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執政官 第八章 黃金天枰

作者 ︰ 點絳藍

巫婆轉身面對著菲利克斯,黑框眼鏡後的雙眸閃過一絲精光,肅穆的問答︰

「菲利克斯,你有什麼理想,拯救世界、做救世主嗎?」

菲利克斯一呆,和自己的這位老師同處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如此鄭重其事的詢問自己事情,他沉思了一會,認真的答道︰

「不,老師。拯救世界那是那些大人物要去做的事,我只想做個自主的人,能夠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自由自在,這就足夠了。」

巫婆抬起頭來,輕輕的頜首說道︰

「哦,原來如此。」

然後她又偏著頭看著菲利克斯,繼續問道︰

「那麼菲利克斯,你為什麼要幫助那兩個魯椰區的貧困孩子?」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神,隨即臉上露出一副大貴族才有的老成笑容,嬉笑道︰

「老師,如果我說我看上了她們的美貌,對于這個答案,您滿意不?會不會揍我?」

巫婆聞言,嘴角輕輕上揚,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不冷不淡的說道︰

「菲利克斯,收起你糊弄貴族的這一套作風,難道你忘了你的貴族禮儀老師是怎麼來的?」

在菲利克斯十三歲的時候,其教父坎培拉曾經為其請來了兩位宮廷禮儀老師,結果讓巫婆一個魔法嚇得尿了褲子,狼狽而逃。三天後,巫婆將一個極其妖媚的人扔到了菲利克斯身前,留下了一句「一年內,你若不能將菲利克斯教成一位老成的貴族,就做好被我制成魅魔的準備」。

這位禮儀老師從地上從容的爬了起來,拍了拍豐滿挺翹的,妖嬈的來到菲利克斯身前,露出一個極具誘惑的笑容,拋了個媚眼,伸出白玉般細長的手指,在菲利克斯的臉蛋上輕輕的捏了一把,嬌笑道︰

「小鬼,老師好看嗎?」

聲音細膩,讓人渾身酥軟無力。

孩子身、成人心的菲利克斯當時只覺得心里的火噌噌的上冒,尤物啊,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蕩婦的風情,真是一瓢傾國傾城的禍水啊!

然而沒過幾個小時,一切美好都在菲利克斯偷看這位禮儀老師上廁所的時候打破了,天神啊,為什麼其胯下偏偏長著女人不該有的東西。菲利克斯差點將眼珠子都瞪了出來,當時就崩潰了,狼狽而逃。卻沒有發現,自己這位禮儀老師對著他的身影露出一個魅惑的壞笑。

菲利克斯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差點把膽汁都吐了出來,隨後又來到湖邊,對著自己的臉蛋拼命的搓洗,臉皮都差點讓他搓下來一層。在隨後的一年內,菲利克斯無比認真、一絲不苟的學習貴族禮儀,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如果說菲利克斯對這位神秘的魔法老師是仰視、崇敬加敬畏的話,那麼他對于自己那位同樣不知道來歷、姓名的人妖禮儀老師就算的上恐懼了。

听到巫婆的言語,菲利克斯只是露出一絲苦笑,卻沒有任何的尷尬之情,看來一年的貴族禮儀學習成果顯著。

巫婆看著菲利克斯,輕輕的點了下頭,說道︰

「我明白了,做一位擁有善意、自主的人,的確是個還算不錯的想法,盡管這要比做一位虛偽奸詐的貴族要來得簡單,同時卻也要艱難得多。在這個世間只有三種人,一種人被規則傾軋,另一種人服從規則,被規則保護,而最後一種卻是制定規則的人。菲利克斯,你選擇了一條極其艱難的道路呢。也難怪你能被象征著公正、平衡的「黃金天枰」這座連神都不敢輕易嘗試的禁忌法陣所承認。盡管你的靈魂很是特別,但我奉勸你,在沒有達到聖魔導的級別還是不要隨意使用,以燃燒靈魂為代價換取審判之力,總有一天你會因靈魂的殘缺,瘋狂而死。」

菲利克斯聞言,驚駭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差點忍不住對著眼前這個讓他無比敬畏的魔法老師出手。他的靈魂來自異世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反而他身上刻有「黃金天枰」禁忌法陣,這個足以讓教廷把他拖進聖事部火刑柱的秘密在這個面前可謂一錢不值。

那位撫養菲利克斯的異端大魔法師,曾經先後在大陸各個公國收養了很多貧民嬰兒,在他們的身上雕刻兩座被教廷和魔法公會共同列為禁忌的法陣,「黃金天枰」和「烏拉諾斯之水瓶」。前者的作用乃是審判,而後者則是擴展人體與生俱來、原本永遠不能增加的魔法本源。

實驗中的數千孩子不是被龐大的魔力撐爆就是被黃金天枰的裁決之力審判而死,而李長青就是在這個時候佔據了這具剛剛湮滅了靈魂的身體,同時奇跡般的將這兩座法陣保留了下來。

而那位異端大魔法師狂喜之下,在隨後的幾年中,將自己的魔法知識不管三七二十一,瘋狂灌輸到菲利克斯的腦中,以便讓這具堪比黃金物種的身軀得到更加完美的發展。而穿越來的菲利克斯也是極其的配合,拼命的瘋狂記憶。

