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父,林志強知道初夏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說到做到。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自己逼入絕境。這次買腎的事情,初夏沒想瞞他,他甚至開始奢望自己可以出院,與初夏一起度過那剩下的余生。她才二十歲,應該像別的同齡人一樣去上大學。
「我不累。」初夏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病床上的男人,口氣執拗而倔強︰「我不累,我還可以去想辦法。爸,在我沒倒下之前,你永遠都不能倒。否則,你就等著白發人送黑發人。」
初夏說完這句話,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病房。林志強閉著眼楮,淚水如泉涌一般。夏夏,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疼愛的孩子,他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讓她獲得幸福。
初夏出了醫院,直接奔向醫院後面那條街的醫院家屬樓,陳建夫妻住在那里。她要去找陳醫生,她要做最後的努力。
陳建打開門,初夏直直的站在那里,開門見山的問︰「他還能活多久?」
陳建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進來吧。」
柳月這時也出來了,拉著初夏冰冷的手坐在沙發上,本想說些安慰的話,可是還沒開口淚就下來了。
陳建躲在陽台上抽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初夏安靜地坐在那里,柳月不停的用手紙擦眼淚鼻涕,許久之後,才勉強忍著哽咽勸道︰「夏夏,放棄吧!」
初夏顯得很安靜,坐在那里一動也沒動,連眼楮也沒眨一下。這時候陳建終于抽完了煙,走了過來,初夏抬頭看著他,眼神里的那點倔強一點也沒有退卻。
陳建深吸了一口氣,說︰「七個月,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他最多還能堅持七個月。」
他不安的看著初夏,初夏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七個月的答案對她來說,已經比她預想中好很多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順了順額前的劉海,努力的扯出笑容,說︰「那這七個月,我要給他用最好的藥物,最好的儀器。」
「初夏,你放棄吧。」醫者父母心,陳建實在不忍看著初夏這樣固執下去。她才二十歲,未來應該有更好的路要走。
初夏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陳大哥,林初夏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個詞。」她頓了頓又說︰「不就一顆腎嗎?他有,我也有。」
「什麼意思?」陳建心中一跳,驚叫道︰「你瘋了,如果你的腎合適,三年前你就給他換上了。」
柳月亦是嚇了一跳,她心思比陳建來得細,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初夏的意思,緊抓著她的手,指甲用力的掐進她的肉里,哭著道︰「初夏,你別這樣。」
初夏忽然跪了下來,看著柳月和陳建,求道︰「我在這個世界上無人可求。只有你們夫妻真心待我。我現在只有一百萬,他們要兩百萬,我拿不出來。也沒人肯借我。」
柳月躬身去拉她起來,哭著說︰「我借你。我把房子賣了,把錢借你,初夏,你不要做傻事。」
初夏抹了抹淚,深吸了口氣,搖頭平靜地說︰「人有兩顆腎,少一顆照樣能活。陳大哥,我知道你有路子,我求你幫我打听打听,如果有人肯要,兩百萬的價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