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著男人挺拔大後背發呆,冷不防,他轉過了身,躲避不及,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交集。||中文||
只是淡淡的一個對視後,阮心潔很快低下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熙出聲喊她,「等一下。」
阮心潔停下腳步,卻沒回頭,「還有什麼事?」
明知陳熙這麼些,寸步不離的陪著她,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眼眶還是忍不住的酸了。
「我約好了醫生,等會帶你去檢查一體。」
阮心潔沒有拒絕,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已經出現在一家私人醫院里。
才下車,就有個人小跑著迎了上來,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熙的助手小劉。
他剛要開口,卻在看到從副駕駛室里走出來的女人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眼神也是閃過掩藏不住的驚訝。
阮心潔自然也是認識他的,不過,他沒和她打招呼,她也就沒主動搭理他,看了陳熙一眼,再打量了四周一番,就朝門診大廳走去。
陳熙跟了過去,小劉跟在最後,他撓了撓頭,又抓了抓耳,實在不知道眼前這上演的是哪一出,說好今到毛主任那里拿上次鑒定的報告,怎麼阮心潔也一起來了。
好奇歸好奇,不歸他管的的事,他絕對不會多開口一句。
陳熙走出去幾步後,回頭看他,「報告呢?」
小劉一愣,「還在毛主任手里呢。」
陳熙沒再說話,而是大步跟上了阮心潔。
看到這里,小劉已經知道阮心潔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了,心里大喜,當即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電話一接通,他直接說︰「夫人,告訴您一個大的喜事……」
送走顧碧華母女後,顧碧麗沒有立刻回a市,她再次去了趟安葬葉震山的地方,看著墓碑上葉震山沒什麼表情的臉,她不由嘆了口氣,如果早知道人生就是這樣一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空,他還會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嗎?
嘴角勾起冰冷無溫的笑,當年,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在陳戰國身上誤了一生,所以……伸出手,涂著鮮紅蔻丹的指甲狠狠朝墓碑上的照片扣去,葉震山我也恨你!
電話響起,單調的鈴聲震蕩在這樣肅穆陰幽的地方,顯得格外詭異,顧碧麗被嚇了一跳,把手從墓碑上收回,從坤包里拿出手機,一看來電,臉色當即變的很不耐煩,「什麼喜事?」
小劉被顧碧麗這樣的口氣唬住了,半晌才說︰「阮小姐懷孕了……」
「什麼?」顧碧麗厲聲打斷他,「你怎麼知道的?」
顧碧麗心頭一沉,難道被自己那麼一激後,阮心潔反而去找陳熙了。
「她現在在哪里?」顧碧華急吼吼地問,轉身就朝墓地外走去。
小劉這才想起陳熙到仁和醫院的目的,也想起自己腦子一熱,好像差點壞事了,忙說︰「我也不知道,只是剛在路上看到。」
「吧嗒!」他話才說完,那頭人已經掛了電話。
小劉收起電話,沒再多想,大步朝門診大廳走去。
陳熙沒有去找毛主任要結果,而是先陪阮心潔去婦產,明年的屬相是龍,全國又迎來一陣生育高峰,像仁和醫院這樣婦產科並不怎麼出名的醫院,都是人山人海。
陳熙這樣一直陪著,阮心潔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對他說道︰「你去上班吧。」說著就想把病例卡放到護士那里排隊。
陳熙沒听她的話,而是拉著她的手,直接朝最里面的專家門診走去。
沒敲門,陳熙直接推門進去,在關門時听到有人這樣說︰「這是什麼人啊,怎麼能隨便插隊的。」
如果是在以前,享受任何一種特殊待遇,阮心潔都會心安理得,但是,今非昔比,人前還能這樣,她真的有點不習慣。
陳熙不管她的別扭,把她直接按到凳子上,「乖,听話一點」
阮心潔喉嚨一緊,嘴巴張了又張,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婦科專家則是一改平時的不耐煩,靜靜地坐在那里,好像她才是等著看病的病人一樣。
陳熙對她說︰「麻煩你了。」
婦科專家忙站起來,迭聲道︰「陳總,您客氣了,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這可是醫院最大的股東,她怎麼樣都不敢得罪啊,更是承受不起「麻煩」兩個字。
雖然沒明說,那個婦科專家一眼還是看出阮心潔和陳熙的關系,她檢查的格外認真,也格外的仔細。
整個過程,不算漫長,阮心潔的一顆心卻是緊緊糾著,生怕听到任何孩子發育不好的事。
那個五十歲左右的婦產科專家笑道︰「放輕松點,孩子發育的很好。」
