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霸上身 幸福的翻滾(17)

作者 ︰ 有錢的主

莫清誠咬著牙,低低的數著,看著微雨睜大了眼楮望著對面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終于,在莫清誠數到三的時候,微雨突然痛苦的「哀嚎——」的一聲,然後手里的槍支落在了地上,伴隨著絕望的嘶吼,微雨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大滴大滴的掉下……

那種絕望,那種痛苦,那種撕心裂肺的叫聲,讓在場的三個人全部都在瞬間呆立當場媲。

微雨的手狠狠的揪著自己的胸口,好似要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因為那里,好痛,真的太痛丫。

「微雨……」皇甫夜突然上前挪了挪,一把將微雨抱進了懷里,微雨猛烈地掙扎了一下,終于還是摟住皇甫夜的脖子,不顧一切地大聲的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響徹在周圍的空氣里,帶著巨大的悲愴,委屈,傷心,絕望,以及無力……

她在宣泄著這麼久以來所有的情緒,她在大聲的宣布自己有多苦,有多難,有多傷……

而此時的莫清誠也早已經淚流滿面,她頹然的坐在了地上,看著此時此刻擁抱在一起的男女,她的心怵然之間涼寒無比。

果真,她是永遠比不上微雨的,因為她永遠做不到當一個人如此傷害了自己的時候,她還會在那個人的懷里像個孩子般的哭泣。

微雨,總是能讓她意外,讓她心疼,用她自己獨特的方式。

「清誠,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於皓南走過來,將莫清誠輕輕的抱進懷里,攬著這個女人的動作如此輕盈,可是即使如此,他卻還是覺得不夠。

好似是皇甫夜和微雨的悲愴,帶動了他心底埋了很久的情緒,讓他知道現在眼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讓他知道,他現在該如何去感謝上蒼,感謝上蒼還能讓他們彼此遇見,彼此交好。

多好,九年多的糾纏,他們有聚有散,聚少離多,可是他們現在依然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便是好的。

於皓南將莫清誠整個的橫抱起來,然後出了房間的門。

此時此刻,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里,只留下大聲痛哭的微雨如同一只受傷的小兔一般地蜷縮在皇甫夜的懷里大聲的哭泣著,像個孩子一般的哭泣著。

他們此時,拒絕任何人的打擾。

微雨一直一直的哭,好似此生的眼淚,或者已經隱忍了太久的眼淚突然之間開閘,身體里的水分全部都融進了眼淚里,直到最後,哭的昏死在皇甫夜的懷里。

莫清誠的身子也因為這一次受到了很大的沖擊,精神上的疲憊加上剛才的大哭,她也變得極其的疲憊。

當她醒來的時侯,直接對上的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她微微心驚,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干澀,於皓南馬上端起一杯水遞到她的唇邊,「流了那麼多眼淚,不口渴才怪,快點喝杯水吧!」

莫清誠擰著眉頭,點了點頭,直將這整杯水全部喝完之後,才覺得稍稍好了點。

「微雨呢?現在好點了麼?」首先關心的,自然是微雨。

「她哭昏過去了,皇甫夜帶著她去醫院了,現在還不知是什麼情況!」於皓南如實回答。

莫清誠听了立馬就慌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言畢,便掀開被子準備起來,卻被於皓南一下子按住。

「你現在身體還虛著,怎麼去看他,而且有皇甫夜在那看著,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敢肯定皇甫夜一定像我現在守著你一樣的守著微雨,寸步不離!」

莫清誠擰了擰眉,「切,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對了,小北呢!」

說到顧小北,於皓南不由得皺了皺眉。

之前下樓看到顧小北不見了,問了陳嬸才知道顧小北被申明樂接走了。

他心里自然很是不高興,不管怎麼說,顧小北可是他的兒子,好不容易顧小北現在願意給他表現一次的機會了,而申明樂這會子卻偏偏要來添亂。

他不是都已經放棄莫清誠了麼?這會子又來,難不成是因為還沒有真正的死心?

