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上的貓眼,走廊上的燈光隨風搖曳著散發層層的光圈。其他住戶的門緊緊關閉著,蘇小粖一身冷汗全身的重量都倚靠門板上,眼楮竟然忘了移開了。她就這麼和門外的女人對侍著,是的,門外的走廊上站著一個身穿紅旗袍的女人,她黑直的長發垂到腰間從兩旁傾瀉而下,看不清楚她的臉,只看到鼻子的一點和猩紅的嘴唇。但是蘇小粖漢清楚的感覺到她那兩道鋒利的目光像利劍從發間穿出再穿過門板準確落在她的身上。
她們隔得那樣近,以至有那麼一刻蘇小粖甚至覺得她們中間的門板已經不存在了,她已經和她面對面,沒有任何遮擋。這個想法讓蘇小粖不可抑制的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暴露在那個女人的面前,這讓她沒有一絲的安全感,恐懼無孔不入的侵蝕著她的身心。
蘇小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眼楮移開轉過身癱在地上,寂靜持續著,除了蘇小粖「咚、咚、咚」一聲強過一聲的心跳和她瑟瑟發抖撞擊著門板的摩擦聲。蘇小粖雙手抱住膝蓋驚恐的縮成一團。
好一會兒,走廊的燈好像是滅了,從門縫溜進來的一絲亮光也消失了。蘇小粖側耳傾听,好像沒有什麼動靜了。她艱難的站起來,腿有點發麻的感覺。她咬了咬牙輕轉過身把一只眼楮對準貓眼,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難倒剛才是幻覺?
她努力睜大眼楮,還是一片漆黑,正想松口氣。突然,「篤、篤」不輕不重的敲門聲近在咫尺,伴隨著聲音,燈又亮了……
蘇小粖心里「咯 」一下,誰在外邊敲?可怎麼還是漆黑一片,有什麼東西把貓眼遮住了。好像知道蘇小粖的疑惑,那「東西」移開了……
「啊!」蘇小粖慘叫一聲跌在地上,是那個女人伏在門上,一只眼楮卻也和蘇小粖一樣通過貓眼往里面瞧,原來剛才那片漆黑就是她的眼楮。蘇小粖再也受不了了,她身子一軟失去意識。
「叮呤呤"蘇小粖被鬧鐘驚醒,她「騰」的一下坐起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射進來,天已經大亮。
她猛的想到了敲門聲,低頭一看,她好好的睡在床上,床鋪整齊,可是一看鬧鐘。天,已經十點了,自己的鬧鐘一直調的是七點的,難倒請假後自己有重新調過了麼?奇怪。
她搖搖頭,爬起來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枕頭邊的手機記起來今天是約了林子墨見面的。急忙換掉睡衣往衛生間走去,走過客廳她抬眼看了一下緊閉的房門,心跳突然加速,趕緊加快腳步。洗漱完畢打理好頭發她泡了一包麥片當早餐,走到客廳的椅子上坐下了。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房門,她總覺得自己昨晚應該不是做夢,那種恐怖讓她仍然心有余悸,可是早上她卻好好的睡在床上這又該怎麼解釋呢,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門邊昏倒的。難到,自己有夢游癥?不,不可能得,如果有以前住校的時候就應該被發現的。蘇小粖甩甩頭不想再繼續想下去、
又坐了一會,手機響了。是林子墨打來的,問是不是現在見面?蘇小粖想了一下答應了,她簡單的挎了包就出門了,打開門的時候心還是狠狠的揪了一下,走廊一陣安靜,只听到蘇小粖的腳步聲。蘇小粖不禁加快速度趕緊下樓。
因為不想耽誤時間,她奢侈的叫了計程車。如果搭公車還要轉一次車,她不習慣讓別人等。
走進咖啡館,蘇小粖一台眼看到坐在那里的林子墨。她覺得有點奇怪,那麼久沒有見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因為不是周末,店里人並不多。林子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坐在正當好的陽光里,看到她來揚手跟她打了一下招呼。他也把她認出來了,其實他們變化都不大。
站到林子墨面前,蘇小粖有點局促。倒是林子墨顯得落落大方︰「小粖,來了,坐呀。」這樣輕松的語氣,熟稔的,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是在一起的,好像他們昨天才剛剛見過面一樣。
蘇小粖有瞬間的恍惚,但也很快鎮定下來。她坐下來直奔主題︰「我其實今天是想問一些關于宛如的事。」林子墨有點訝異正為蘇小粖倒茶的手僵了一僵︰「宛如,她怎麼了麼?」「你不知道?」蘇小粖有點激動。
她于是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包括收到信件和去宛如得知宛如已死得消息一並告訴了林子墨,但是她下意識的隱瞞了噩夢的事,覺得沒有什麼必要,這有點荒唐不是麼?
