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照進院落里,這是一個非常素雅的院落,院落里載著些菊花,在這個院落的東廂房內,正躺著一名臉色緋紅的小姑娘。那抹紅在小姑娘稚女敕白皙的臉上顯得那麼不同尋常。
忽的,小姑娘一直緊閉的雙眼動了動,細密而長的睫毛也忽閃忽閃的顫動著,然後她的眼楮緩緩睜開來她的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正常起來。小姑娘眼中下意識伸了個懶腰,想要再賴會床再起來,可是她的手才伸到一半,她的目光便落在自己那縴細的明顯是孩童的小手上再也無法挪開,天哪,自己可是都上大四了,這手怎麼可能是我的,難道我在做夢?想著她不由毫不猶豫地狠狠擰了下自己的小腿,嘶,她倒吸了口氣,真疼吶,難道這都是真的?
她不由抬頭向房間四周看去,這一看她便蒙了,這,這是在哪里,這麼這房間里的一切都那麼古色古香?窗子是木質的,上面還雕刻著各式各樣的花紋和動物;房間中的桌凳也都是木質的,看上去古樸自然;床上的被子繡著精致美麗的花開富貴,床簾上掛著的吊墜是手工編織的,上面還點綴著些玉石,她不由伸出手來,想要觸模那玉石,看看是不是真的。她才模上玉石,就被一道驚叫聲給嚇得心虛的縮回了手,腦袋僵硬地轉向床頭位置,她竟然沒有看到床邊還有人在。
「蘿姐兒,你醒來了?」床邊坐著的一名滿臉疲憊神色的嬌俏丫鬟一臉喜色,正驚喜的望著坐著床上的她。同時,趴在她身旁的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也抬起頭來,當看到坐著床上茫然望著她們的小姑娘時,疲憊的臉上也滿是喜色,老婦人激動的起身,一把將呆滯的小姑娘摟進懷里,輕輕拍著她後背道,「蘿姐兒,你可是醒來了,擔心死姆媽了。姆媽還以為你……」
老婦人激動地訴說著,良久才發現自己懷里的小姑娘竟然沒有一點動靜,她連忙松開懷中的小姑娘,竟發現小姑娘又暈了過去。老婦人滿臉駭然,後悔剛剛自己剛剛太激動了,沒有仔細看看小姐的情況。她連忙沖著身邊已經站起身來的綠芙道,「快,快去找林大夫,就說蘿姐兒剛剛醒來來。」
綠芙望了望沈媽媽懷中的小姑娘,連忙跑出了廂房,向院落外跑去叫林大夫去了。昨晚之所以去打擾老夫人,主要是因為深夜雲府已經宵禁,禁止家中奴僕走動,只有獲得老夫人的允許才可以出去找大夫來。
沒錯,那剛剛醒來又昏過去的小姑娘正是雲府四房的五小姐雲蘿,而那個激動抱著雲蘿的便是她的姆媽沈媽媽了。其實她不是被沈媽媽抱得暈過去的,她是被自己竟然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嚇暈過去的。
不一會兒,綠芙便帶著那個滿頭白發的林大夫走進院落,來到東廂房內。林大夫坐在床前,伸手搭在早就準備好的雲蘿手腕上,仔細診斷了好一會兒,才輕舒了口氣收回手站起來。
「林大夫,五小姐她怎麼樣了?」在外男面前,小姐的閨名是不能輕易讓人知道的,所以在林大夫面前,沈媽媽她們便稱蘿姐兒為五小姐。
林大夫轉頭看向焦急的沈媽媽,平淡無波的臉上露出絲淡淡笑意道,「沈媽媽放心吧,五小姐身上的高燒一退,已無大礙,只需細心調理子就會好起來了。」
「林大夫,剛剛五小姐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呢?」沈媽媽還是有點不放心,臉上擔心的問道。
「這個,可能是身體太虛了吧。」林大夫右手撫上他那又白又長的胡子,想了想才遲疑說道,他也不清楚五小姐雲蘿為什麼會突地暈過去了,剛剛他號脈發現五小姐的脈象平穩,呼吸平緩,這些都表明五小姐身子已是無礙了。他哪里能想到那是她自己嚇暈過去的。
林大夫號完脈帶著背著藥箱的童子一起走出了東廂房,門口便有大丫鬟帶著他來到雲老夫人那去回話了,顯然蘿姐兒醒來的消息老夫人也听聞了。
雲蘿嚇暈過去,便沉浸在一個個甜蜜又憂傷的夢中。在夢中,她變成了一個看著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在她的身邊,總是有一名美婦人陪伴著,溫柔地和她說話。美婦人總是會不經意間便流露出絲絲愁緒,看著小女孩的眼中也滿是復雜和不舍。可是小女孩還是太小了,沒有注意到美婦人的反常,依舊無憂無慮生活著。
