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第八章，—條撕咬過她的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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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能給外甥女找個棲身之地，當姨媽的那可是費盡了心機，投親靠友東跑西顛的，有時候心里也有點埋怨，但是又想，那是自己親妹妹的孩子，孤獨一人，正處在危難之中，當姨媽的不管誰管呢？想來想去，這是她的責任，是對外甥女的愛。李慧嫻總覺得陳紅是個不凡的女性，知道她在干什麼，為了這個即使跑斷了腿，折斷了腰也是甘心情願的。她同陳紅先去了當地的房管所，走進所長的辦命室，首先向所長說明陳紅的難處，當然必須述說陳紅的來歷和經歷艱難困苦的歲月。所長听說是市長陳林的女兒，全屋子里的人都好奇地跑過來，像圍觀稀有動大熊貓，到底看看陳紅長的什麼樣？在他們的心里，市長的女兒是皇帝的金枝，即神迷高雅，身價又是那樣的高貴，而且是萬人之上的，都想一睹女孩子的尊容和風彩。容貌和風彩都看到了，就是那麼個普通的女孩，而且很普通，沒有點滴的張揚，擺闊氣看不起人的樣子，一時像塌地陷，心里都下沉了。幾個人互相嘀咕，誰都不知道陳林的去向，是死還是活著？有人听說陳市長的老婆同陳林一樣同罪同罰？知道他們的女兒落到這樣的地步嗎？可憐又可嘆。以所長為首的這邦人都看了，也都問過了，所長以安慰的口氣說陳紅以後會好的，好是什麼？以後又會如何？所長知道這里的歷害關系，趕緊打發娘兒倆出門，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提房子的消息了，後來一直在家等著的陳紅又去了房管所，找過那個所長，答復是應由國務院管。像姑娘找婆家，還真的有地方燒香了。
娘兒倆又去了後海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的所在地，還沒過馬路，老遠看去是一座三十年代的樓房，紅磚蘭瓦，被一堵寬高而厚的紅牆圍著，像從來沒見過似的，娘倆看著辨別著，感到十分陌生，有不可莫測的感覺。來到大門前，兩邊站住持槍的門崗，走在最前邊的李慧嫻從衣兜中拿出公安局的工作證向門崗出示，允許後娘兒倆向門里走去，沒走多遠來到那座樓前，門是敞開的，里邊傳出說話聲，看到房產管理處的的長牌，二人先後走進辦公室，一名辦事員拿著兩張北京日報從里邊的屋子走出來。他是一位二十三四歲的男子，個子不矮，風度舉止並不文雅，也沒高軍瀟灑，身條比起高軍是胖了些，滾圓臉兒，眉下有個高直的鼻梁，橢圓嘴，說話粗聲粗氣的，像個粗魯直率的男子漢。看到李慧嫻身旁的青年女孩兒，突然耳目一新，禁不住地連聲感慨，好一個美麗的姑娘，看著突然感到什麼，心想怎麼看著那麼面熟呢？好像在哪見過？李慧嫻已經注意到這位青年辦事員的眼楮，有意把陳紅推向前邊的辦公桌。她向辦事員介紹自己的履歷︰我是公安局的，她是我的外甥女，我就是為她的住房問題特意向你們申請要房住的。她是從北大荒病退回來，現在快一年了，還住在我家，我的住房狹窄，怎麼容的下這麼多人！年輕人，給想個辦法吧？這時的陳紅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面孔。但是不開口，陳跡著嘴唇。她上次曾經來過，或許是人多，也許是這位年輕人有事，在這間辦公室里像被針扎了，進門剛坐下，站起來就走了，前後時間還不到一分鐘。但是他沒發現站在牆角里的陳紅，可是陳紅卻發現了他。而此時在他的眼里陳紅是驀然出現，他著實地看了她幾眼，刻意地問她的名字和出身？而他的眼楮始終沒離開陳紅的那張臉。這時的陳紅並不為這個年輕的男人所動。她直言不諱地說明原來住的柳陰大院五號樓。听到這樣的住房地址驚醒了這位年輕人，他就是林濤，他瞪著兩只大眼楮看著有幾分靦腆的陳紅，使的陳紅一時面紅耳赤，感到很不自在，眼楮和臉都有點發毛了。
這時的林濤才想起來，她就是陳林的女兒！他竭力追尋幾年前的那一，那個從此以後使陳紅落入災難的日子，是她的姨媽把她領到她的家去了。他探討地問︰「你認識一位叫高軍的人嗎？」陳紅不僅回答林濤的疑問，還提出公安局長高德福的名字。林濤掂算了一下時間，感嘆地點頭說︰「變了，我們都變了，那個時候，我們都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學生，一晃都二十出頭了。」他在追尋那個沒有人性的年月，想繼續說下去，但是卻實又有難言之隱，不好意思說出當時的野蠻，辱罵，立逼著陳紅搬出那座五號小樓。但是陳紅卻不記得林濤是誰？好像沒見過他這個人。林濤慚愧地低下頭嘆氣道︰「在你面前我是個有罪的人。」他心里陰沉沉的，像陰雨要下雨似的。陳紅不理解他為什麼要說這些沒影的話。旁邊坐著的姨媽緊皺眉頭，思索著林濤這些話的來意。她已經感覺到他同高軍當年是一伙的。
糾結心愧的林濤回想著過去那個瘋狂的年代，他問︰「陳紅，你不恨我嗎？」意思是把你轟出五號小樓的人中就有我林濤。陳紅看著林濤那張既擔心而又內疚的面孔，使她的腦海不得不回到過去那個不堪入目的，像狼一樣吃人的年代。她記得是八年前，同高軍一起闖進她家的人中，有個叫林濤的，但現在已經記不起原來的模樣，她說︰「我為什麼要恨你呢？你我萍水相逢，過去的事我早就忘記了，談不上恨和不恨，不能理解的話，我不去費腦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