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沉默無語看他的那個樣子,難不成,自己真猜對了?王磊暗暗尋思著,卻也不由得咂舌。原來這鐵砂掌在他的前世當中就曾听聞的一種功夫。最是以蠢笨憨粗著稱,乃是每日用鐵砂鍛煉手掌,直到將一雙肉掌練習得差不多刀槍不入,據說這一脈的功夫都得輔以秘制的藥酒,否則不用幾天,雙手就會受不了鐵砂的磨礪而廢掉。
對于這種功夫王磊可以說是神往已久的了,不想今天卻差點斃命在這功夫之下。
「原來是鐵砂掌,久仰大名。」他氣急敗壞地說,心思卻再不停地轉動。沒想到這個氣道的高手真正的功夫確實修煉的鐵砂掌。這種以外家見長的功夫如果放在落音山想必會嘲笑的吧。怪不得這等的人物自甘流落到如此荒涼的西北。可是如今的情勢卻是十分的不妙,明白了來龍去脈之後自己仍然是沒有一點兒的辦法。未免讓人在徒呼奈何之余感到惱火。心中不時還哀嘆著諸如‘叛徒果然不是人做的之類的話’,辦法是沒有的,不過怨氣倒是不少。心想要不是那個倒霉的祭司自己也不會淪落到跟這個憨貨死拼的地步。
說起來時間長,而實際上兩個人的打斗不過就是一瞬間。兩人交手數十招之後那個祭司也來不及發出聲音,只是張大了嘴巴,以他的眼里還看不出來目前的局勢究竟是誰輸誰贏不過看見了兩個人兔子起落一樣的打斗場面這位年輕的祭司還是不由自主地長大的嘴巴。
「未免也太過離譜。」眼前的場景即使是在戲台子上都沒有見過,再聯想到帳外自己布置的那些高手直到現在都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如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在升起一絲涼意之後又有了半點不為人察覺的自慚形穢。
「憑什麼你們大明朝就有如此的人物。就連一個叛徒也是也是如此可惡,這本來應該是吾族的天下。」他在心中恨恨地念道。這位年輕的祭司此時的臉色都扭曲了,有一點害怕但是更多的還是侮辱和不甘。這本來,這本來,應該是自己的天下!
他這句話不錯,這位年輕的祭司其實並不是他說的那樣的無足輕重。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月兌月兌。在西夏族,也就是原先的蒙古人當中這個名字很常見。當然這個祭司與那些個人都不同因為這個月兌月兌並不是普通的月兌月兌,而是幾百年前當過丞相的那個月兌月兌的後人,同時這麼多年來他還有了‘黃金族’的血統,即使是在整個西夏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而那些掌權的大祭司們不待見他也只不過是以為他沒有打過仗罷了而不是對于他有任何的想法。
而這樣的人物堪稱紈褲中的紈褲,膏粱中的膏粱。俗話說的好,居移體,養移氣,久在芝蘭之室不聞其香,久在鮑魚之肆不聞其臭,性格決定命運,這我月兌月兌的脾氣自然不是很好,卻在西天門關的城下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模樣,對于王磊這樣的人也用心結交,為的是什麼?只是為了在他們本來微弱的天平之上放上小小的一個砝碼罷了。為幾百萬的族人找尋一個出路。
可是直到越加接近那座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堡壘他就越發現,自己的努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無力了。甚至一個武人如果不是這個大明的叛徒今天就可能將他所有的夢想所有的希望打得粉碎。
憑什麼!
是的,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有堅固的堡壘,憑什麼他們有糧食吃,憑什麼任意大明來的一個人他們就得像倉鼠一樣躲起來,憑什麼?要知道兩百年前漢人只是第十等的劣等民族,而偉大的黃金之族才是整個天下的統治者,直達遙遠的泰西。
憑什麼現在是他們佔據這大好的土地。
如果可以,放上牛羊
他的心思劇烈活動可是身體卻不敢挪動一下,面前的兩個人還沒有分出勝負,他知道在這兩個人的面前自己的驕傲自尊一點錢也不值。
都是螻蟻罷了!
此時月兌月兌有些後悔不停那個年老的祭司的勸說跟自己的屬下換營帳睡。他本想著大夏的精卒不說也罷!
他的眼楮驟然收縮!
分出勝負了?只見那兩個討厭的漢人分開各站一邊,身體挺立,臉上不悲不喜,看不出表情,只是他現在迫切地想知道,究竟誰勝誰負了。
黑衣人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看著王磊,似乎在看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那是」
王磊沒有等他說完,搶著笑道︰「閣下的鐵砂掌果然凶狠,在下佩服佩服。」言笑晏晏好像剛剛被海扁的人不是他一樣。只是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倒不是受傷了,只是,在對方地境巔峰的境界之下自己沒有辦法留手,只好用上了——氣。
這個天下間的氣道強者多麼稀少,于是他也不得不面對黑衣人的復雜情緒。似乎惘然,又似乎憤恨。
「難道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個氣道叛徒?」況且對方是落音山的弟子,自己留不住他,也不能留住他。
「為何要做這種事。」那個黑衣人說話了,不止是否是情緒太過激動,此時他的嗓音有些微微的發顫。王磊自然明白他在說的什麼可是自己有苦衷卻沒有辦法說什麼,于是只好什麼也不說。
「做的何事在下不明白。」他裝著糊涂可是有的時候卻不允許他再裝糊涂。被那個黑衣人大聲地打斷。
「這里容不得你否認,或者說你否認也沒有用,我可能不認識你,但是總不會作假。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天下氣道是一家。盡管這麼些年以來落音山廣收門徒,再加上在朝廷的默許下,上京城的西集和隆慶坊走出了無數的氣道高手,可是這門功夫畢竟入門艱難,之後又需要大量的銀錢,所以知道今日,大明的氣道強者還是很少。而且在他們的心目當中,自己之間的事情或者說皇子之間的事情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而他們自己,卻都是漢人。
起碼應該不會背叛自己去投茹毛飲血的西夏人的漢人。
「做了,便做了,哪里有什麼為什麼。」這一瞬間王磊的眼神變得迷茫,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他也不知道,然而有些人得性命他不得不去救,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不得不去做,好!我本來以為是自己人的事情誰想到,原來如此。」那個黑衣人好像想到了什麼,畢竟如果沒有血海深仇誰也不至于去西夏。想到這一點,黑衣人再不說話,而是一轉身,鬼魅的黑影直接晃出大帳,直到很遠之後,他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今日且不殺你,他日自有你的師門長輩來教訓。」
聲漸消,人也無。
不知道今日的禍事來時又會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