阮心潔听她這麼一說後,下意識地就朝隔著一道牆的地方看去,剛才的聲音不算低,診室又只是隔著一堵牆,他應該都听到了吧。
他會笑話自己嗎?阮心潔忽然這麼想,這個念頭跳到腦海里後,不由愣住了,不是想著再也不理他嗎?怎麼有……
當阮心潔正想從診床上,姿勢有些笨拙的下來時,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慢點。」
阮心潔沒有矯情的推開他,在婦產科專家寓意幽深的笑容中,她由陳熙攙扶著走出了診室。
才那麼一會兒的工夫,本不算特別擁擠的走廊,已經站滿了人,陳熙微微皺眉,「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要等我一會兒,這里空氣不好,你到樓上去坐著。」
「不用了。」阮心潔抽回手,低頭朝自己的肚子看去,「我累了,想先回去。」
陳熙沒有堅持,而是打電話叫來小劉,小劉自知打電話給顧碧麗,在無形中是犯了個大的錯誤,沒敢看陳熙,對阮心潔做了個請的手勢,「阮小姐,請跟我來。」
對他這樣稱呼自己,阮心潔沒有任何不滿,淡淡看了陳熙一眼,就跟小劉先離開了。
……
毛主任辦公室里,當把手里的鑒定報告遞給陳熙時,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和他的緊張相反,陳熙面色很淡,絲毫沒任何波瀾不說,就連一點起伏都沒有,那張打印著他和顧碧麗血緣關系的紙,就在手上,卻沒有立刻低頭去看,對毛主任說︰「辛苦你了,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毛主任點頭如搗蒜,「陳總,您放心,所有的結果,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
陳熙點點頭,這才把那張紙放到眼前,盡管早做好心理準備,過去的二十多年,也不止一次懷疑過,看到紙上的結果,依然驚愕了。
毛主任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陳總,你沒事吧?」
「我沒事。」陳熙把a4紙對折好,放進口袋里,就朝門口走去。
看著關上的房門,毛主任感覺背心已經濕了,他貌似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陳熙和他的母親,並非親生母子的事,他會怎麼對自己?
毛主任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想了好幾種可能,第一種,他買凶殺人;第二種,給自己一張巨額支票當封口費,不過從此以後他就要遠走他國。
在忐忑不安中,等了好久,依然沒發生以上兩種可能中的任何一種,毛主任這才把一顆七上八下不知道緊繃了多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
坐上車後,顧碧麗就拿出電話,陳熙的號碼撥到一半,她又猶豫了,到最後,直接刪除了,她翻出通訊錄里的另外一個號碼,沒任何遲疑,直接按下撥通鍵。
焦急地等著,耳邊卻傳來關機聲。
阮心潔居然關機了!
她著實有些震驚。
不死的再次撥打了一遍,還是關機的,心頭亂成了一團,抓起手機就朝車椅後背上砸去。
正專心開車的司機,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夫人,您沒事嗎?」他關切地問。
顧碧麗白了他一眼,「好好開你的車。」
司機朝反光鏡里看了一眼,就抿緊唇,專心看著前面的路況,不再多說一句話。
車廂里的氣氛變得有點沉悶,快接近a市的出口時,司機打開了收音機,把它調到a市的新聞頻率。
里面正在重播著一則采訪,他作為一個男人,也能覺得這個接受采訪的男人的聲音特別好听,輕輕潤潤的,仿佛山澗最清澈的泉水聲。
正听的有些陶醉,完全忘了收音機里在說些什麼,坐在車後椅子上的中年貴婦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就朝剎車踩去,那一腳剎車踩的實在是太過于用力,汽車在高速上,又是一百碼左右的速度,尾巴一個漂移還沒來得及移完,車廂就被其他的車撞上了。
司機嚇壞了,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久久都沒敢動一下,直到耳邊傳來敲玻璃聲。
因為他的急剎車,後面至少有三輛車跟著追尾了,司機除了手腕那里破了點皮,其他地方都沒任何問題,追尾讓坐在後座上的顧碧麗傷的比較嚴重,她頸椎受傷了,馬上被120送去了醫院。
司機雖驚魂未定,還是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撥打了管家的電話。
听到這個消息,管家同樣驚住了,放下電話後,撥通一個號碼,第一時間把顧碧麗受傷的事,告訴了陳熙。
陳熙听到管家來報的事後,很淡定,听著電話那頭的一片安靜,管家忍不住又問︰「少爺,現在怎麼辦呢?」
「你找個人去照顧她。」陳熙在那頭淡淡的吩咐。
管家又問︰「少爺你什麼時候去?」
話才問出口,那頭的人就把電話直接掛斷了,管家一陣茫然,他雖然到陳家當差的時間不長,卻早看出這對母子並不像一般人家的那樣母慈子孝,卻沒想到已經冷漠到這樣的地步,難道有錢人家,親情真的這麼缺失嗎?