想到這里,於皓南的眉頭蹙的更深。

因為莫清誠曾經對自己說過,必須要等到顧小北原諒了他,兩個人才能領證結婚,這無疑是給了於皓南一個不小門檻,若是申明樂真的是賊心不死,企圖利用起顧小北,那自己豈不是要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和莫清誠結婚了麼?

「清誠,你別擔心,小北……小北被申明樂接去了,現在很安全,倒是你自己,身子那麼弱怎麼行……」

言畢,他的手已經隔著薄薄的衣料觸到她平坦的小月復,「你啊,這麼瘦,我還指望你再給我生個孩子呢!嗯,生個女孩,長得像你,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莫清誠皺了皺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要孩子,告訴你於皓南,我現在是吃了教訓了,未婚先孕這種事情我再也不干了,你要是想生,找別人去,別找我!」

「嘿,不找你找誰啊,你是我老婆!放心吧,我會努力的,無論是小北那邊,還是你的肚子這邊,我都努力!」說罷,於皓南已經俯身吻住她的唇……

冰涼的觸覺,她伸出手,感覺到那種觸進心底的涼意,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接著一個懷抱將自己緊緊的抱住,告訴她,「別怕,微雨,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她原本有些慌亂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那種被人寵溺被人愛著的感覺,真的特別好。

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冰涼的觸覺,她睜開眼楮偷偷的看他,覺得這個男孩子長得真美,睫毛那麼長,比她都要長,然後她听見那個男孩在她耳邊說,「微雨,你長大以後,就會嫁給我,你是我皇甫夜的妻子!」

她心里美滋滋的,因為她喜歡這個叫做皇甫夜的,雖然固執倔強,卻又孤獨霸道的男孩。

可是那次的家族會議上,年僅十四歲的她突然之間被推了出來,然後一個長老說,這孩子秉性賢良,內外兼修,更適合翔,還是讓她嫁給翔吧!

從那以後,她便成為皇甫翔的未婚妻。而也正是從那以後,那個她愛著的叫做皇甫夜的男孩子她只能埋在心底,從此再也不去提起,不敢提起。

她還是會偷偷的看他,他們的關系好似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在一起玩,一起學習,一起打鬧,但是冥冥之中,好似有些東西已經變了。

譬如她跌倒了,他不會馬上沖過來去扶起她,可是在事後悄悄的將創可貼消炎藥送到她的房門前的卻是他。

譬如她被欺負了,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她的人也不會是他,可是在事後將那個欺負她的人打的頭破血流的卻是他。

他永遠都是這樣,喜怒不行于色,她想起她結婚前的那一晚,她到他的房間去找他,看到的卻是滿地的紙屑,那是一本書,是她曾經送給他的禮物,那本叫做《麥田里的守望者》的書。

她想著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行走在人世的道路上,以一種孤獨的姿態去詮釋了自身一種另類的人格美。

她喜歡這本書,喜歡這本書描寫的少年,所以她將這本書送給他,可是如今,這本書卻被他親手撕毀。

「記住,你和我,從此沒有任何的關系!記住,從今以後,你只是我的表嫂!」他冷聲對著她說。

那一晚,她哭了一夜,以至于第二天上新娘妝的時候眼楮都是腫的,有誰知道,那個被所有人艷羨的成為最美的新娘,竟是流著淚的新娘。

皇甫翔死後,他開始折磨著她,抗拒著接受他,她覺得自己是有罪的,所以她默默的承受著她在自己的後背上用皮帶抽出一個又一個可怖的疤痕。

這種近乎變態的羞辱,她依然忍受著,用自己最削弱的身子忍受著。

不是因為她有多堅強,而是因為她愛著他,她心甘情願的分擔,甚至不能稱之為分擔著他的痛苦和自責。

她愛著他,一直一直,似然從未說出口過,而他,也是一樣。

兩個人在一起,從她十三歲的時候開始,到現在,已經二十一年,他們在一起糾纏了二十一年,卻從未對彼此說過一句「我愛你!」

想起他的決絕,想起他的殘忍,想起那些污穢的,不堪的,甚至是殘忍的回憶,淚水,以及羞憤,終是不甘的化為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一直溫軟的手探了過來,手是溫軟的,手上的戒指卻帶來冰涼的觸感,微雨終究是很不甘很不願的睜開了眼楮,而她自己也知道此刻她睜開眼楮意味著什麼。

