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兩人腦中炸響。
就在被這聲響雷劈的外焦里女敕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後，韓武才終于慢慢找回自己的神智，看著慢悠悠拿紙巾擦手心的汗水的寧芮夕，半天才發出聲音來︰「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懂德語，那剛剛……」
寧芮夕將擦完的紙巾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這才慢悠悠地說著︰「忽悠啊，反正沒翻譯在，我們听不懂那個德國人講什麼，寶德那邊的人不也听不懂嗎？誰知道我和那個德國人說的是不是合同的事？」
寧芮夕在這次的談判中，綜合考慮了整件事的進展，用了心理戰術，在衛建濤計謀的基礎上上演了一場碟中諜的計中計。比的，就是誰更能忽悠！
韓武和範軒在听完後都驚訝地久久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面前這個明明做了那麼恐怖的事情卻依舊淡定得好似只是喝了杯白開水的寧芮夕。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另一邊
衛建濤滿臉不悅地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回了辦公室。不待關上門就立刻將手上的合同「啪」地一下甩到了桌子上︰「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來是真的氣狠了，連入不了台面的髒話都飆出來了。
在場的人都是氣得膽戰心驚的，唯獨那個嚴肅的德國佬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臉的茫然。
他這個樣子，衛建濤是越看越氣，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本來按照他的計劃，他是想用更低的價格拿下來的，現在這樣一來，非但沒有實現自己的目的，反而得罪了lutas那邊的人，完全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德國佬壞的好事！你說他偏偏要答應那個合同做什麼？還「GOOG」「VERYGOOD」good你妹啊good！
「到底是怎麼回事？班杰明，你為什麼要答應那個合同？那個叫寧芮夕的女人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等到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一點，衛建濤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指著窩在那邊的班杰明訓斥地大吼道。
班杰明哪听得懂他嘰里呱啦地在說什麼，眨巴著藍眼楮滿臉茫然。
這個反應，差點激得衛建濤又仰面噴出一口鮮血來。
「去，給我去把那個翻譯找來。立刻，馬上，媽的，養的都是飯桶嗎？就沒一個頂事的。」
衛建濤立刻指著秘書大吼道。
秘書哪敢遲疑什麼的，立刻就狂奔出去打電話了。那個翻譯本來就沒走多遠，他是班杰明的貼身翻譯，知道這個德國佬沒有他的話在華夏算是寸步難行了。最倒霉的是，這個德國佬的英文還無比地差，那個水平，估計也就比得上華夏國一個初三的學生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樓下的咖啡廳吃東西，听到秘書說的話也沒多想就立刻沖了上去。
剛到電梯口，就很巧的有一群人從樓上下來。顧不上打量什麼的，就立刻鑽進了電梯。
「怎麼了？」
範軒注意到寧芮夕回頭看著電梯，以為是漏掉了什麼東西，下意識地問道。
寧芮夕回頭，嘴角的笑容帶著小小的狡黠︰「我在想，衛總現在估計已經氣得直跳腳了。」
她沒看錯的話，剛才進去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那個據說是身體不舒服進了醫院的人吧？本來應該在醫院的人現在卻出現在這里，原因是什麼，她不是傻子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
不過，她並沒有打算把這件事跟其他人說。畢竟，得饒人處且饒人，把臉面撕開了總是不好的，畢竟以後總是還會有合作的機會不是嗎？
「衛總，您找我？」
翻譯一進去，立刻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看到他進來就像看到什麼救星一樣，眼楮立刻就亮了。
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翻譯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衛建濤卻沒有給他太多不好意思的時間，直接將他抓過來指著班杰明說道︰「問他，剛才跟lutas的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翻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衛建濤說什麼他是會立刻做到的，趕緊扭頭看向那搞不清楚狀況的德國佬，按照衛建濤的要求詢問著。
