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何處可相思 第五章 風波起

作者 ︰ 耳

雲蘿跟著沈媽媽走了十來分鐘,來到一個比老夫人院子稍小的的院落里。這個院落中種滿了梅花,現在正值秋季,梅樹都還未開花,院子里一片綠油油的看著也很是宜人。

雲蘿她們一進院落,便听到屋內傳來隱隱的爭吵,隨著她們不斷靠近,聲音也越來越響了,沈媽媽擔心看了眼雲蘿,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雲蘿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吵鬧聲吸引了,她低嘆一聲,牽起雲蘿縴細的小手,低聲道,「蘿姐兒,待會你進去什麼都不要說,姆媽會保護你的。」

雲蘿听了一臉莫名其妙,難道進去之後會有什麼事情對她不利嗎?她疑惑望了眼身邊的姆媽,帶著好奇和忐忑走了進去。

進了主屋內,雲蘿的眼便被擺放在房間中央的木棺吸引了,那木棺一看就是上好木材打造的,木棺上刷了紅漆,顯得非常光彩照人,雲蘿不由想到她的美貌娘親此刻就躺在木棺中,心中暗嘆紅顏薄命,一個原本活生生的生命,如今竟躺在了冷冰冰的棺木里。

房間內的人群在棺木前斗雞般站著,彼此眼中都滿是敵視,他們領頭的兩個年輕男子還時不時地爭吵著,雲蘿甚至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出現在爭吵中。當爭吵的他們見到個子小小的雲蘿目光有些呆滯的望著木棺,在沈媽媽帶領下走進來,都不由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停止了爭吵,一時間房間內竟安靜了下來。

沈媽媽見狀不由輕輕用手撫在雲蘿肩上,出神的雲蘿緩緩回過神來,她見一屋子人都盯著自己瞧,先是一驚,然後才緩緩平靜下來,鎮定的繼續走進屋內。

「紅豆,到爹爹這里來。」這時,一道溫潤如玉的男子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雲蘿不由向那說話的男子看去。雲蘿的眼楮一下就發呆了,這,這真是她爹嗎?

在房間中央,站著一名白衣儒裝男子,身子頎長,他長著一雙迷人的丹鳳眼,長眉濃郁,眼神深邃,皮膚如女子般白皙,嘴唇如剛剛喝過蜜汁般飽滿濕潤,這樣的男子,既顯得英武帥氣,又有股邪異的俊美。此時這男子一臉憔悴,滿身風塵,顯然是一路急趕回來的雲家四老爺雲如海。

「紅豆,你不認識爹爹了嗎?」。那白衣男子似乎有些委屈的看著呆站著的小女孩,雲蘿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自己剛剛是怎麼了,太花痴了,那可是自己的老爹啊。雲蘿又想起小女孩記憶里從來沒有過這男子的身影,以及美貌娘親整日愁苦的樣子,目光越發清明起來。

「你不是我爹爹,我沒有爹爹。」她委屈地看著一屋子的人,眼淚汪汪的叫道,然後便撲進自己身邊的沈媽媽懷里哭了起來。她現在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罷了,小孩子愛哭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衣男子一臉錯愕,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什麼時候蘿姐兒變得這樣了?不是說她最想見自己了嗎?雲蘿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最討厭這種仗著自己長著一張俊美的臉,便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應該繞著他轉的男人了,尤其是這個男人還讓自己現在的娘親在絕望中一心求死。

「你說什麼?紅豆,你真不記得爹爹了嗎?」。白衣男子還是不死心,走進幾步問道。雲蘿只是一個勁哭泣,不搭理那個臭美的男人,雖然那人是她現在這個身體的爹爹,但是小女孩的記憶告訴她,這個爹爹不認也罷。抱著雲蘿的沈媽媽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摟住她,給她無聲的鼓舞,雲蘿暗道,沈媽媽也是支持自己這般的吧。

「好,不愧是我蕭氏的外甥,說的好。」這時,剛剛站在雲如海不遠處的一名男子也走了過來,來到沈媽媽身邊,將雲蘿摟進懷里,疼惜道,「蘿姐兒,你受苦了,我是你三舅舅蕭若瑜。」

雲蘿抬起淚眼朦朧的眼楮看著摟著自己的高大男子,這是一個和雲如海氣質完全相反的男子,雲如海長得是很俊美,可是顯得太陰柔了點,可是蕭若瑜則不同,他的不僅長得英俊,而且渾身充滿陽剛之氣,雲蘿一眼就喜歡上了抱著自己的三舅舅。

「三舅舅。」雲蘿低聲叫了聲,便將小臉埋在了他的懷里。蕭若瑜輕輕拍了拍雲蘿,眼中滿是疼愛。他將消瘦的雲蘿抱在懷里,站了起來,雲蘿將小臉靠著三舅舅的肩,心中暖暖的。然後便目露挑釁的道,「雲如海,你把我妹妹的命都弄沒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今天我一定要帶走蘿姐兒。」