她是微雨,千不願萬不甘的成為一個被命運玩弄在鼓掌的女人,可是她卻是實實在在,真真實實存在,並且已經不再瘋掉痴傻的微雨。

對上那雙回憶中痴戀二十多年的眸子,她的心在喂喂的顫抖,其實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很想永遠都不要醒來。

不醒來就不會想起那些噩夢一般的往事,可是如若不醒來,她又怎麼能夠去見這個被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微雨……」皇甫夜低低叫了一聲,微雨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陡然想起自己的舌頭好似已經被割去了半邊,如今再要說什麼,已是枉然。

她探出枯瘦如柴的手,皇甫夜慌忙的抓住,隨即,她伸出一只手指,在皇甫夜的手心里寫了一個「莫」字,皇甫夜已然明白,微雨想見莫清誠。

莫清誠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正打算去醫院看微雨,微雨已經昏睡了兩天,這兩天她在於皓南的強制要求下只能在別墅里好好調養,哪兒都沒去成,反而在她身體稍微好點的時候被於皓南強拉硬拽的加入了他的「造人」計劃之中。

成功沒成功不知道,但是這破事兒倒是真耗費體力,莫清誠今天好不容易趁著於皓南不再逃出來,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看微雨。

正想打電話問皇甫夜的時候,皇甫夜的電話先打來了。

再次見到微雨的時候莫清誠的心情是復雜的。

此時的微雨,因為治療,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已經被減去,身上因為太瘦,幾乎不成人形,看上去很是怪異,莫清誠一陣的心疼,只希望微雨快點的吃胖起來,變成曾經那個漂亮美麗溫柔的微雨,微雨只有那個樣子了,自己才能放心。

「微雨……你,你找我!」莫清誠強忍著眼淚,低聲說道。

微雨很是虛弱,但是坐著的力氣還是有,皇甫夜將她抱著坐起來,感覺到她幾乎瘦弱無骨的輕盈,他的心又是一陣疼痛,沒有說什麼,起身便走出了病房的門。

莫清誠深呼一口氣,繼續道,「微雨,你想跟我說些什麼?你告訴我!」

陡然想起微雨不能說話,莫清誠的心里一陣的黯然,看到旁邊桌子上有紙筆,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莫清誠慌忙取了拿給微雨道。

「微雨,你能寫字麼?」

微雨點了點頭,莫清誠抿唇一笑,「真好,微雨,你終于能認識我了,你知道麼?我好高興,我真的特別的高興的!」

微雨干澀的唇角也抿起一個效益,那個笑很淡,因為瘦削,她的笑看起來顯得特別的突兀,可是莫清誠依然覺得現在的微雨和以前一樣的美。

微雨的美,是從她的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是天下最美。

微雨拿出紙筆,因為身子虛弱,她握著筆的動作顯得很吃力,但是她仍然努力的堅持著,寫了幾個字,很簡單,「清誠,謝謝你!」

莫清誠的心里又是一陣悲傷,「傻瓜,你謝我什麼呢?我們是朋友啊!而我你現在變成這樣,我又何嘗沒有責任,微雨,你千萬不要謝我,那樣只會讓我難過!」

微雨忙搖了搖頭,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也替我謝謝皓南!」

莫清誠看了吸了吸鼻子道,「他啊,他就更不用謝了,他又沒有幫上什麼忙,而且盡給我添亂,不謝他,不謝他!」

微雨又是淡然的一笑,拿起筆繼續寫,「還有陳勝,也替我謝謝他!」

莫清誠明顯的感覺到微雨在寫陳勝名字的時候手指骨節微微的動了動,對于陳勝,她心中始終是有愧的吧,愛情之中,總是一個人負了另一個人,而自己,又被另一個人所負。

這一場愛情的追逐之中,其實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贏家。

莫清誠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其實她多想再問一句,你想不想見陳勝,或者你有麼可以後悔當初沒有選擇陳勝。

但是現在看微雨的表情,如此的淡然,像對兩年前一樣的淡然,那種淡然讓人看著安心,卻也讓人心碎,經歷了這樣多,她真的做到了放手一切麼?真的能將那些痛苦的回憶一並抹去不在意麼?

