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去賓館上班,還沒進門就在道上撞上了我千避萬避的一摞人,都齊刷刷地往這邊趕來,人人個個都是黑色西裝加墨鏡,也不知是什麼個組織.
想避已經來不及,這附近沒有可藏身的,況且來人已經瞧見了我.領頭的胸前吊著的那條手臂裹著白花花的紗布令我窒息.
出于賓館禮儀規定,我站定立在路旁,雙腿並攏,雙手曲臂握于身前,遠遠地彎腰低頭迎接來人.
待近前︰
〞您好!〞我輕聲禮貌道.
隨著一陣暗風襲過,地上一雙 亮的黑色皮鞋停下,後面無數雙 亮的皮鞋亦站定.
我屏聲靜氣地等待他開口,沒有響動.我能想像上面是一副怎樣的情景.
許久,緩緩抬起頭,迎上一張陰雲密布的臉.
因早前已經見識過他墨鏡下的俊顏,所以雖然此時他仍只露三分臉,但還是讓我盯得愣了神.
臉上線條緊了又緊.
〞好看嗎?〞半日里薄唇吐出幾字.
我窘得︰〞沒,沒......〞
瞧見他胸前的手臂,〞沒有的事!我只是想問你,這個......〞我指了指他手臂,〞沒事兒了吧!〞
冷臉一頓,慢慢欺了下來.我被逼得不停地頭往後仰,然後是身子,腿,最後〞啊∼〞!
沒有想像中男主人公長臂一攬橫腰截住女主人公的場面,女主人公直挺挺摔在後面的地板上,疼得眼淚直冒.
〞你混蛋!〞我怒盯著他大喊.
冷臉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泛出,轉身,提步,走了.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跟在身後,就連最後面的那位大哥臉上都掛著絲笑.
這天殺的!我在心里怒罵.
*
活正干到一半,珍妮打了電話過來.
估計是無聊得慌,稍微尋常點的人都趕去送錢給弗來克了.
聊了一陣她道︰
〞今晚上......啜一頓?〞
〞行!老娘正愁著氣沒處撒呢.〞我爽快地應道.
干完活已經是晚上九點,下了公車,遠遠就听見遠處演唱會上撕心裂肺的音樂聲和瘋狂的呼喊聲混成一片,今晚不知又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啊!有激動流淚的,有興奮的,有數錢的......
回到屋里,珍妮也剛到.她從塑料袋里掏出罐裝啤酒兩人對飲了起來.我把今天的事情跟她說了,還把前前後後大致的情況也渲染了一番.
說完兩人都在紛紛猜測他的身份和職業.再灌幾口酒,我倆不約而同地面面相覷,在心里爭斗了幾個回合之後,終于不情願地承認︰
〞黑!社!會!〞
我煞白了臉!可不是?身後一幫黑衣打手,墨鏡齊全.再看看他抬手舉足間的架式,我早應該想到.
我捶著頭,千惱萬恨自已不該惹他,頭發已經被我撕扯得紛亂.
我抬起頭︰
〞怎麼辦?〞
頹唐地望向珍妮,就怕他日後來了興致又像今天一樣拿我來折磨,況且我那還欠著他錢呢.
珍妮單手托腮想了好些時候,忽地舉罐踫了一下我手中的啤酒罐.估計也想不到什麼好主意,猛地灌下一口酒道︰
〞兵來土擋,將來水淹!〞
她一臉認真的名士作風,瀟灑不羈,卻渾然不知自己是在長他人志氣,滅我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