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隔音竟如此之好。站在門口,她和林院長竟都沒有听到一點聲音。如果听到,或許,她就不會進來了。可現在,她已經站在屋子里。
路雪的頭埋在他的懷里,雙手緊緊環住他結實的腰月復。他坐在床邊,任由她抱著,背對著門。路雪一聲大過一聲的,痛哭聲。刺進婉兒的耳朵里。渲泄著絕望痛苦的聲音,任誰都听得出來,她真的很傷心。
也許是他們都太過痛苦,也許是她哭的聲音完全蓋過了耳朵可以輕微不計的開門聲。沒有人發現,她進了病房。
"為什麼,你給了希望,卻又殘忍的把它拿走。如果我從來都不曾得到過,就不會現在這麼痛苦。紫楓,紫楓。"路雪嗚咽著,在他懷中痛訴。聲音輕柔卻又淒慘。婉兒不禁的晃動了子。
她靜靜的看著他們。他的背挺直緊繃,身體一動不動。她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那上面是一副怎麼樣憐惜疼愛的表情。
"哦,紫楓,我肯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那樣瘋狂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做。我真的很害怕,我剛醒來時,醫生說是我開車撞向你們,才會弄得自己昏睡到現在。你知道我多害怕。我怕你不會原諒我,怕你會恨我。怕我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情願永遠不要醒過來。"路雪的頭仍埋在他的懷中。婉兒只看到她傾斜著的身子,在輕輕抖動。
許紫楓還是沒有說話,但他的直挺的背部柔軟了些。他輕動著,像在用手輕撫著,安慰懷中可憐的女人。
"你能原諒我嗎?我們還能是朋友嗎?"柔弱如絲的聲音,透著滿滿的哀求,蕩漾在他懷中。
听得婉兒的心都軟成了一癱水。路雪好真心,好誠懇,好可憐的在祈求。怕是再心硬如鐵的男人,在她這樣美麗嬌柔的女人面前,在她這樣柔軟輕求聲中,都要融化了。
抬頭看去,婉兒靜靜的等著。軟香在懷,他受得住嗎?
終于,他沉穩而又清晰的發出了婉兒進門以來听到的第一句男音。
"路雪,我原諒你,我們還是朋友。"他肯定而有力的回答。听得人心神穩定。婉兒瞧見,路雪激動的抬起頭,然後將她的頭與他的相交。站在門邊的位置,讓她只能看見這些。自覺得連忙低下頭,空空的心神,讓她除了為自己身處的情況感到不好意思外,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避開路雪的興奮舉動,許紫楓友好的輕拍了她的背部,做為朋友的安慰他做得足夠了。扶好路雪,他迅速站起身與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在他眼里,路雪是一位堅強獨立,聰明冷靜,而又敢愛敢恨的女性。做為朋友,她得到了他足夠多的欣賞,她也幫了他很多。可他們心里都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是,也只能是朋友關系。
因為對趙婉兒的感情不確定。他曾經自私的利用了路雪。美國奇瑞公司的事,她又受了很大的驚嚇。心理的極度不穩定,讓她做出了錯誤至極的判斷,才會引了那場意欲毀滅的車禍。一半的死亡機會,昏迷數月。這個代價對她來說也足夠了。
剛想開口告別,他注意到路雪奇怪的盯著他身後病房門口的位置。驀地轉身,輕垂著頭,大肚高隆的靜站在門邊的她躍入眼簾。詫異的開口,他快速移步到她身邊︰"婉兒,你怎麼來了,什麼時間來的?怎麼一個人出門了呢?"
他問得太快,太多,一時間,她只能抬起頭怔怔的望著輕扶著自己的他,無語回答。
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他有些擔心。她什麼時間進來的?看到了,听到了?他安慰路雪的舉動,她會誤會嗎?一番認真的審視後,發現她除了對自己的緊張連問有些愣神外,她很平靜。心里閃過點失望,暗吁了口氣。心情無端低落起來,這麼冷靜,她是大度,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抿了抿嘴唇,她努力緩和著心情。平聲開口,她盡量想表現得正常些。︰"我剛來,是小張送我來的。我來找你---哦,不是,我來看下路雪小姐。"
不行,她還是緊張,心里空蕩蕩的感覺,席卷著她全身的細胞,讓它們不斷的抽緊再抽緊。她覺得身體有點不受控的再輕輕顫抖了。
"好了,我正要回去了。我們一起走吧。"牽過她的手,在手心握緊。他溫和的對她笑。
听話的點點頭,她望著路雪,沒有走上前,就站在原地,她友好的沖她微笑︰"路雪小姐,希望你的身體早日康復。"
"許太太,我想單獨跟你談談。"路雪開門見山,一片坦誠的直視著她。點點頭,婉兒輕掙開許紫楓緊握她的手,走到了床邊。
兩個女人的談話,他就算想听,強站在一邊也是不好的。擔心的回頭望望,拉開門,他走了出去。
一臉奇怪表情,路雪對她還是沒有好感。不忌諱的直直盯著婉兒高隆的肚子。她有些忿忿的冷然說話︰"許太太,你應該早點讓我知道"
看到她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婉兒同樣的坦然以對︰"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許紫楓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男人。你我都知道的,孩子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山頂那晚,如果你讓我知道這件事,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路雪狠狠的瞪著婉兒,她的話和她的心情一樣,是帶著恨意的。
"那樣,你就會放棄對他的愛了嗎?"婉兒直視著她,眼底的自信和認真,讓路雪徹底無語。是啊,她不會放棄,就如現在這般,她知道了一切,不還是在痴痴的渴求著他的回眸,他的友誼,甚至他的愛。垂下眼簾,她別開了頭。
"好好休息,"婉兒輕語關懷,準備轉身離開。路雪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神情,讓她不禁心頭一顫。又是一個痴情絕對,偏偏又為情所困的的女人。也許她應該幫她一把。
"路雪,一場沒有回報的愛情,是最讓人痛苦無望的。我會選擇跟許紫楓在一起,只有一個理由,他全身心的在愛著我趙婉兒。不因為婚約,不因為孩子。如果不是這樣,我寧願放棄他。"婉兒說得很冷靜,讓路雪听得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的直盯著她看。
微微一笑,她轉身出了病房,留下愣在病床上,細細思模著她的話的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