不,就算微雨再怎麼堅強,她都不可能對之前的那些傷害和悲傷這麼輕而易舉的抹去,所以此時的淡然不過是裝出來的,莫清誠不禁有些擔心起微雨來。

她伸出手,猛地拉住微雨,微雨一怔,身上唯一一雙還算靈動的黑亮大眼楮望著莫清誠,眼神之中,盡是疑惑。

「微雨,你听我說,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他們活著,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們為著這個目的,心甘情願的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哪怕最後傷痕累累,他們依然覺得自己值!……」莫清誠咬了咬牙,深呼一口氣繼續道,「微雨,其實我的性格很壞的,脾氣也不好,我的朋友也很少,而且沒有幾個能夠交心的,但是微雨,我對你卻可以做到坦誠,我希望你能一輩子當我的朋友,在我需要傾吐的時候能夠呆在我的身邊……」

「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自己生活的目的,但是你可不可以開始為自己,為你身邊的我們這些朋友活一場,可不可以?」

微雨擰了擰眉,拿著筆的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薄唇微微的抿了抿,那原本都覺得快要流干的眼角再次沁出一片濕潤。

莫清誠的意思她如何不明白,她也想好好的活著,也想像以前一樣守著皇甫夜,守著皇甫家,只是現在的她,還有那個資格麼?

清誠,我沒有那麼堅強,我終究是脆弱的啊!

莫清誠離開的時候,心情是沉重的,即使微雨答應了她會好好的活下去,她心里還是隱隱的有些擔心。

莫清誠甚至想,不要這些男人了,哪怕是她和小北照顧微雨,和微雨生活在一起她都是願意的。

這個女人,真的太讓人心疼。

想著想著,眼淚就忍不住的掉落了下來,她深呼一口氣,將眼淚逼了回去,不管怎麼說,微雨好了不是麼?只要她好了,未來就還有希望。微雨都還沒放棄,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放棄?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莫清誠幾乎每天往醫院跑,和微雨說說話,聊聊天,微雨也在她的開導下漸漸開朗了起來,加上莫清誠每次都會做一些可口的小點心,希望微雨能多吃點,吃胖點,現在的她,真的太瘦了。

皇甫夜一直不見人,但是莫清誠卻知道其實皇甫夜每天都在,但卻很少出現,只在微雨熟睡大的時候才會坐在她的身邊一直的守著,看著。

皇甫夜心里自責悔恨,也是怕,微雨現在好不容易多了點笑聲,他真的不想再刺激他。

可是他卻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刺激,他在提醒著她,那些傷害,那些如地獄般的日子,都是真的。

這天莫清誠又和微雨聊了一個下午,上個廁所的時候順便去微雨的主治醫師那里詢問了些情況,耽誤了點時間再回來的時候,卻見微雨已經睡著了,而皇甫夜就坐在她的身邊,不敢去踫她,也不敢說話,就那樣的久久的凝望。

一眼萬年。

莫清誠嘆了口氣,輕輕將門帶上,朝著醫院出口方向走去,天色漸晚,但是到醫院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等在了那里,是申明樂。

莫清誠調整了情緒的走過去,嘴角漾起淡笑,或許陽光下的笑容更容易掩蓋悲傷。

「嘿,申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難不成你跟蹤我?」莫清誠開玩笑的說道。

申明樂挑了挑眉,「我說莫大小姐啊,你當你們的影帝就那麼閑啊,我是身體有點不舒服,剛好來醫院看到你了,見你去見微雨小姐,不敢驚動你們的姐妹情深,所以就在外面等你了,怎麼樣,快到晚飯時間了,吃個飯吧!」