不過等到一開聊，本來就委屈到不行的德國佬就像是終于找到述說對象般將自己的委屈說了出來。嘰里呱啦一堆後，翻譯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德國佬一連說了十幾分鐘才終于停下。
翻譯的臉色就像是個調色盤一樣，五彩斑斕的，精彩得很。
他現在是有苦說不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位嚴肅的衛總說自己知道的那些消息。以他的直覺，要是他說出來的話，估計這位脾氣本來就不是很好的衛總會更加惱羞成怒吧。「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支支吾吾地像個什麼勁？」
衛建濤卻根本不懂翻譯的苦衷，一看到他那個樣子就立刻爆發了。
翻譯沒辦法，苦惱地看了眼闖了禍卻根本一點不清楚的德國佬，最後閉著眼一咬牙就開口了︰「教授說，那位小姐跟他聊了很多關于他們國家景點的事情，還問他最喜歡自己國家的哪個足球運動員，總之，就是他們聊的一直都是這些事情。」
「什麼？」
如果說之前衛建濤還只是懊惱自己的失誤的話，現在就是震驚到憤怒了。
「你是說他們根本就沒說合同的事情，一直說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無關緊要的事情？」衛建濤大吼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又是什麼？笑話嗎？他白白讓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小女孩看了笑話？
憤怒之下，直接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一掃落地。如果不是理智還在的話，只怕會恨得將那份合同拿起來給撕了個干干淨淨。
翻譯被嚇得連連縮脖子，他心里是有答案的，但又怕自己弄錯了什麼事情，趕緊扭頭去看德國佬。在從德國佬口中得到了肯定回答後，他又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說道︰「是的。教授說那個女士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合同的事情。」
這次，衛建濤是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這一群人是被那個小女孩給涮了！這個答案，比之前的猜測更讓他難以接受。這怎麼可能，他們這邊五六個職場精英，連同他一個公司老總一起，竟然被個不起眼的黃毛丫頭給匡了？想起那個女孩在整個談判過程中鎮定完全沒有露出一點馬腳的舉動，憤怒之余更是掩飾不住的驚愕，這樣的心理素質還有反應能力，竟然是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女孩？一個小女孩，直接將他們這一伙人都玩弄在手掌心，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他還有什麼臉繼續混下去？
越想越是心驚，憤怒的情緒倒是被掩飾了不少。
不過他還是覺得不對勁，皺著眉扭頭看向翻譯︰「既然說的不是合同的事情，那為什麼在問他同不同意這樁合同時，他又說什麼‘yes，good’之類的話？」
這個，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翻譯又趕緊回頭詢問著。
只是這次，他的吧表情就更奇怪了。
等到得知答案後，翻譯為難地回過頭來，他直覺這次的答案會讓他更加的氣急敗壞。果不其然，不出一分鐘的時間，翻譯就開始支支吾吾地說了︰「那個，衛總，教授說……」
「說什麼？」
衛建濤沒好氣地回道。
「他說，那位小姐跟他說的根本不是合同好不好的事，而是問他覺得他們國家的足球隊在前段時間的奧運會上表現得怎麼樣，是不是表現得很好。所以他才說……」
如果真的有仰面噴血這種功夫的話，只怕衛建濤現在就是恨不能自戳雙目，仰面吐血三升了！
搞半天，他這是中了一個小女孩的空城計呀？
而且，這出戲，本來還是由他唱的，突然間就換了主角，然後就變成現在計中計了！
這樣的反應和計謀，這……這……
「衛總，衛總，你怎麼了，怎麼了？」
秘書見總經理一個踉蹌著差點往後跌倒，趕緊沖過來扶住他。
衛建濤眼前一黑的情況終于緩解了些，那口差點將自己噎死的氣也緩過來，只是心情就是再也改變不了了。
「該死的，居然，居然……」
他一向自詡智商驚人，卻不想今天被一個年紀只有自己一半大的晚輩給狠狠地耍了一把！
這件事就是他畢生的恥辱。要是傳出去的話，他根本沒臉再在這個地方混下去了！
「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外傳。你們先出去吧。」
等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衛建濤扶著有些脹痛的額頭，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群人瞬間做逃竄狀離開了辦公室。
只有可憐的秘書還留在那，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
「知道今天那個女孩什麼身份嗎？有沒有她的資料？」
本來看她長相不起眼還沒在意，現在，在發生了這種事情後，衛建濤怎麼也大意不起來了。等到員工們都離開，他立刻扭頭問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