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空中一個黑點慢慢向謝遠他們移來。黑點越來越大,盡管模糊,但基本能肯定——那是一只鷹!
「你們看!」謝遠發現了飛來的生物︰「那是鷹吧?」
「確實是鷹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動物園外面的鷹呢!」菲然欣喜地說。
那只鷹飛到他們三人的上空,卻不再繼續往前飛行,而是就在這一塊天空的範圍里盤旋著。
「它是在向我們秀它的飛行技巧嗎?怎麼老圍著我們轉?」劉彧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是啊,真奇怪!」謝遠仰望上方,仔細觀察著鷹的動向。
從大小來看,這不是一只成年的鷹,應該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小鷹。
「瑞爾,快回來!」
一聲遠遠的叫喚,讓謝遠他們的注意力從小鷹的身上移開。這時他們才發現,從草原西面來了一輛馬車,駕車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兩只胳膊上都戴著很厚的硬皮套袖。剛才的呼叫應該就是他發出的。
「瑞爾,你怎麼不听話?快回來!」他又朝空中喊了一句。
「他好像在跟那只鷹說話?」菲然不確定地猜測。
「嗯,沒錯。」劉彧肯定道。
謝遠注意到那個男孩的馬車,心里一陣高興,他對劉彧、菲然說︰「咱們搭他的便車怎麼樣?這樣劉彧的腳就可以休息了。」
「哎呀,光顧著看鷹啦,忘了正事!好,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和他說說。」菲然向馬車上的男孩跑過去。也許是巧合,在空中的那只小鷹也跟隨著菲然向馬車飛去。
「瑞爾,你可把我急死了。」男孩看到小鷹終于飛過來,皺著眉頭抱怨了一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只鷹身上,反而沒注意走過來的菲然。
「喂,你好!請問能幫個忙嗎?」菲然客氣地問男孩。
「啊?啊!」菲然的話讓男孩有些驚異。
「你是誰?」男孩問菲然。
「我叫菲然,後面是我的兩個朋友——謝遠、劉彧。我們是從別的地方來大西洲旅行的,走到這里的時候,我那個朋友劉彧的腳受傷了,走路不方便。所以,能不能請你用你的馬車搭我們一程呢?」
「這樣啊……那你們是外國人嘍?」男孩又問。
「是的。」
「我會幫你們,不過,我得先讓我的瑞爾下來。」
「你的瑞爾?」
「嗯。」男孩指著空中的小鷹說︰「就是它呀,它是我的鷹。」男孩說,他又對小鷹喊了一聲︰「瑞爾快下來!我們要走了!」
見鷹依然沒有反應,男孩友善地對菲然說︰「先讓你的朋友們上車吧,等瑞爾下來,我們就出發。」
「好。」菲然感謝地笑笑,招呼謝遠扶著劉彧過來。謝遠、劉彧慢慢走到車邊,對駕車的男孩說了些感謝的話,然後登上馬車。
「瑞爾,我們真的要回家啦!」男孩還在呼叫著,但小鷹依然不听話,只是不斷地盤旋。
男孩不好意思地對菲然他們說︰「看來瑞爾今天比較貪玩,我先把你們送到我家去,然後找大人來叫瑞爾回去。」
「真是謝謝你了!」謝遠、劉彧、菲然感動地說。
菲然抬頭看著那只小鷹,不經意地說了一句︰「瑞爾,下來和我們一起走吧!」
這句不經意的話剛說完,瑞爾在空中居然來了一個漂亮的俯沖,急速向菲然沖過來。車上的人都嚇壞了,菲然更是慌地閉上眼楮,用雙手抱住頭。過了一小會兒,她睜開眼楮,自己都不敢相信,瑞爾竟然老老實實地站在她的肩膀上!
「為什麼?瑞爾它……它听一個陌生人的話?」駕車的男孩糊涂了。
「是因為它听菲然的話,才下來的嗎?」謝遠不敢確定地問。
「看樣子,應該是。」劉彧半信半疑地回答。
「你是‘鷹的友人’嗎?」駕車男孩問菲然。
「‘鷹的友人’?」菲然完全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你再讓它站在你胳膊試試。」男孩一面說,一面把左胳膊上的硬皮套袖擼下來,交給菲然,讓她戴上。
菲然心里挺害怕,畢竟以前從來沒有和這種動物親密接觸過。她壯著膽子,用哄小孩的語氣說︰「瑞爾,到我胳膊上來,好嗎?」
這只小鷹真的听從了菲然的話語,從她肩頭跳到了她的胳膊上!它安靜地立著,犀利的眼神不停地搖晃,像一名威武的哨兵。
「你真的是‘鷹的友人’!」男孩驚訝地說道。說著,他駕起了馬車︰「我得帶你們去見我們部落的領袖!」
「喂,等一等!你為什麼會和一只鷹在一起?」菲然急忙問。
「對啊,你所說的‘鷹的友人’又是什麼意思?」劉彧接著追問。
馬車在平坦的草原上前進著,男孩不緊不慢地答道︰「你們叫我拉瑞吧,我的家在蒙塔里高原的草原深處。我們部落最崇拜的動物就是鷹了,外人都稱我們是鷹的子孫。鷹是很高傲的,瞧不起一般的人類。但我們部落的人和鷹卻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和鷹在一起生活,互相平等地對待。听我們的長老說,如果一個人可以讓鷹听懂他的話語,並且服從于他的指令,那他就是鷹王的化身,叫做‘鷹的友人’。」
「原來是和鷹打交道的部落!」謝遠點點頭。
「那這麼說,菲然就是鷹王的化身了?」劉彧問。
「一定是!一定是!」拉瑞肯定地回答。
「可……我……我從來沒和鷹接觸過呀?」菲然不解地說。她努力地回憶著,確認自己只是在動物園里見過幾次真的鷹而已。
「‘鷹的友人’並不一定和鷹打過交道。」拉瑞解釋道。
劉彧和謝遠點點頭。
劉彧調皮地對菲然說︰「你肯定不是鷹王,女孩應該是鷹後才對。」
「我……我……」菲然辯解不了了,誰叫這只小鷹對她這麼親近?她想不通,如果她真的是「鷹的友人」,那在動物園里的鷹為什麼看見她沒反應呢?