申明樂說著,看了看手腕上的鑽表,低聲說著。

莫清誠抿了抿唇,和微雨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加上中午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就沒吃飯,這會子道真有些餓了。

「好吧,那我要去吃大餐,你請客啊,我身上沒有帶太多錢!」

申明樂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好,我們這就去!」

莫清誠掙扎了一下,看著他豪爽的樣子,只是抿唇一笑,沒有說話。

來到火鍋店的包廂,莫清誠的心情一片大好,不管微雨以前受到過多少磨難,只要她現在放寬了心,有她在身邊支撐著,哪怕盡得只是微薄之力,她都要守著微雨。

「清誠,最近……過的如何?」申明樂低聲問道。

其實申明樂這幾天一直都有去顧宅,但是莫清誠通常情況下都不在,而申明樂也隱忍著心中的情緒和顧小北玩鬧,現在他唯一的指望和籌碼就是顧小北了。

莫清誠被問的有些尷尬,最近一直忙于微雨的事情,白天基本都用來陪微雨了,偶爾晚上還會被於皓南霸著,這麼一段時間,竟是沒有怎麼問過申明樂。

「對了,你的那部新片已經上映了,你不是說你喜歡里面的那個男主角麼?你可以……可以和他一起去電影院看看,順便考察一下我的演技……」

見莫清誠面色微紅,申明樂也不想去探究太多,連忙轉移話題,或許自己也有著自己害怕的理由,那些傷口自己藏好就好,拿出來與人分享,也不過討來恥笑罷了。

「好啊!」莫清誠垂下眸子,服務生已經端來火鍋底料,還有點的一些菜食,一切安排就緒之後,服務生恭敬的退了下去。

莫清誠是偏南方的女子,又生活在天朝的中東部,可是卻偏偏愛吃辛辣食物。

但是這麼兩年在法國呆了許久,口味也清淡了許多,原本以為自己是變了改了,但是看到那滴著辣椒油的美食,她還是會嘴饞眼紅。

或許用這點來解釋她的念舊和骨子里的不更改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她卻總是想,自己對於皓南的執念,是不是也同她吃辣一樣,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放棄了,但是當再次遇到那個人,她還是會忍不住的想要去接近。

避免不了的,一種執迷不悔。

申明樂輕車熟路的開始燙著一些魚肉丸子,很小心翼翼的樣子,莫清誠坐在對面親抿著茶水,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陡然之間變得有些尷尬。

「來,這個牛肉片燙好了,你先嘗嘗!」申明樂將燙好的肉用勺子放在莫清誠面前的碗里,像是做了無數次一般的熟稔。

莫清誠笑著點了點頭,沾了沾旁邊的辣椒醬,聞著是極香的,但是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不太舒服,胃里陡然的翻江倒海,心里也是一陣的難受。

莫清誠抿著唇,額頭虛汗直冒,這個明明很好聞的味道陡然之間變得有些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可是礙著申明樂,她只能深呼一口氣,將肉片放進嘴里。

辛辣的感覺,在自己的口腔中流竄,莫清誠的心里一陣燥熱,似有什麼東西充溢在胸口,只覺得難受的想吐。

「怎麼了?清誠?不舒服麼?」申明樂見莫清誠面色不好,急忙問道。

莫清誠搖了搖頭,可是還是難受的厲害,起身就沖了出去,申明樂一急,忙著就跟了上去。

在洗手間里惡心了半晌,也沒有吐出什麼。莫清誠深呼一口氣,一個中年婦女走到她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蒼白的樣子有些擔心,忙好心的問道,「姑娘,沒事吧。是不是吃東西反胃了?」

莫清誠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兒惡心!想吐又吐不出,大姐,我沒事,謝謝你了!」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又囑咐道,「年輕人不懂得養胃,就愛吃這些辛辣食品,當年我也和你一樣,總之姑娘,身體是最重要的,可別折騰了自己!」

莫清誠對這位好心的大姐道了聲謝,大姐有跟她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莫清誠出來的時候,申明樂正焦急的等在外面。