很明顯,林子墨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他表現的很震驚也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都不知道,當時我媽瞞著我就給我辦了出國手續逼我出國,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呀!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你說,我……」「這些都過去了。」蘇小粖打斷林子墨繼續說下去︰「只是我現在覺得宛如的失蹤,死亡都有點不符合常理,我想知道當時你和她,就是之前,你們有沒有……」蘇小粖突然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她覺得有點尷尬,就好像再審問林子墨有沒有背叛她一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林子墨露出一抹苦笑……
原來當初,莫宛如曾經背著蘇小粖表白過。
就在覺察出自己喜歡林子墨之後,莫宛如有點怨恨蘇小粖了,因為她感覺得到林子墨對蘇小粖的關心遠比對自己的,雖然他們三個一直都很好。所以她漸漸疏遠蘇小粖了,在一個周六的下午她跑到男生宿舍把林子墨拽了出來。
在球場旁邊的大榕樹下,她嬌羞的向林子墨表白了。林子墨當時很震驚,她一直把莫宛如當妹妹看的。于是他一口回絕了莫宛如說自己並不喜歡她,喜歡的是蘇小粖。莫宛如驚呆了,她突然推了林子墨一把,就捂著嘴巴哭著跑開了,當時林子墨覺得應該讓她自己靜一靜就沒有追上去。
看來莫宛如那時是跑回家找媽媽訴苦去了,而蘇小粖記得有一個周末南楠約她和莫宛如去逛街,莫宛如沒有去,自己去了後面還到南楠家過夜去了,所以這些事情她一點也不知道,這樣想來一切都吻合了……
林子墨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接著講下去。
當天晚上林子墨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口氣太絕了一點了,畢竟大家玩得這麼好。他不確定莫宛如會不會告訴蘇小粖,也不敢打電話問。想來想去他給莫宛如打了電話,听到莫宛如回了家他松了口氣可是听到莫宛如有點激動的口氣又有點擔心。他覺得應該重新談談,于是對莫宛如說叫明天回校有話對她說。莫宛如以為林子墨又回心轉意了,自然萬分高興,開心的答應了。
第二天發生的事情讓林子墨始料未及。
他給蘇小粖發了信息,向蘇小粖表白了愛意,對莫宛如的事卻絕口不提。然後等到莫宛如回來他們還是在那棵大樹下見了面,莫宛如表現得很開心,可是林子墨的話讓她瞬間心如死灰。林子墨還是拒絕了她,雖然口氣很委婉且小心翼翼的。
莫宛如覺得諷刺極了,她緊咬下唇,強忍著眼淚開始出口罵林子墨。並說隨便一個男的都比林子墨強什麼什麼的……林子墨知道她正在氣頭上就只能站著一聲不吭。
正好這時候林子墨宿舍的李文強來找林子墨,莫宛如突然沖過去就挽住李的胳膊︰「林子墨,你要後悔的,你會後悔拒絕我的,我跟他,我今晚就跟他約會,你听好了,我今晚在學校的西角樓下等你!」說完狠狠的瞪了林子墨一眼跑開了。
「那後來呢,李文強去了麼,李文強又是誰?」一看林子墨停下來,蘇小粖迫不及待的發問。「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李文強找我就是告訴我我家里來人了當晚我就被我媽帶回家第二天就出國了。」林子墨一臉無奈。
是啊,等星期一蘇小粖和南楠回學校的時候林子墨,宛如都不見了。蘇小粖甚至以為那個表白信息是一個惡作劇她當下就去換了號碼……
事情到這里又沒有進展了,林子墨並不知道旗袍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小粖靠在椅背上按著太陽穴,覺得很疲憊。
「小粖,你不要這麼喪氣啊,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的你就開口。」林子墨突然定定的望著蘇小粖。
蘇小粖輕輕別過臉,看向窗外。「對了,李文強,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能聯系他嗎?」蘇小粖猛然回過頭來,說不定,李文強會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