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9
清晨五點五十八分,急救中心的三樓走廊上身影漸漸多了起來,凌亂的腳步聲似是在提醒著人們,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這些人當中有臨時經過的患者家屬,也有值了一宿的夜班,剛剛從各自的值班室里爬起來,眼楮都沒有徹底睜開,臉上睡意猶存的的醫生、護士。
六點鐘整,唐寧的身影出現了,這時,等在走廊另一側的張景勝心中似有所感,在唐寧步出樓梯口,拐上走廊,身形出現的同一時間就抬眼望了過去,于幾道白色人影中迅速捕捉到了想等的人。
雖然他沒見過唐寧,也不知道唐寧是什麼樣子,但是憑經驗,感覺,他肯定從遠處走過來的這位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算不上壯碩,但很勻稱,一身淺灰色運動服,貌相清秀,眉宇間充滿著朝氣的少年就是周宇口中所提到的唐寧,今晨那件狗屁**案中的頭號嫌疑人。
從他見到唐寧的第一眼開始,他的眼角、嘴角周圍的小塊肌肉就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跳動,心里開罵,抱怨那位保安部的副經理,陳星。這個笨蛋那幾年的兵真是白當了,好壞人都分辨不出來,就這弱智的判斷力,還副經理呢,狗屁吧!
雖然很多心性寡毒的壞人,陰險狡詐的犯罪分子都長有一張人畜無害的好人臉,平日里所表現出來的也都是處處與人為善的模樣,但這里面絕對不包括那些十七八歲的半大少年。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心性還沒有成熟,做事沖動直接,不懂得拐彎抹角,不懂得隱藏。性格,秉性,好惡,幾乎都寫在了臉上。什麼樣就是什麼樣,都不用費心思去猜。好人,壞人,是整天無事生非為非作歹的混混,仗著權錢家勢在社會上欺男霸女惡事做盡的各種「二代」雜種,還是有教養,潔身自律的良家少年,一打眼就能瞧出個通透。
這麼個長相清秀,看上去氣質和煦的少年能一大早的就拐帶個女人回賓館**?看著對面少年漸漸行近,張景勝心里再一次對陳副經理的眼光和判斷力表示嘆服,這個狗日的,得什麼樣的眼神才能判斷出那種下做的可能性出來呀?
「你就是唐寧吧?」快走兩步,迎上前去的張景勝態度很和善,完全沒有警察面對嫌疑人時的那種僵硬死板和不苟言笑的嚴厲表情。
「嗯,你是?」唐寧站住腳步,上下打量著這位突然攔住自己打招呼的中年警察大叔。
「哦,我姓張。金水區刑警支隊的。今早發生了一些事情,涉及到了你的那兩個朋友。而且警方也有幾個問題需要向你求證。」
唐寧無所謂的點頭,微笑道︰「沒問題,不過,能等一下嗎?我想先去看看朋友。」
「一起吧,問話可以在你朋友的病房里進行。」
「呵呵,那感情好。」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張景勝掏出來看了下來電號碼,微笑著對唐寧道︰「你先去吧。我接個電話。」
「好的,您請便。」
待唐寧離開,張景勝迅速走到樓梯拐角,一處背人的地方接通電話。「喂,情況怎麼樣?」
電話里傳出來的陳星的聲音听上去很尷尬,還有點不好意思。「張隊長,唉,是咱……咱誤會人家了。那個叫唐寧的小哥兒真是見義勇為來著,而且救下的還是日本友人。」
「咋?又是日本人?」張景勝驚訝的道。
電話那頭的陳星苦笑不已,「是啊,不過那個日本女人中國話說的不錯。如果不是她自己報出國籍來,還真想不到,日本那個屁大點的地方也能養育出個這麼水靈的妞來,張隊長,接下來咋弄?用不用你再派人過來重新詢問一下。」
「唉!你呀你啊,讓我咋說你好呢?那幾年的兵你真是白當了。就你這樣的在戰場上,連咋死的都不知道。」
陳星苦兮兮的道︰「哎呦,我的張大隊,您啊,就別損我了。再說了,當時那情況也的確是像那什麼嘛!誰知道是那樣兒啊?我這不是……」
「行了行了,別不是了。你查證了就行。我用不著再派人過去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下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摻合了。」
「……好吧,那張隊長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言語一聲。我先掛了。」
「嗯,再見。」
掛斷電話,張景勝長吁口氣。直觀上的認為,觀感,猜測,是一方面。得到證實之後,又是另外一方面。這次他心里是真正的踏實了。不過。這仨小子跟小日本還真是緣分不淺哪!救下來的是日本人,打起來的還是日本人……咦?對呀!