「清誠,你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申明樂上前扶住莫清誠,「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

莫清誠搖了搖頭,「不用,我們剛從醫院出來你還讓我回醫院!我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吧!」

申明樂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回到家中往床上一躺,莫清誠便覺得舒服多了,申明樂又囑咐了幾句便到樓下和顧小北玩鬧去了。

莫清誠躺在床上,雙眼木然地盯著發白的天花板,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感覺現在自己的身體果真是變得越來越差了,兩年多以前,傷病,流產,加上那次近乎等于將她推入死亡的槍傷,已經將她的身子拖的極其脆弱。

失笑一聲,誰說很多東西都沒變,其實已經變了不是麼?譬如她這副身子,已經脆弱的不成樣子了不是麼?

申明樂吃了晚飯便走了,莫清誠想吃點清淡的東西,劉嬸就給她做了一碗粥,吃了之後睡了一覺,第二天也就好了。

公司幾乎全部交給趙柯和聞晴晴了,莫清誠此時的一顆心全部撲在微雨上,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又趕往醫院。

說起來,莫清誠覺得自己是最不負責任的老板了,員工們都在努力的為著明遠的發展忙前忙後,尤其是趙柯,將原本該她做的事情全部攬了下來,一點怨言沒有,還將明遠的事業發展的蒸蒸日上。

莫清誠這一生,如若除卻父母之外,必須要說出一個她最感激的人,那個人,必是趙柯無疑。

今天微雨的氣色好了很多,雖然依舊瘦弱的不成人形,衣服穿在身上根本都撐不起來,病服松松垮垮,手指枯瘦如柴,但是總算是多了些許的笑容,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里也見了許多年前的光彩。

白色的寫著字跡的紙張遞了過來,莫清誠微微詫異,拿起來卻見一行秀美的小楷印入眼簾,想起一開始她寫的字因為沒有力氣還有些歪歪扭扭,但是現在,已經寫得這樣漂亮,說明她是真的好轉了許多。

「你今天的氣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這是紙上寫得字。

莫清誠抿唇一笑,拉著微雨的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我沒事的,不要擔心,放心吧!倒是你,應該關心關心自己才是,怎麼道關心我來了!」

莫清誠說著,伸手去拉微雨的手,心里卻在默默地想著,微雨啊微雨,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關心起自己?我們之中的任何人,都沒有你苦,沒有你累。

快到中午的時候,皇甫夜派人送來午飯,毫無意外的有她一份,皇甫夜很是用心,知道微雨原本就喜歡清淡的事物,可是為著她的營養在搭配上很是用心,莫清誠也得了個巧吃了頓美美的午餐。

出門倒垃圾的時候正好看到皇甫夜在走廊站著,莫清誠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去。

此時的皇甫夜周身少了一份肅殺之氣,反而多了一份落寞,那張俊逸的側臉其實和於皓南有的一拼的,但是因為他的那只殘腿,加上他周身所散發出的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便將他的整個人都襯得更加不易接近。

「皇甫先生,微雨現在的情緒穩定了許多,你可以去看看她的,我向你保證,沒事的!」

或許是出于憐憫,或許是出于別的,莫清誠竟然好心的提醒道。

皇甫夜皺了皺眉,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誚,視線灼灼的掃過莫清誠,「怎麼?莫小姐莫不是以為這段時間你一直陪著微雨我就對你感激泣零、甚至忘了你當日差點慫恿微雨殺了我了?」

莫清誠氣絕,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無禮?如若當時她不這麼做,微雨現在能好麼?