「拉瑞,你也是‘鷹的友人’嗎?」謝遠問道。
「我?不是。」
「不是?那你怎麼能帶一只小鷹出來飛?而且它還听你的話?」
「它根本不听我的!」拉瑞無辜地說︰「如果它听我的,也不會我叫它那麼半天它也不下來。我是陪它出來練習飛行的。」
「練習飛行?」劉彧他們更不明白了。
「是啊。在我們的部落里,有一個古老的活動︰就是當一個小孩長到十一歲,部落就會給他一只剛剛出生的小鷹仔,我們得親手把小鷹養大,還得教會它飛行。」
「啊?讓你們養鷹?那些老鷹能同意把自己的孩子給人類嗎?」菲然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我們部落和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它們才肯。」拉瑞回答道。
「你們怎麼能找到鷹仔呢?」菲然問。她漸漸喜歡上了站在胳膊上的瑞爾,輕輕撫模著它的羽毛。
「很容易啊。」拉瑞笑著說︰「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鷹巢。每年暖和的時候,就會飛來數不清的鷹。它們在鷹巢里孵化出小鷹,然後就飛走了。那些小鷹就得靠我們把它們養大。」
「和書上寫的鷹完全不一樣。」菲然搖著頭。
「別忘了,咱們是在大西洲。原來書上的那些常識到了這兒就行不通了。」劉彧笑著提醒她。
「拉瑞,你的小鷹培養得不錯嘛!剛才看它已經能飛得很高、很快了。」謝遠稱贊道。
「唉……我不知道。」拉瑞听到謝遠的贊許,居然有些失落。
「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謝遠不明白。
「我不知道瑞爾能不能通過賽鷹會的測試。」拉瑞說。
「賽鷹會?」謝遠他們又遇到了一個不懂的詞。
「我們部落的規矩︰每個養鷹的小孩,都要參加每年一次的賽鷹會。我們的小鷹只有完成賽鷹會的比賽,才算是過關。」
「過不過關有什麼不同嗎?」劉彧問。
「過了關,就可以留在部落里繼續生活。如果沒有過關……明年還得再養一只小鷹,參加下一次的賽鷹會……到15歲,如果依然沒有過關……」說到這兒,拉瑞沉默了。
「會怎樣?」劉彧急問。
「就……就說明這個人沒資格做鷹的伙伴,就得離開部落,而且永遠不能再回來。」拉瑞低下頭,看得出他的壓力很大。
「啊!?」謝遠三人听到這樣的規矩,驚訝極了。
「永遠不能回部落?那自己的爸爸媽媽和親人們會跟著一起走嗎?」謝遠問拉瑞。
「不會。就是說,再不能和他們呆在一塊生活了。」拉瑞搖搖頭,接著道︰「15歲在我們那里就是成年人了。我認識的一些哥哥姐姐,他們因為沒有通過賽鷹會的考驗,只能離開部落,去別的地方生活。他們的爸爸媽媽如果想見他們,就只好走很遠的路去見他們一面。」
「太不近人情了!」劉彧有點生氣地說。
「我真害怕自己也像他們那樣。」拉瑞語氣很低沉。
「別那麼想,你的瑞爾飛得那麼好,肯定能通過考驗!」菲然鼓勵拉瑞。
「可是賽鷹會的考驗……實在是太難了。恐怕瑞爾真的過不了。」拉瑞皺了皺眉頭。
「有那麼難嗎?那賽鷹會怎麼個比法?」謝遠問。
「現在說了你們可能不信,等到了我家再告訴你們吧。」
馬車壓著柔軟的草叢,不緊不慢地前行。翻過一個緩坡,來到坡的高處,拉瑞把馬車停了下來。
「你們看,我的家。」他指著前方對三個人說。
謝遠他們朝坡下遠遠望去,他們已經到了草原的邊緣,把視線移到最遠方可以看到很多高山的影子;再往近處看,一座不小的村寨展現在眼前。在高坡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座村寨的房屋圍繞中央的一片大空地,向外一層一層擴散著整齊排列,最後整個村寨的形狀成了一個大圓形!
「我們的部落挺氣派的吧?」拉瑞驕傲地問。
「真壯觀!」謝遠贊嘆說。
「我家就住在靠近圓心的地方,走吧!」拉瑞再次開動馬車,沖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