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神雕 第五十三章 姑蘇凌氏

作者 ︰ 冰顏夢

金烏西墜,遠處的雲朵也被染成艷紅色,猶如鮮血灑滿了半邊天,紅色中透出讓人心悸的一種感覺。一身灰色布衫的女孩此時已哭的梨花帶雨一般,伸出手扶著暗紅色的棺木,不停的啜泣著,兩個身強體壯的大漢揮動手中的鋤頭,不時的挖出一大塊泥土。

程英和陸無雙立在那女孩身邊,看著眼前的場景,都是滿臉的悲傷,陸無雙俯來,模了模女孩的秀發,低聲道︰「梅兒,不要傷心,要學會堅強。

想及自己父母俱被李莫愁所害,而自己身為人女卻連替父母立墳的機會都不曾有,她早已學會了堅強,學會了隱忍。如若不然,她早就喪命在李莫愁手中了。此時見女孩傷心,不由低聲鼓勵道。梅兒「哇」的一聲,撲到陸無雙懷中,道︰「姐姐,梅兒沒有爹了,梅兒再也沒有爹了。

陸無雙拍了拍他幼小的身子,柔聲道︰「梅兒••沒事了、沒事了。有姐姐呢。姐姐和你一樣也沒有爹娘的。

程英輕嘆了一口氣,也俯子,撫著她的臉頰道︰「梅兒,听陸姐姐的話,你爹爹不想看到你傷心的樣子,知道嗎?

梅兒低下頭,良久她抬起頭來,小小的眼中充滿了堅定,沉聲道︰「我知道了,梅兒以後一定要笑,不會讓爹傷心的。

好了!邊上那二人放下手中鋤頭,鐵鍬。對遠處的凌楓道︰「凌公子,挖好了。凌楓自出了城外,吩咐了那些人挖土以後,自己便一直在遠處觀看,這倒不是無情,而是他不喜歡這種氣氛,故而遠遠的在後觀看,

听得挖好了墓,他走上前去,沉聲道︰「放下去吧。當下眾人將棺木放入坑中,隨即又一鍬一鍬的將墓穴蓋好,立了墓碑。眾人都上前祭拜了一番,待安頓完畢,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幾人重又回到常州城內。凌楓謝過眾人,付了薪酬給幫忙的那幾個漢子,只有那年輕男子堅決不收,只道是助人為善,怎麼能收錢?在凌楓說道要將他的馬車買下時,才在凌楓堅持下收下了錢。那年輕男子也徑自歸家去了。

當晚三人就在客店中安歇,本來按照規矩,女孩的父親既然去世了,那麼她是必須要守靈的,然後她畢竟年紀尚小,又傷心過度,回來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三人互相對望一眼,也就由她,到了第二日,梅兒倒是一早就起來了,她很是持重的走到三人面前,施了一禮,低聲道︰「公子和兩位姑娘對梅兒的大恩大德,梅兒無以為報,唯有自此以後盡心伺候公子。凌楓忙扶起她,說道︰「好了,不要如此多禮了。是,公子。梅兒輕聲答道。

凌楓見她還是很拘束,只是笑了笑,這個時代的主從是很嚴格的,她如此謹慎也是可以理解。當下對三人道︰「好了,我們走吧。幾人收拾了包裹細軟。出了客棧,上了昨天的那輛馬車,凌楓坐在駕位上,見三人都已做好,呼嘯一聲︰駕!馬車徑自往城南而出,投蘇州而去。

常州城外的官道上,此時時節已近冬天。百姓們也懶的出遠門,官道上人跡稀少。凌楓駕著車往蘇州一路行來。程英等人坐在馬車上,梅兒依舊是沉默不語,顯然是父親剛剛去世,心情還是很沉重。程英看了看眼前少女,柔聲問道︰「梅兒,你是姓方吧?還不知你叫什麼全名呢?

剛剛的木碑上刻了她父親的姓氏,是以程英知道她姓方。那少女點了點頭,說道︰「奴婢叫方怡梅。姑娘叫我梅兒就好了。

程英點了點頭,說道︰「梅兒,你今年多大了?梅兒道︰「到過年就十三了。程英模了模他的秀發道︰「才十三歲,姐姐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知道了嗎?

梅兒搖了搖頭。道︰「梅兒是公子的婢女,怎麼能叫姐姐呢?程英笑道︰「凌大哥為人和善,就算你是凌大哥的婢女,那我也只是凌大哥的朋友,你喊我姐姐也沒關系啊。

陸無雙也道︰「是啊。梅兒,我們只是凌大哥的朋友。你喊我們姐姐就可以了。

梅兒抬起頭,看了看程英和陸無雙,對陸無雙道︰「我喊陸姑娘為姐姐可以,但是卻不能喊程姑娘姐姐。程英一怔,問道︰「為什麼?我和陸姑娘有什麼不一樣?

