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帶起一抹得意的笑,張鵬手上的力度加大,將葉辰的頭抬得更高,說道︰「這麼多熟人,你不給大家打個招呼嗎?」
暗淡的眸子微微轉了轉,一抹隱藏很好的危險之光在里面涌動,略微沙啞的聲音傳出︰「是,主人。大家好,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請好好享受宴會。」
「真的是那個葉辰嗎?以前不總是一副自信滿滿,怎麼也不服輸的樣子嗎?」
「你說什麼呢,現在可不是上個時代了,他只是個奴隸,連寵物狗的地位都比不上的奴隸啊。」
「我覺得很有趣啊,上個時代他可總是和少校作對呢,你看看現在,女朋友成了人家的女人,自己也成了人家的奴隸,要是我,可沒那麼厚的臉皮活下去。」
「你們少說兩句吧,怎麼也是以前的同事。」
……
周圍傳來不屑的嘲笑,也有一兩句帶著惋惜的輕嘆,落在葉辰的耳中,猶如一根根利刺狠狠地扎在心上,但是他卻不能爆發,使勁的咬緊牙關,一縷血絲順著嘴角流下。
很滿意眾人的反應,張鵬放開手中的鐵鏈,道︰「你就感到榮幸吧,這個宴會可是專門為你舉辦的,給客人們倒酒去,記得,用爬的哦,哈哈哈……」
葉辰的頭隨著鐵鏈的放開而低下,陰影下的臉變得猙獰而恐怖,但是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是一臉麻木的平靜。
猩紅的酒,如同罪惡的鮮血,搖曳著人的**,即使沒有抬頭,葉辰也能感受到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嘲笑、同情、漠然……
張鵬的酒杯伸來,機械化的倒酒,可是對方卻把酒杯一撤,猩紅的液體就灑在了張鵬 亮的鞋子上,葉辰趕忙道︰「對不起主人,我這就給您擦干淨。」
說著就去找干淨的毛巾,誰知張鵬一下踩住他身上的鎖鏈,聲音充滿邪惡和輕視的道︰「給我舌忝干淨。」
葉辰猛然抬起頭,身體因為憤怒有些微微發抖,一雙因憤怒有些充血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張鵬,猙獰恐怖的表情讓周圍注意到的人都感到一陣膽寒。
張鵬俯,靠近葉辰,嘴角帶著一絲笑,無所謂的說︰「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反正我手里有兩張牌,先撕一張也無所謂。」
所有的怒氣在這句話下消散,「忍」,葉辰在心里告訴自己,在沒有任何抗衡的辦法之前,除了這個字,他什麼也做不到,韓信可以忍胯下之辱,他葉辰為了父母,可以忍更大的羞辱。
慢慢的俯,靠近張鵬的鞋子,落在地上的十指使勁扣著地板,入口的液體有些酸澀,還有一絲甘甜,在沒人看見的眸子里,閃爍著嗜血的光澤。
「鵬,你也太會玩了吧,舌忝掉什麼的,虧你想的出來。」林茜黏黏膩膩的聲音傳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妖艷打扮的女人。
沒有抬頭,葉辰不知道來人是誰,只听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就是啊,少校真是太酷了。」
張鵬哈哈一笑,說︰「白梅,你以前不是還追過他麼,還以為你會替他打抱不平呢。」
葉辰想起來了,白梅是他們部門的一個同事,那時候的確對自己又好感,約過自己去看電影,還特意陪自己加班什麼的。
「哎呀,少校,都上個時代的事情你還提它做什麼,我現在可是喜歡少校喜歡的不得了,至于這種奴隸,可是半點興趣也沒有。」白梅有些發嗲的聲音傳來。
林茜搖了搖張鵬的胳膊,說︰「鵬,我想看看他現在的表情呢。」
張鵬微微一笑,伸腳一抬,腳尖托著葉辰的下巴使葉辰揚起了頭,眼眸低垂,臉上麻木的平靜。
林茜眉頭一皺,說︰「一張死人臉,真沒意思。」
「我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啊。」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走過來,臉蛋倒是精致,不過有些女性化,道︰「這種萬念俱灰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葉辰認得,這人是他以前在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名叫李良,以前兩人都是負責策劃工作,因為葉辰的業績比他好,他們曾經的關系也不怎麼樣。
李良蹲來,饒有興趣的看著葉辰,道︰「少校大人真是厲害,以前那麼凌厲的一張嘴臉竟然變得比寵物狗還听話。怎麼樣,從鞋子上喝到的紅酒滋味不一樣吧?」
「呸——」葉辰忽然朝著李良的臉啐了一口,紅酒沾著嘴里的鮮血吐在了李良俊美的臉上,「我只听主人的,你算什麼東西!」葉辰是憤怒的,但是他又不能和張鵬翻臉,只好這樣說。
李良愣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甩手就打了葉辰一個巴掌,怒道︰「一條狗而已,也敢在我面前神氣。」
再要動手,卻被張鵬攔了下來,道︰「算了,被狗噴了一下而已,你不會想讓我也讓他給你舌忝干淨吧?哈哈……」
李良臉色一變,道︰「少校大人說笑了,是我逾越了,少校大人的狗自然由少校大人來管束。」
