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迷原又是一陣大雪,滿布整個天空。
介個個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早就餓得天昏地暗,看到冰封臉色鐵青,不敢作聲,突然肚子咕嚕一叫,自己只能暗罵一聲不爭氣,但是冰封卻停住了腳步,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冷冷吐出四字︰「自作自受!」便不再停留,比先前走得更快,不過,介個個倒也不奢求他能說出什麼好話,也跟著加快腳步。
天色暗得快,多半是雲的功勞,日暮迷原的雲四處都很暗沉,像是一頂鍋蓋,讓人悶悶的,可溫度卻讓人汗顏,要不是一直運動,身體暖暖,不然早成了天山上的冰雕,供人觀覽了!
「看來今晚要待在這里了,真是人熊情未了,又得與他們相伴了!」介個個嘆口氣,瞟了瞟冰封。
冰封一記冷眼,眼神沒了以前的力道,嘴巴也抿得更緊,只是松開了介個個的手,盤膝在雪地里打坐。
介個個不解其意,以為他要休息,笑道︰「是該休息休息,有個冰哥哥在身旁,斷了人熊的孽緣應該不難!」她笑著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背靠著冰封坐下,心里卻萬分陰森,兩眼東張西望,生怕有什麼東西接近自己。
「看什麼?」冰封此時聲音稍有緩和,但仍是輕飄飄的。
「沒什麼!」介個個心虛的收回視線,突然又醒悟過來什麼,沒好氣道︰「唉,我說,你這人後腦勺還長了眼楮不成!」
冰封沒答話,繼續閉目養神。介個個把手放在袖口里,掰著手指頭小聲數羊,希望自己能就這麼一覺睡過去,但是怎奈事與願違,一直清醒著,過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道︰「冰封,你沒睡著吧?」
四周又和昨日一般,冰封仍舊沒說話,介個個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她用手腕頂了頂冰封的後背,他卻一動也不動。介個個忙轉過臉,只見冰封臉上結了層薄薄的白冰,上面還纏繞些霧氣。
她心頭一驚,忙往脖子上一探,心頓時沉入萬丈深淵,死了?冰封怎麼可能會死呢?只是一顆眼淚珠子順著眼角滑了下來,瞬間也凝固成冰。
她輕搖了一下冰封,還是沒有反應,又把自己的雙手搓暖了貼在他的臉頰上,白冰不見消融,卻更加的厚了。
介個個心如死灰,不知該如何,突然腦中一個靈光,想到南蕭給自己的小瓶子,又燃起了希望,忙從兜里掏出來,準備打開,但又有些猶豫,抬眼望向冰封,只見冰封對自己怒目相視。
她一時不知是驚是喜,定格在原地。
「多事!」冰封冷聲道。
介個個忽然醒悟過來,冰封在沙漠的時候,也這樣斷過氣,不禁覺得冰封說得對,自己不記事罷了,還喜歡多事。
她順了順氣,擦掉臉上的碎冰,一拳捶在冰封胸前,傻笑道︰「我不是嫌棄在這里殉情太寒酸了麼!」
冰封不加理會,好奇的看向介個個手中的瓶子,疑惑道︰「那是什麼?」
介個個望了望手中的玩意,不在乎道︰「不就是一瓶子麼,能是什麼!」她哈了口氣搓了搓瓶面,又把它裝進兜里,心中想著,捏著冰封二十年的小命的滋味,還是不錯的,要是這麼快讓他知道了,不是太便宜他了。
「對了,你剛剛沒事嚇唬人做什麼。我還以為你真就這麼去了!」介個個不滿道。
冰封不做解釋,站起身來,看了看前面的路,又回頭道︰「前面便是南淵!」
介個個心中一喜,忽的站了起來,跑到冰封的前面,真想熱淚盈眶。
「二萬五千里長征終于走完了,革命的果實就在不遠處!同志們,堅持就是勝利!」
冰封不理會介個個的胡言亂語,徑直往前走,介個個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看著身邊熟悉的道路和風景,覺得此時南淵不再是要命的地方,而是天堂。
冰封沒有走回去冰城的路,而是直接進了南淵城,介個個想起上次住的房子,心想著冰封應該是想今天在哪里住一宿。果然,不一會,便到了小屋。
屋里沒有光,大概是沒有人的緣故。只是冰封駐足在門外,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當介個個打算進屋時,被冰封阻止了。
「怎麼啦?」介個個疑惑的看向冰封。冰封不語,只是扯下介個個系在腰間的外衣,這是南蕭給自己的。她還沒向冰封說,不知冰封為何要扯下這衣裳。準備詢問。
冰封卻先一步問道︰「碎語鐲子呢?」
「碎語鐲子,冰妖爺爺給的那個?在兜里藏著呢!」介個個拿出冰妖的碎語鐲子,越來越迷惑。
冰封接過鐲子,大步邁進了小屋。屋里很黑,介個個只能拽著冰封前進。只是進了內廳,寒冰床發出幽幽的白光,上面好像還坐著一個人。介個個心里發麻,不確定道︰「冰冰封,那是不是坐著一個人?」
「冰川王母!」冰封是在說個介個個听,也是說給冰川王母听。
寒冰床上的人動了動,一雙眼楮還發出夜光,冷森森的,好不嚇人。
不過介個個一顆心,也有些安然,長噓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是鬼了!還好,是人,哦,不對,是魔!」
「哼,原來這寒冰床是你的!冰封,看來你還真是想早日成魔。」冰川王母冷笑道,她慢慢從寒冰床上站起身來,雙手一抬,整個房間便亮了起來。
介個個環顧四周,只見牆壁上,點著一排的煤油燈,這女人是個不懂得勤儉持家的主兒。
冰川王母見冰封不說話,又接著道︰「上次沒被封塵劍吞了,你還真是走運,今天來,是不是又想著讓我幫那女人回去啊?」她鄙夷的眼神掃向介個個,讓介個個渾身都不是很自在。
「我回不回去跟你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你就別在這里自作多情了!「介個個雙手環胸,頭一抬,學著冰川王母的語氣道。
冰川王母倒是沒發作,只是仔細打量著介個個,像是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似的。介個個也上下看了看自己,沒好氣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身材好的美女麼?」
「哼,自作多情?莫是冰封長進了?」冰川王母垂著雙眸,嘴角扯出一絲弧度,不禁讓人心底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