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州,那囚禁戰非的房間。
「主人……急報……」躬身,埋首,文若恭順遞上快報道。垂著眼,不想看到主人此刻溫柔四溢的眉眼。
「嗯……拿過來……」輕輕吹著勺子里的粥,容止漫不經心的應著文若,雙眼卻望著撇過頭去的戰非,聲音淡淡,「戰將軍,如何,還要我動強?」,就這麼將粥遞到戰非嘴邊,容止威脅道。
「解了我的穴道!」轉過頭,望著淺笑的容帝,戰非實在沒有好脾氣。
遞著勺子的手就這麼一頓,容止一個低頭,隨意的將勺子放于碗內,然後將碗放于案上,起身撢了撢衣袖,接過文若的文書,側頭,望著戰非堅定的眼神,「不可能,你的監國大人在我身邊埋下了暗樁,若你自由了,我可怎麼辦?」,邪笑著,似乎可以掩蓋住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失落。
「文若,幫我喂戰將軍吃飯。」吩咐完,拿著文書就朝門外走去。
一身頎長依舊,一臉淡笑如常,容止恍然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待他過了點……過分的在意了點……若是以前,他堂堂豸國國君,何曾這般在意過一個人吃不吃飯!
呵,嗤笑自己,安慰道;罷了,誰讓他利用價值高呢!
看完信,合上,容止便遣影衛讓白芷將解藥帶來……本想稍微拖延下時間的,可現在看來不是他想拖延就能拖延得了的。
十天後,煙州,煙城後城門。
以煙城後城門為線,以南,龍淵國的冷 一身黝黑錚亮的鎧甲,于秋日淡薄的陽光下熠熠生光,依舊是一匹雄壯的黑馬,大概也是身經百戰的好馬,此刻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直直的望著那扇高大厚重的城門,冷 身後,便是這次異軍突起于煙州的反戰龍軍。
煙城城牆上,文若尾隨容止身後,將視線投于那密密麻麻的龍軍隊列上,「主人……他們知曉了我們的進攻目標……」。
一身白衣依舊,一把紙扇依舊,一臉淡然平靜的笑意,亦依舊……
「唰!」
扇子搖開的聲音。
「回軍師,龍軍派人下來叫陣了!」一鎧甲武士急忙跑上城牆行禮道。
是的,容止囚禁了戰非,自稱軍師管起了戰軍。雖然戰軍老將不服,可一見他是手握大量兵馬的豸國國君,而且還和他們主子戰非的關系「親近」,最重要的,是他們簽訂了合約,聲明若得龍淵,豸國會拱手將龍淵交還戰軍。
這才暫時的贏取了戰軍的臣服!當然只是暫時,因為沒有永遠的朋友,若後日大好江山在手,豸國會不會反悔得留下點後路就誰也不知道了。
當然,對外,心思縝密的容止自然不會聲稱自己囚禁了戰非,每天就攜著戰非「晃蕩」于戰軍面前,偶爾遇到一些懷疑的老將,容止自然也有辦法讓戰非面色自然的回話。
是以,這招反客為主,容止算是走到位了!
「不予理會!」下完命令,容止就這麼沒有一絲緊張之感的望著前方的大軍,胸有成竹!可文若知道主人不止是胸有成竹,還有心字成灰!
冷 一听到容止拒絕出來「一見」,登時就這麼怒火襲上眼,目力極好的他自然是望見了城牆上那個彎著嘴角的容大軍師。
「再叫!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他逼出來!」冷 寒著一張臉下命道。算算日子,戰非被囚快有半個月了,此刻越是接近他心就越不能安靜,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不知道他那麼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是以如何的心態來承受容止的囚禁的!
很多很多的不知道,很多很多的擔憂,很多很多的……思念……可這一切都不能與人言,更不能找那個罪魁禍首發泄,這般的日子,他冷 已經過了整整50天。
自躍下鳳凰台,下肋受傷的他不顧自己身體的危險就這麼潛水到邊江里模索那被戰非扔下的紫金冠,待一身濕漉漉的爬上來,已經是失血到嘴唇發白了。
可望著手中的紫金冠,冷 又是一聲苦笑!同上次一樣的,苦笑過後,冷 便馬上投入計劃,然而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冷 是計劃著怎樣不讓自己和戰非是對立的,計劃怎樣「名正言順」的把龍淵交到戰非手里,計劃……怎樣讓戰非真正愛上他……
曾經,他冷 喜歡的那個楚非看似怯懦,卻能大膽的直視他;曾經,他冷 喜歡的那個楚非看似柔弱,卻有著不輸于自己的武功和棋技;曾經,他冷 喜歡的那個害羞的楚非,是喜歡著他冷 的。
于靜心準備的表白之夜,在熱火朝天的親熱之際,那個楚非,卻在身體和精神上給了他狠狠一擊,是問,憑著天下盡握于手的監國身份,憑著邊疆戰神之子的榮譽稱號,他冷 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所以,後來,他便一直想著要擒住那狡猾的戰非,要好好將他囚于身邊,折斷他想翱翔天際的翅膀……
然而,在一步一步的反調笑和反魅惑中,他冷 就那麼……不顧一切的完敗了……**又失心……(**,墜崖,失心,他克制不住自己對戰非的喜歡)
收拾情緒,放眼于前,將那深邃,沉重的目光投到城門,仿佛視線可以穿透那一道道的阻隔,讓他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回監國,此時已到午時,該用的方法也用完了,可戰軍仍不願應戰……」士兵滿頭大汗道。
深思收回,冷 低頭望著將士累出的滿頭大汗,「好!」原本想早點知道戰非的情況,不料著容帝竟然一點機會都不給,那好,既然你這麼想我破城,那我便如了你的願,想著,冷 眸一沉,壓低聲音道︰「攻城!」。
話落,戰鼓響,聞聲,全軍振奮,抬著厚重的木樁,扛著梯子,準備著火力,龍軍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準備朝煙城而去。鼓聲伴隨著全軍將士的喝聲,這個詭異過久的煙城門,此刻沸騰起來了。
場面是那般的壯闊,士氣是那般的高昂,然而……
鼓聲突然一轉,識聲,那是撤兵的信息,蘊含內力的擊鼓,就這麼傳遍整個龍軍耳中。
那些奔跑著進攻的將士聞鼓聲就這麼步伐一頓,後面的人沖向前面,前面的人倒向地面,如此……龍軍全亂了……
而騎于馬上的行,坐于攆車的天,就這麼驚駭的望向軍鼓之處,是誰在進攻中開這麼一個玩笑!傷不起的啊!
只見戰鼓前,一身黑蟒袍瓖金邊的主人冷 緊皺著眉頭,雙手不停的擊向戰鼓,而眼楮,卻是緊緊的望著那城門的方向……
眾將不解,待吃驚著隨冷 的視線望去,只見城牆之上,一身白衣如雪,墨帶系發,衣袂飄飄的人擁著一襲紫衣,發絲凌亂的人,就這麼淡淡的站在城牆上,一動不動,好似一副朦朧的美畫,而巧不巧的,那白衣人的手此刻正放在那紫衣人的咽喉上……
只有冷 听到了,在龍軍擊鼓進攻之後,有這樣一個聲音響起……
「冷 ,別來無恙,還想念你的小花子麼?」蘊含內力的聲音,淡淡淺淺,卻是這般的扣人心弦。
容止這是拿戰非在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