因為連年來的不停實驗,異端大魔法師的身體終于在菲利克斯十二歲那年達到了極限,準備進行靈魂轉移從而佔據菲利克斯的身體。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原本在他眼中一無所知的孩子,卻是一條隱藏極深的毒蛇,趁他虛弱到極點、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發動黃金天枰,一舉裁決了他的靈魂。為此菲利克斯在靈魂上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巫婆靜靜的看著菲利克斯,直到他由震驚、驚駭中完全平靜下來,方才淡淡的說道︰

「放心,菲利克斯,我並不知道你靈魂的秘密,也沒有興趣去探究。靈魂層次那是連神都無法完全涉獵的禁區。你也不用擔心天上的諸神,盡管那個小神棍宣稱「蒼穹之下,皆在神之注視」,但我們都知道,上帝制造不出一塊連他自己都搬不動的石頭,所以神也不是萬能的。」

「蒼穹之下,皆在神之注視」,這是拜佔奧教廷現任教皇聖厄瓦斯多,這位神在世間最大的牧羊人所說。

菲利克斯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全身**的軟弱無力,仿佛與一位蕩、婦在床上剛剛經歷過一場男女間的史詩大戰。他心有余悸的哭喪著臉,對著巫婆說道︰

「老師,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嚇我,我可差點讓你嚇破膽。」

巫婆對于菲利克斯的抱怨毫不在意,她平靜的說道︰

「對于天上的諸神,你完全沒有必要恐懼,但在你無法與之抗衡之前,最好還是對他們保留一絲敬畏。」

說完,巫婆伸出右手用拇指指甲在中指肚上輕輕的一劃,一滴鮮紅的血滴流了出來,隨後她念起了一段極為冗長、晦澀、繁雜的咒語,等咒語結束之後,她和菲利克斯之間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鎖鏈。

她手指輕彈,將那滴血液輕輕彈到鎖鏈之上,血液迅速的滲透了進去,黑色的鎖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的變成血紅色。等到完全變成血紅色後,巫婆右手一揮,鎖鏈的一端突然猛地一下扎進了菲利克斯的胸膛。

書房外面正在觀看的唐古拉,看到這里驚得臉色蒼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提著裙角就要向著門內沖去。那位僕人老約克一把輕輕的拉住她的手臂,輕輕的說道︰

「小姐,不要擔心,以這位偉大存在和菲利克斯的關系,是不會傷害他的。」

唐古拉蒼白著臉龐,轉過頭來,看著老約克,滿臉希翼的問道︰

「老約克,你確定嗎?」

劍聖老約克一臉肅穆的看著自家小姐,認真的說道︰

「是的,小姐,老約克確定以及肯定,請相信老約克的判斷。」

唐古拉臉上露出一絲輕松,舒出一口氣,似乎在驅趕心中的擔憂,她輕輕地放下裙角,變得淑女、沉靜,儼然一位有著良好修養的貴族名媛,她輕輕地說道︰

「我相信老約克。」

菲利克斯猝不及防的被鎖鏈擊中,他張大嘴吧,臉容痛苦的扭曲,雙目圓瞪,一雙眼珠迅速充血,與此同時,他上身衣物紛紛碎裂,布滿傷痕的胸月復皮膚上,慢慢的浮現出一個乳白色的精美水瓶,宛如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隨著血色鎖鏈緩緩的進入其體內,在這個水瓶之上又緩緩的浮現出一座金黃色的天枰,天枰的座角植于白色水瓶的瓶底,立于瓶中。天枰的正中也就是在菲利克斯的胸口正中央,乃是一位有著雙翼的天神雕像。

兩根橫梁順著菲利克斯的雙臂一直延伸到其手部,而他的手掌就是兩個托盤。隨著這座天枰的浮現,菲利克斯的手掌托盤之上,緩緩的各自浮現出一黑一白的兩根象征著正義與邪惡、公正與裁決的羽毛。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條緩緩深入菲利克斯體內的血色鎖鏈一遇到黃金天枰,就迅速的纏繞了上去。直到鎖鏈完全的進入菲利克斯體內,其身上的圖案方才慢慢的消失不見。而菲利克斯仿佛一個失去了所有支撐的摩利斯布偶,臉上毫無血色,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半晌過後,他才緩緩地、慢慢扶著桌子站起身來,而似乎這麼一個起身的動作都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負擔,讓他冷汗直冒、氣喘不已。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巫婆,雖然沒有太大的負擔,但她的臉容也是露出一絲疲倦,她看著菲利克斯說道︰

「我用這條「血色塔耳塔洛斯鎖鏈」鎖住了黃金天枰,在你沒有達到聖魔導、沖破鎖鏈之前,這條鎖鏈會完全沒有負擔的提供你使用三次黃金天枰,好好珍惜這為數不多的次數吧。」

塔耳塔洛斯(tartarus),地獄深淵之神,五大創世神之一,乃是一個無形的深淵,位于世界的最底端,同時他是關押妖魔怪物和一些神坻的地方,宙斯就把一些提坦神關押在塔耳塔洛斯。

「塔耳塔洛斯鎖鏈」,同樣也是被大陸列為禁忌的法陣。

說完之後,巫婆扭頭看了一眼被菲利克斯帶回來的兩姐妹臥室的方向,淡淡的說道︰

「那兩姐妹不錯,菲利克斯,善待她們吧,播下兩粒種子,你將得到一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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