張景勝心思一動,腦袋里靈光乍閃,猛然聯想到一個可能性。
這個念頭從腦海里剛一冒出,便迅速蔓延開來,越想越有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今晨這件事情就沒有任何復雜的背景。完全是由于誤會而引起的一場沖突。也就存在了可以調節,使之不再擴大,不利影響降至最低的客觀因素。為了證實心中猜測,張景勝又連續撥打了幾個電話。一切安排妥當,才起步回到走廊,朝著周宇他們的病房走去。此時此刻的他心里照剛才又輕松了幾分。現在就等手下的偵查員們將調查得到的消息反饋過來了。
心里輕松,腳步也就跟著輕松,行進步伐也就快了不少。他來到病房門口。吱嘎,剛推開房門。屋內的景象讓他為之一愣。原本躺在床上的周宇和江濤已經跟沒事人似的坐了起來。一個雙手托著後腦勺,兩腿抻得繃直,仰靠在椅子背上,呆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一個直接盤腿坐在床中間,神情活現,與唐寧聊得正歡。從他們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任何受傷過的痕跡。之前離開的時候,這倆小子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缺血的樣子呢,雖然不嚴重,但也能看得出來受傷後的樣子。可這怎麼才十幾分鐘沒見。就變得神采奕奕,臉蛋/子紅撲撲的啦?
心里驚訝不已,抬腿走了進去。如果他懂功夫,有氣機感應,那麼他就會發現,此時的唐寧身上的氣息照剛剛他們兩個見面時要微弱不少。是元氣消耗的癥狀。
听到開門的動靜。屋內的三人同時抬眼望去。唐寧微笑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轉身坐到周宇的旁邊,讓出了自己剛剛坐著的那把椅子。江濤淡淡的掃了一眼之後,轉了個身,目光瞭向窗外。他對警察向來沒有好感,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在他的心里,所有的「黑皮貨」都一個德行。就算是再怎麼好的人一旦頭頂上掛著警察倆字,都不招人待見。
「張叔兒,放我們走吧。您老瞧瞧我這臉色,形象,還有這能迷倒一大堆男女老少的非人氣質,還適合在醫院繼續呆下去嗎?」
「走不走的等會兒再說,你小子先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個情況?怎麼忽然臉色也好了?變得跟沒事兒人似的了?到底咋回事?」張景勝拖過椅子,坐上去,兩手撐著膝蓋,上身前傾,目光炯炯的在周宇和稍遠一些的江濤側臉上掃來掃去。
「說了您老人家也不懂。這是我哥們兒的功勞。老早我就說過。我們身上這點小傷小恙的在任何一家醫院都是耽誤時間,現在看到了吧?我這哥們兒一出手,嘿,痊愈了!」周宇反手在自己的胸脯上用力拍了拍。而後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又頸骨 響,左右扭了扭脖子,抬上臂,曲前臂做了幾下擴胸運動。然後又猛力對空打了幾拳。活力,健康,精神旺盛。
嘶!張景勝沒有懷疑周宇的話,眼前見到的一切,就是最真實的證明。
隨即也忘記了叫唐寧過來的初衷了。眼神火熱的在唐寧身上瞧來瞧去。作為沖在第一線,戰斗在基層的民警,他們得時刻面對著各種各樣的危險或者突發情況。極短的時間內痊愈內腑震蕩錯位的損傷,避免內出血的可能性,這種醫治的手法無疑最適合工作戰斗在基層的民警和武裝沖突地域的武警或者軍人。如果能把它學到,那麼……
唐寧見這位老警察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些什麼,擺擺手,搖頭,道︰「警察大叔,您哪,不用想了。沒可能的。」
「為什麼啊?孩子,你不知道。我們警隊里,每年這些個……」
唐寧再一次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直言道︰「大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唉,這樣,我換種說法,大叔你看過武俠小說或者武打電視電影啥的吧?再簡單點,你看過射雕英雄傳吧?」
張景勝木然的點頭。
唐寧道︰「那里面有一段是為了爭搶武穆遺書,在一間房間的夾層里,黃蓉為了給郭靖療傷,兩人面面相對而坐,四掌相抵的鏡頭畫面還記著沒?」
張景勝低頭回想了會兒。很快便想到了那個畫面,笑著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還說,郭靖那手背上的血管就跟蚯蚓鑽進去了似的……」話沒說完,他臉上的笑意微僵,語聲忽然變得有些艱澀無力的道︰「你是說?」
唐寧點頭,道︰「差不多,雖然沒電視上演的那麼夸張。別說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習武的人也沒辦法。除非他體內修煉出了元氣,你可以把它想象成電視里面演的內功。而且元氣還得在渾厚的基礎上運用自如才行。否則,也達不到替人治傷祛患的目的。大叔你為他人著想的想法值得佩服,但基本上,沒有可行性。可能我的話很直,但這也是事實。」
「唉!」張景勝狠拍了兩下大腿,深深的,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他這種頹廢沒持續多久,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算了,大概是我異想天開吧。現在咱們來談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