張鵬看著葉辰,低聲道︰「不錯,是條會咬人的狗,我也覺得,野狗的獠牙怎麼可能那麼快被拔光呢,不過,下次咬人的時候想想後果。」
似乎玩夠了,張鵬一腳踢開葉辰,和林茜滑進了舞池。
羞辱和恥辱,葉辰今天才充分明白了這兩個字的含義,忍辱負重,原來需要這樣的勇氣,當憤怒升騰到極點,反而會以一個令人驚訝的速度壓縮起來,讓因憤怒膨脹的心驟然空虛,嘴角帶起一抹自嘲的笑,葉辰慢慢爬起來,絕望嗎,原來真正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不能死。
手帕伸到面前,「擦一下吧。」
葉辰抬眼,發現是以前廣告部的經理梁弘志,他所在的策劃部經常和廣告部打交道,所以也算比較熟識,而且,在上個時代是比較關照他的前輩,有些感動的說︰「梁總,謝謝。」
梁弘志嘆了口氣,說︰「你怎麼落到這種地步?你該知道作為奴隸的下場,主人不放的話,生生世世都要為奴,除非有大人物將你要走。」
葉辰握了握拳頭,道︰「梁總,我沒想走。」
梁弘志有些驚訝,但旋即嘆氣道︰「你以後小心吧,張鵬可不是上個時代的張鵬了,他是軍方的天才操控師,實力和地位都算是上等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說完,梁弘志從端著葉辰沾滿酒的酒杯離開,他雖然覺得葉辰可憐,卻也不想被別人當做異類,就如同林茜說的,一個是軍方的天才操控師,一個是豬狗不如的下賤奴隸,做這種選擇題,並不難。
地牢中,葉辰坐在冰冷潮濕的石板上,拳頭重重的砸在同樣冰冷的牆壁上,咬緊的嘴唇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不管他在宴會上的表情多麼的麻木,可是那遭受的屈辱,早就讓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憤怒的戰栗。
為了父母,他不怕受侮辱,雖然今日的侮辱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他最擔心的是,狡猾陰險如張鵬,是不會輕易放過他,放過他的父母,或許等他玩夠了,會一起殺了他們也說不定。
「到底怎樣,才能真正的拯救父母,也能拯救自己。」葉辰低聲自語,拳頭落處的牆壁上,已經開始留下他的血跡。
「變強就可以了。」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想起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葉辰神色一變,趕忙朝四周看去,周圍的牢房里,依舊是那些申吟不斷的「犯人」,可是那聲音是從何而來呢。
「往哪看呢,我們不是見過面嗎?」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悅,葉辰循聲望去,然後驚呆了,就在他的面前,一只老鼠直立著身子,一只爪子還在指著自己。
會說話的老鼠?葉辰的大腦出現了瞬間短路,不過想來,這個時代有龍,這個時代的人可以修煉,那麼這個時代的老鼠會說話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而且,這只老鼠他的確見過,就是他第一天被丟進來是看見的那只老鼠!
「你看夠了沒有?」老鼠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略微沉默之後,葉辰問道︰「剛才是你說的變強嗎?」
「難道你不想嗎?變強了就可以把別人踩在腳下,就可以受人尊崇,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老鼠說道。
葉辰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不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實力,所以才會處處受到張鵬的牽制,他不是迂腐的人,他知道奴隸英雄的故事,更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道理。
如果,自己也有了可以反抗的力量,那麼,他就能憑自己的力量救出父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忍受著張鵬的各種侮辱,卻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人在絕望的時候,哪怕抓到一根稻草,也會死死地不放,何況,是讓一個無望的人看到名為希望的東西,葉辰覺得心中有什麼在瘋長,他堅定的說道︰「我當然想變強。」
說完這句話,葉辰忽然將目光投向那只老鼠,他還記得,上次老鼠離開的時候,地上並沒有孔洞,今天又主動和他搭話,那麼……想到這里,他主動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辦法讓我變強?」
老鼠很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不錯,就看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