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說著，站了起來。
李剛連忙擺擺手說︰「算啦算啦，咱們還是過過嘴癮，胡侃得了。我且問你，這種事兒，你真做過沒有？」
秦明依舊謔笑著︰「你說呢？」
「你的事兒，我哪里知道。」
「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當然是真話。」
「那——我先問你，你做過嗎？」。
想不到皮球又踢了回來，李剛怔了一下，兩個人隨即放聲大笑起來
不知怎的，秦明的情緒忽然沮喪起來，定定地望著他說︰「不說這些沒輕重的話了，我打听個事兒，听說江麗和韓東結婚了？」
「這個……」李剛恍惚覺得，說這話的時候，秦明的表情明顯地有點異樣，只好淡淡地說︰「這事我也是剛知道，孩子都好幾個月了。」
「好！好！這樣也好！」秦明一連說了幾個好，忽地站起來，慢慢踱著步子，語氣凝重地說︰「麗麗是個好女孩，應該有個好結局。不管怎麼說，東東也是好樣的，能落到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真夠幸運了。如果你再見到麗麗，代我向她問個好吧。自從她和趙浩離了婚，我還再沒見過她的面呢……」
在李剛的心目中，秦明這人一向是急功近利的，說起話來要不神神秘秘，要不故作詼諧，沒遮沒擋的，從來也沒見他這樣坦率這樣真誠過。
這種感情倒真的讓李剛有點感動，也不禁坦誠地說︰「這事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你既然提起來，我就再問一句，當年你怎麼一夜之間就突然決定和那個章英結婚了？事到如今，你後悔不後悔，你們倆過得究竟怎麼樣？」
一陣沉默之後，秦明的語氣愈加陰郁起來︰「後悔當然不後悔，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後悔的。但是，要說過得怎麼樣，可就比較難了。如果從表面上看，也許和所有的人家都差不多，既不好也不壞，馬馬虎虎吧。但是，要從內心深處講，對于她，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不過就當是一條狗，一直養了許多年，怪熟悉而已。而且，你一點兒也不知道她這個人，要多淺薄有多淺薄，要多俗氣有多俗氣，我即使陪上頭來的一個女人跳次舞，她也會和我吵三天，要不，我怎麼會到這種無聊的地方來散心呢？」
秦明的話越來越憂郁，李剛的心情也愈加沉重起來。但他又實在覺得無話可說，只能極同情地看著他走來走去。
正在這種難堪的時候，隔壁的門響了一下，那個女孩已披著散亂的長發下樓去了。
那女孩從窗前閃過的時候，李剛忽然覺得眼楮一熱，那不是美琪嗎？他一下子走出房間，怔怔地站在樓道里，想喊一聲卻喊不出口，只好呆呆地目送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樓梯口……
這時劉中承也出來了，一邊用雙手梳理大背頭，一邊不好意思地笑笑。
李剛忽然覺得心里發堵，獨自一個人先下了樓。
一直到三個人都坐上車，李剛的心里依舊悶得慌，繃著臉什麼也不想說。秦明的情緒也很低落，兩眼直直地望著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