後來,美婦人便病倒了,小女孩非常著急,每天都乖乖陪著美婦人說話,希望美婦人可以早點好起來,可是不知為何,美婦人的臉色卻還是一天天變得蒼白下去,請來的大夫都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一直陪在美婦人和小女孩身邊的還有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婦人,小女孩親昵叫她姆媽,她听到她的姆媽曾經低聲嘆息,夫人這害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其他人都強求不來。
小女孩迷茫疑惑,心病是什麼病?既然需用心藥醫,那就去找來心藥不就好了嗎?可是每當她纏著姆媽問這個問題時,姆媽卻只是嘆息,並不說其他。
再後來,那是一個夜晚,不知為何,院落里的其他丫鬟婆子都顯得有些驚慌失措,而姆媽也是滿臉悲傷,剛剛睡著的她被姆媽帶到美婦人房間里。房間顯得非常灰暗,外面都已經黑下去了,不知為何房間內只點了根小蠟燭,還放在角落里。當她來到那時,小女孩便發現美婦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雙眼眷戀又疲憊的望著走進來的自己。
小女孩見狀連忙趴在床邊,美婦人卻說,她要走了,叫小女孩一個人要乖,不要記掛她。小女孩一听便哇哇哭了出來,一個勁哭喊著叫美婦人不要離開她。美婦人便溫柔的安撫著小女孩,說這對她是一種解月兌,最後她閉上雙眼時,臉上也滿是平靜安詳,也許,她真的解月兌了吧。
睡在床上的雲蘿渾身一震,她好像清晰听到小女孩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的嘴里,不住叫著娘親。那美婦人是小女孩的娘親?
躺在床上一直沒有動靜的雲蘿忽的睫毛忽閃,眼珠子也一個勁的轉動著,一直陪在她床邊的沈媽媽和綠芙都驚喜起來,她們明白,雲蘿這是要醒了。果然,沒多久雲蘿便睜開了雙眼,眼中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小孩的沉思。
沈媽媽見床上的小女孩醒來後便睜開眼在那發呆,也不言語,還以為雲蘿她是悲傷過度了不想說話。她憐惜的模著雲蘿的腦袋,低聲說道,「蘿姐兒不怕,還有姆媽在呢,姆媽會一直陪著蘿姐兒的。」
雲蘿回過神來,這才知道剛剛她想事情竟然出神了,她轉過頭看向床邊一臉慈祥望著自己的沈媽媽,那正是在夢中一直陪在小女孩和美婦人身邊的那個老婦人。不只是不是因為融合了小女孩的記憶,見到老婦人,她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暖了起來。
雲蘿忽的听到自己肚中發出咕咕咕的叫聲,不由非常尷尬看向床邊的。沈媽媽卻是一臉驚喜,想吃東西是好事,蘿姐兒是真的好了。她連忙吩咐屋外伺候的小丫頭去廚房端些熱粥來,又讓旁邊站著的綠芙去通知老夫人蘿姐兒醒了,然後她自己便坐在床邊陪著雲蘿。
雲蘿心中感動不已,她明白沈媽媽這是放心不下她才這般,她抬眸看著面前沈媽媽臉上掩不住的疲憊,心疼說道,「姆媽,你去休息會吧,我沒事了。」
沈媽媽臉上露出詫異表情,小姐昏睡了一覺,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好像更加懂事更加細心會體貼人了,要是以前的小姐,醒來肯定是會哭鬧著要夫人的。對了,小姐醒來便沒有在提起夫人,這……,沈媽媽想到這不由有些疑惑,看著雲蘿的她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來。
「姆媽,你怎麼了?」雲蘿臉上一臉好奇看著沈媽媽,心中卻是忐忑,自己不會是露陷了吧。
「沒什麼,蘿姐兒。」沈媽媽眼神閃爍了下,欲言又止。這時,屋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沈媽媽,粥來了,是清淡爽口的菠菜瘦肉粥。」說著便有一位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面放著熱氣騰騰的熱粥。
「嗯,把粥放下,你出去吧。」沈媽媽溫和對小丫鬟道,小丫鬟低頭乖乖退出了房間。沈媽媽自己走過去拿起粥走到床邊來對雲蘿道,「蘿姐兒,你身子虛,姆媽喂你吧。」
雲蘿怕自己又露餡了,連忙乖乖點了點腦袋。沈媽媽正喂著她喝粥,忽的屋外又傳來腳步聲,沈媽媽便暫時停下動作,低聲對蘿姐兒道,「老夫人來了。」話音剛落便見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