思我清楚，我的意思你也清楚，咱們倆之間，用不著架橋，直來直去好啦。你也清楚，我和市委和許書記是什麼關系，和他是什麼關系。別以為單書記倒了台，他們韓家就得勢了，差得遠呢，韓家那個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所以，也不是你扛我扛，而是許書記扛，你想想，憑他，能扛得過書記？」
「那是、那是……」
老余說得極其簡潔，好像連語言也吝嗇得不想多說一句。
對于他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秦明實在反感，又實在毫無辦法，只好自己唱獨角戲︰「當然，我們還是要盡量爭取，不要把關系搞僵了，一旦弄到那地步對誰也不好。中國的事情，還是要以和為貴嘛。韓東咬住這事兒不放，也無非是利益之爭。在這方面，你可以說是老手了，有的是辦法。比方說，可先以董事會的名義，給他送一個大紅包。」
「這事我已經做過了，這家伙軟硬不吃，無論如何都不要。」老余面露難色。
「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不收，是因為對你不信任，怕你暗藏著錄音機之類的。有一個相當級別的領導就曾是這樣，大凡送禮的來了，如果一言不發，放下就走，他就敢要，如果你一旦說話，特別是提到辦什麼什麼之類話題，或者不是單獨一個人，他就死活也不要，甚至還會把你送到紀檢那里呢……」
听他這樣說，老余無聲地笑起來，壓低聲音說︰「此人我知道是誰，只是不能說。」
「知道就好，不說更好。」
「不過……」話說到這份兒上，老余卻依舊滿臉難色︰「如果這也不行，我可就沒辦法了。」
「怎麼會沒辦法，這可不像你老余吧？」秦明這下真不高興了，說話間不由得有點慍怒，下意識地覺得這個老余似乎在有意「耍」他，這個老奸巨滑的東西！想了想，只好嚴肅地說︰「告訴你，方針不能變，辦法由你去想，你難道還等著我去教你嗎？而且，一個區委書記，一個副區長，居然討論起這種事情來，豈不太月兌離原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