陸無雙亦好奇的看著她。梅兒看了看二人,開口道︰「梅兒雖然還小,但是我看程姑娘每次望著公子的時候眼楮都是閃著光芒。二人一愣。陸無雙以手掩口,咯咯笑了起來。

程英面上一紅,說道︰「表妹,你笑什麼呢?陸無雙擺了擺手,笑道︰「表姐,這可不是我說的啊,你看我們梅兒妹妹都看出來了。

梅兒問道︰「是不是,程姑娘,你是不是喜歡公子?

程英本來滿面通紅,听得她問道,反而嘆了口氣,望著外面正在駕車的凌楓,輕聲道︰「凌大哥喜歡的是何姑娘,怎麼會是我呢?

說著拿起手中玉簫,輕輕的放在唇間。梅兒一怔。不再說話,陸無雙也止住了笑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表姐!你•••

程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陸無雙嘆了口氣,隨即想起那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哎!也不知傻蛋和她的姑姑怎麼樣了。梅兒見二人忽然不語,饒是她聰明伶俐也不明白,當下低頭不語,馬車內一時無語。忽的玉簫聲響,卻是程英在撫弄玉簫。優雅而又傷感的曲子隨即響起。

那曲調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輕靈中透著一股憂傷之氣,從車廂中傳了出來,凌楓正自駕車,忽听車內傳出柔和而又低沉的簫聲,手中的馬鞭一頓,心頭一怔,這曲子不正是程英之前吹過的那首「淇奧」,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凌楓低低吟道。

車內簫聲一頓,接著簫聲一變,已變成了一曲輕快明朗的曲子,凌楓也知自己剛剛有點唐突,怕是讓她給听見了。

他壓下心中的煩悶,低頭駕車,手中馬鞭往馬背上一甩,那馬吃痛,長嘶一聲,四蹄翻飛,飛快的往蘇州而去。

蘇州和常州以及無錫是江南地區的一個小三角州,常州正位于蘇州的正北方,這一日,一輛馬車駛進東門,座駕上一個年輕男子將馬籠住,縱身躍下車來,將車座上的長劍拿起,掛在腰間,對車上道︰「程姑娘,無雙妹子,下車吧。

素白如玉的雙手將門簾掀開,一個青衣女子手拿玉簫,下得車來,她下了馬車,也將玉簫別在腰間,伸手將車上的一個小女孩扶下來,那女孩面貌清秀,大大的眼楮透出一股水霧,穿一身粗布衣衫,神情有點憔悴。隨後又是一個白衣女子走下車。

幾人剛剛下車,遠處一個頭戴斗笠,手中擎著一根齊眉短棍的中年漢子遠遠喊道︰「哎呀,這不是凌公兄弟嗎?你從襄陽回來了?

凌楓一怔,往來聲處看去,見了那漢子,忙拱手道︰「這不是馬二哥嗎?二哥如何知道小弟去了襄陽?這馬二哥喚作馬雄,因在家排行第二,故蘇州城凡是認識的人都換他馬二哥。

此人在蘇州城中開了一家武館,手底下的功夫也還不錯,加上為人豪爽,在江南武林中的口碑一向不錯。

說話間,那人已走到凌楓身前,他一身青色勁服,面目白淨,絡絡的三縷細髯,鼻尖高挺,顯得他整個人正氣不少。約在三十五六的樣子。

馬雄笑道︰「凌兄弟此次襄陽一行,為中原武林立了大功,我馬雄也有幸瞧見。原來這馬雄也去了英雄大會,只是以他的武功和名望只能坐在次席上,凌楓當時諸事纏身,竟沒注意到這個老鄉。當下拱手道︰「馬二哥夸獎了。凌楓如何敢當。

誒!凌兄弟不需客氣,現在整個江湖中誰不知道蘇州凌楓的少年俠名,恐怕當初郭大俠像兄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沒有這種威望啊。馬雄搖手笑道。」

凌楓一驚,這事情傳的如此之快,整個江湖中都知道了?他拱了拱手道︰「馬二哥過譽,相請不如偶遇,可隨小弟一起去府上喝一杯如何?馬雄呵呵一笑,對他身後三女拱了拱手,道︰「我就不打擾凌兄弟了,下次有暇,凌兄弟可到我武館一敘。

馬二哥相邀,凌楓怎敢不從,既如此馬二哥慢走,小弟剛到家門,該去拜見母親了。馬雄哈哈一笑,報了個拳,告了聲打擾,便走了開去。

凌楓回過身來,苦笑道︰「我們走吧。當下三人來到門前,大門正上方懸著「凌府」二字,凌楓走近前去,正待敲門,忽的陸無雙道︰「凌大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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