雲如海心中苦澀,臉上滿是無奈。他也不想和蕭家作對,但是他更不想把事情鬧大了。要是今天讓蕭若瑜將雲蘿帶走,那他們雲家的臉可就丟大了。他張了張嘴,才說出一句,「小舅子,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雲如海可不敢和蕭若瑜硬來,在京城中,雲家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出的都是文官,像如今的雲老太爺,乃是當今太子太傅,而雲家大老爺,現在吏部任職,二老爺在翰林院任編撰,三老爺則是去了外地做了知府。而蕭家則是世代的武將世家,蕭老爺子帶著蕭家老大長期戍守北疆,防範北邊的蠻族,老2也是在軍營當中訓練士兵,很少歸家,蕭家只有老三還留在京城,乃是一品帶刀侍衛,保衛皇上的安危。蕭家一門忠烈,忠心衛主,素有賢名,在京城中,除了皇族和一些大家族,沒人敢給蕭家眼色看。蕭若瑜更是一身武藝在身,他要是需要強行帶走蘿姐兒,這個屋子里沒人可以阻止的了。

「妹夫,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妹夫,我妹妹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談的?」蕭若瑜口氣堅決的道。雲蘿听了,心中也在暗暗思量,原來自己的外家蕭家來雲府為娘親她討回公道來了。雲蘿心中暖融融的,同時心中疑惑,竟然蕭家這麼強勢,為什麼娘親沒有回娘家尋求幫助呢?

「紅豆,你真的忍心拋下爹爹一個人到蕭家去嗎?」。雲如海見蕭若瑜態度堅決,不由將主意又打到了雲蘿身上,他一臉自以為真誠的笑容的走到雲蘿面前,想要伸手模模雲蘿的小臉。雲蘿見狀,連忙將臉轉到一邊,眼中滿是厭惡,她的這個爹爹真的是太虛偽了,也不知道她的美貌娘親當初是怎麼看上他的。

蕭若瑜有些不屑的看著裝可憐的雲如海,心中滿是後悔,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看出這個人的真面目呢?還以為他對妹妹真心一片,真是瞎了狗眼了他。想到妹妹蕭若梅,他的心又是一痛,母親去得早,他們三兄弟又只有一個妹妹,自然是將她疼到骨子里,可是沒想到妹妹嫁人才幾年,竟然就無聲無需的去了,蕭若瑜心中惱恨雲家,臉上的神色更是變得凶狠如狼一般。

「紅豆,你不是一直想要見爹爹嗎?現在怎麼又不理爹爹了?」白衣男子雲如海一臉失望,聲音中更是充滿哀傷,眼巴巴望著在蕭若瑜懷里不搭理自己的女兒。他的心中也有了悲痛,他竟然落得妻子死去,最後一個知道,臉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而自己的親生女兒見到自己就像是陌生人一般,理都不理自己。

「雲如海,你還想要說些什麼?你的女兒都不想認你,你還有臉站在這里?」蕭若瑜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這次,他連妹夫都不叫了,直接叫了雲如海的名字。雲如海身子一震,還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爺,你不要再逼小姐了,小姐她的病才剛好,不要再傷小姐的心了。」這時,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吭聲的沈媽媽忍不住了,她哽咽著道,「老爺,夫人她走之前,將小姐她帶到跟前,曾經說過,她信錯了人,她看走了眼,她覺得死是一種解月兌,老爺,你現在知道了吧,夫人她是一心求死啊。」

雲如海和蕭若瑜都是渾身一震,蕭若瑜听了身子氣的發抖,他將雲蘿遞到沈媽媽懷里,然後走到雲如海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聲道,「雲如海,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妹妹要求死?」

被蕭若瑜揪住的雲如海臉上再沒有了笑意,腦中只有沈媽**那句話,「夫人曾經說過,她信錯了人,看走了眼,她覺得死是一種解月兌……夫人她是一心求死啊。」一心求死?她竟然是一心求死?她就這麼不屑和自己做夫妻麼?原本他還以為夫人是得了急病去的,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為什麼都沒人告訴自己,只說夫人得了急病去了?雲如海身子委頓下來,身上再沒有了那種翩翩佳公子的風采,他伸手拂去蕭若瑜的手,「蘿姐兒你帶走吧,我沒有意見了。」說罷,他便拖著步子緩緩離開了屋子。

蕭若瑜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雲如海蕭瑟的背影,看著宛若老了十歲一般,眼中也出現了復雜神情,他看了眼沈媽媽懷里的雲蘿,伸手模著雲蘿的額發輕聲道,「蘿姐兒,跟三舅舅回蕭家去,沒人可以再欺負我們蘿姐兒了。」

「等一下。」蕭若瑜他抬腳便要帶著沈媽媽離去,這時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老婦人聲音從屋外傳來,一時間大家都望向了屋門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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