雖然……雖然她選擇這麼做的事情也是卯了十萬分的擔心,譬如若是微雨真的按下了扳機,譬如槍一下子走火,譬如微雨失了心魂傷了自己……

就算這些「譬如」都沒有真的發生,可是在那個時刻,卻有著千分萬分的可能讓結局不是自己預想中的那樣好,這一切,只能說是一種幸運,否則便無法解釋。

深呼一口氣,莫清誠將心底騰升起來的那股子怒氣和怨氣壓制住。

她用一種清冷的聲音對著皇甫夜道,「好,對于那天的事情,我向皇甫先生道歉,我就是那麼一個不顧後果的失心瘋,要不是因為上帝眷顧我,恐怕我早就死在皇甫先生的槍下了吧!哪怕是沒有扣動扳機卻無意傷了微雨,我想我現在都已經進了閻王殿了!所以除了謝謝皇甫先生,我還得感謝上帝!」

「皇甫先生,你除了怪罪我,也該學著怎麼去感恩吧!否則難保哪天上帝忘了打瞌睡,也會將你所得到的一切,又給生生的給奪去!」

莫清誠這並不是在威脅皇甫夜,而是在提醒他。可是,面對皇甫夜的這種盛氣凌人,她又沒法和他好端端的說話,最後只能用這種語氣和他說。

微雨現在狀似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可是這所謂的正常仔細想來卻非常的不正常,這讓莫清誠擔心,害怕微雨只是佯裝正常,害怕微雨再一次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可是其實莫清誠的提醒皇甫夜又何嘗不知道,也就因為如此,他才不願去見微雨,他緊抿著薄唇,看向莫清誠的眼神又凌冽了幾分,微微勾唇,「莫小姐與其這麼有閑心的去管別人,倒不如好好的管管自己,要知道,不是每一次,上帝都恰好眷顧到你!」

皇甫夜說完,側過身,一瘸一拐的從莫清誠身邊走了過去,身影闌珊卻讓莫清誠忍不住想去踹一腳的沖動。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倔強的就像一頭牛,怎麼都拉不回來,本來莫清誠還覺得於皓南這個人挺不靠譜的,可是如今和皇甫夜這麼一對比,於皓南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大聖人了。

微雨不寒心,她都替微雨寒心!

莫清誠下午開始,肚子就一直不舒服,胃里也難受,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中午吃的很好的,微雨這麼瘦弱的身子都沒事,怎麼偏生就她有事。

在微雨的規勸之下,加上她又正好在醫院,便讓醫生給她做了個檢查。

莫清誠做完之後就回到了微雨的病房,和她說著寫稀奇事兒,還說等她出院了要和她一起去看申明樂的新片,微雨只是嘴角含笑,靜靜的听著她說。

微雨的舌頭被切去了一半,語言能力基本算是喪失了,就算嗯嗯啊啊的喊出一些簡單的詞匯,也是極其難听的,可是莫清誠知道,此時的微雨,根本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或者其實,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不值得她在乎了,而那個唯一可能還在她心底彌留的人,此時此刻,恐怕也只是剩下了一個消弱不堪的,丑陋的影子。

醫生的檢查報告很快出來了,莫清誠自己倒是沒有怎麼在意,只覺得是自己身子弱拖累了腸胃,所以看見醫生走過來的時候她也是輕松愉快的。

「請問你是莫清誠小姐嗎?」醫生低低的問道,有些不太確定。

「是的,我是,醫生,我怎麼了?」莫清誠忙站起身,低聲問道,原本一點都不擔心的,可是被這麼一問,不知道為何,心里還是毛毛的。

「莫小姐不要心慌,你的身體很弱,所以以後一定要細心調養,尤其在現在這樣的特殊事件,更是要細心……」

莫清誠被說的一頭霧水,「醫生,什麼特殊事件?我怎麼沒有听明白?」

醫生疑惑的看了莫清誠一眼,「怎麼?莫小姐難道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麼?已經快六周了,所以出現惡心、反胃的現象都是屬于正常的。莫小姐請放心吧,根據你的脈象判斷,現在胎兒的情況很健康。」

「但是,由于莫小姐的體質較弱,所以還是要多加留心,記得定期檢查,多吃些營養的東西補補身子……」

隨著醫生的話語入耳,莫清誠的臉色陡然之間煞白的一片,身子也有些虛月兌的險些站立不住,正在這個時候,角落里走來一個白色的身影,莫清誠微怔,轉過身來,便見對方一臉詫異的看著莫清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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