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何處可相思 第二章 問安

作者 ︰ 耳

紅豆走進房間,便看到大家都在外間等候著。這是一個被紗布簾子隔著的外間,隔著簾子,可以朦朧看見內間的一些擺設。顯然,現在雲老夫人還在內間沒有起來,紅豆不由暗松口氣,還好沒有來晚了。外間的正中擺著一張梨花木的雕花貴妃榻,那是專門為雲老夫人準備的位子。在榻的兩邊設了六把梨花木的寬椅,顯然是為各位前來請安的夫人準備的。而眾位前來請安的姑娘,便只能站在房間內等候了。

雲衣一進房間便目不斜視,直接走到中央位子向已經坐在那的大夫人和二夫人盈盈躬身,恭敬道,「大伯母安,二伯母安。」

房間內右邊的兩把寬椅上坐著兩名美婦,坐在右手第一位的那名美婦人身子豐腴,面如滿月,裝扮地高貴得體,身上自有一股威勢,一看便知是權貴人家的當家主母,正是雲府的大夫人崔氏。坐在她身邊的是一位顯得嬌小玲瓏的中年美婦,她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給人非常親切的感覺,便是雲府的二夫人了。

兩名中年美婦看著站在那垂首斂容的紅豆,臉上都不由露出笑意點了點頭,大夫人崔氏開口道,「嗯,四丫頭,你來了,不用多禮,去和你姐妹們那吧。」二夫人孫氏也含笑溫和看著紅豆頷首,她便踏著輕緩的步子來到她的位置站著了。

「四姐,你來了。今天你可是來晚了哦。」紅豆她才剛剛來到她的位子上,她旁邊的一名嬌俏可人的少女便笑著低聲打趣說道,少女穿著一身緋色百褶如意月裙,襯得腰肢縴細,不盈一握,也盤著雙丫髻,大眼楮撲閃著,顯得天真可愛,那是她的父親的妾室二姨娘生的五姑娘雲薇。

「是啊,五妹,四姐昨天睡得遲了些,沒想到今天早上便起晚了。」紅豆微笑著沖她笑著說了句,便又轉回頭靜靜等待祖母起床了。

雲薇也不介意,和紅豆一般斂了神情不再言語了。紅豆來了好一會兒後,一名顯得有些富態的美婦帶著一名衣著鮮艷華麗的少女也走了進來,美婦身上光鮮亮麗,穿著華貴的紫色衣裙,她身旁的那名少女身上穿著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頭上梳著飛天髻,整個人顯得明亮鮮妍,這兩人正是三房的主母紅豆的繼母劉氏和她的嫡親寶貝女兒六姑娘雲瓏。

劉氏帶著女兒和坐在外間的崔氏和孫氏問好後,便挨著孫氏坐下了。雲瓏則向站在不遠處的紅豆她們走去。當她看到淡然站在那的紅豆時,眼神露出一絲不屑,心中憤然,她冷哼了聲,便來到雲薇身邊站定。

眾人站在外間,沒有誰在出聲,只是偶爾有人相互交流下眼神,一時間房間內顯得靜悄悄的。大家都知道,老夫人也是時候要起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內間便傳出動靜,大概半小時後,簾子便慢慢掀開了,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媽媽李媽媽正扶著一名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從內間走了出來,老人身上穿著一身彈花暗紋錦服,顯得雍容華貴。

房間中眾人見老夫人出來了,三位夫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恭敬之色。而幾位姑娘也都滿臉笑意看向她們的祖母,向老夫人請安問好。

雲老夫人臉上蕩漾著慈祥的笑,充滿睿智的眼光溫和掃視了下房間內的眾人,便來到房間正中的雕花貴妃榻上坐下,她身邊的李媽媽連忙拿了一個靠枕墊在老夫人背後,讓她可以舒服的依靠在貴妃榻上。

「都坐下吧,我們家沒那麼大規矩。」雲老夫人靠著靠枕,眼神溫和道。三位夫人听了老太太的話,便都依言又坐了下來。老太太見她們坐下,又轉頭笑著向紅豆招手道,「四丫頭,過來,讓祖母看看,怎麼還是穿的這麼素淡?要不待會女乃女乃讓人給你換一身吧。」

紅豆乖巧地站了起來,來到雲老夫人身邊的矮凳上坐下,微笑著叫道,「祖母,不用了,雲衣就愛這身衣裳。」雲老夫人打量了下紅豆,也沒有再提了。雖說老夫人對每個孫女都很不錯,但是眾孫女中,最得她心的還是雲衣(紅豆),雲衣自幼喪母,她心中自然憐惜,難得的是她小小年紀便遇事不慌,遇寵不驕,待人得體自然,對自己也是一片孝心,平時老是念著自己,雖然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小事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來。而且她在紅豆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所以對于這個孫女她便格外的沉溺。

房間中眾人見了臉上表情不一,大家都知道老夫人沉溺四姑娘,這早就是雲府中不爭的事實。這也是為什麼大夫人和二夫人對她那麼客氣,而雲瓏卻那麼心中不忿的原因。三夫人臉上隱隱有些陰沉,可是卻沒有辦法,四姑娘雲衣的一切都是老夫人親自過問的,而且她身邊的丫頭也是由老夫人指派,花的是老夫人的月列,三夫人可不敢為了紅豆得罪自己的婆婆。而六姑娘雲瓏更是嫉妒得銀牙都要咬碎了,心中憤恨不已。

「哈哈,今天是中秋佳節,待會你們都在我這吃了早飯,你們姐妹幾個待到中午吃過中飯再回去吧。」雲老夫人對大家不同的表情視若無睹,依舊溫和開口說道。

雲府中,媳婦和姑娘們一般都是來老夫人這請過安後,再回各自院子中用早膳的,也只有在過年過節時候大家才會聚在一起吃早飯,而且待會姑娘們還會在祖母待到中午用過中飯再回去。

下方眾人都望著老太太,臉上都露出歡喜表情,掩飾自己的心緒,恭敬的站起身來應是。

雲老夫人和屋中的媳婦孫女閑聊了會,便站起身來,道,「時間也不早了,走,大伙一塊吃飯去,也熱鬧熱鬧。」

坐在老夫人下首矮凳上的紅豆听了也趕忙起身,伸手扶著老夫人,在老夫人左手邊站著,李媽媽則是早就出去吩咐下人準備早飯去了。下面的夫人們見老夫人站了起來,也立馬起身站著了。

「娘,我和雲衣一起攙著你吧。」大夫人崔氏笑著走上前來,扶著雲老夫人的右手說道。

雲老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在紅豆和大夫人崔氏的攙扶下向房間外走去,後面的二夫人孫氏和三夫人劉氏和各位未出閣的姑娘都緩步跟在老夫人她們身後,一大群人一起向飯廳方向走去。

眾人來到飯廳,雲老夫人在上座坐定,紅豆扶著祖母做好,便退到了姑娘們當中去了。大夫人崔氏坐在了右邊首位,孫氏和劉氏她們都挨著崔氏坐了。姑娘們則是按著大小次序相互挨著依次坐下,雲衣坐在了四姑娘雲蘿和五姑娘雲薇之間。

雲府的當家人是當朝太傅雲綸雲老爺子,所以吃飯時最忌說話,雲老夫人也是恪守著這規矩,吃飯時向來是食不言寢不語,眾人也都知道這點,因而早飯便在大家埋頭吃飯當中度過了。

吃罷早飯,媳婦們都各自離開去忙各房的瑣事去了,眾位姑娘們則是隨著她們祖母又回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靜心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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