他忽然很可憐那個錦衣玉食的貴婦,放下電話後,就去找手腳麻利的佣人。
……
葉晨和尤珺又閑聊了一會兒,才退出的病房,走廊里,兩個男人還在說著什麼,不過看樣子,何亦朗的情緒比剛才好了很多,至少他已經敢抬頭直面凌漠了。
葉晨朝他們走去,凌漠很自然地攬上她日漸臃腫的腰上,「餓了嗎?我們去吃飯。」
轉頭看向何亦朗,「你要一起去嗎?」
何亦朗擺手,「不用了,凌哥你和嫂子去吃吧,我想在這里陪著尤珺。」
凌漠笑了笑,攬著身邊的女人,朝電梯那頭走去。
……
走出醫院後,凌漠問葉晨,「想吃點什麼?」
葉晨搖了搖頭,「我沒胃口,不想吃。」
「那怎麼行。」男人朝她的肚子看去,「你不吃孩子也要吃的。」
葉晨的確是個好母親,一旦說到孩子,她勉強打起精神,「我想喝粥。」
既然是凌漠帶她去的地方,自然是很高檔的地方,哪怕只是以粥為主打的粥館,價格依然貴的讓人咋舌。
看著金碧輝煌的裝修,葉晨心生了退意,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衣袖,「我隨便吃點白粥就可以了。」
男人側過頭,對著她輕然一笑,寵溺滿目,「傻丫頭,帶你來這里就是隨便吃點白粥的。」
葉晨有些無奈,耍嘴皮子她從來不是他的對手,沒再說話,任他拉著自己朝里面走去。
雖然還沒到吃飯的點,餐廳里已經坐了不少人,很少來這樣的地方,葉晨不免有些拘謹,凌漠倒像是這里的常客,沒翻開餐單看,就點好了東西。
服務員退下後,葉晨說︰「我想去上個洗手間。」
凌漠斜斜的挑起眉,說出來的話,依然是那麼欠揍,「要不要我陪你去?」
葉晨自然比不上他臉皮那麼厚實,白皙的小臉刷地下通紅,起身,低著頭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也許隨著孕期的朝後,她現在上廁所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走的快,絲毫沒主意到迎面走來的人,而那個人似乎也在想心事,就這樣毫無任何懸念,又躲閃不及的撞上了。
葉晨抬頭朝來人看去,剛想開口道歉,卻在看清眼前人時,愣住了,半響,才發出聲音,「陳熙,阮心潔是在你哪里嗎?」
陳熙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一會兒,就朝她的肚子移去,眼底閃過澀然,「你果然懷孕了,是他的嗎?」
一只帶著點薄繭的大掌從身後撫上小月復的同時,低沉的聲音也在頭頂響起,「不是我的,還會是誰的?」
陳熙沒想到凌漠會在這里,臉上的表情一副變化後,終究停在了古怪上,沒再多說話,徑直越過他們朝門口走去。
有服務員追上他,「先生,您請等一等。」
陳熙沒回頭,「怎麼了?」言語之間已經很不耐煩,的確,世界真的很小,他沒想到在這里會遇到凌漠和葉晨,而且……還是親眼目睹他們很幸福的樣子。
「不好意思,廚房剛才忙,把您打包的粥弄錯了。」看陳熙不回頭也不說話,他又問︰「你要的粥是不加蔥的嗎?」
陳熙低低應了聲,服務員把手里的打包盒遞給他,「這才是您要打包的粥。」從陳熙手里拿過另外一個打包盒,這才長長輸了一口氣。
對他們來說,一工資就那麼一點,有一點損失,都是要他們自己賠的,剛才那份海鮮粥,客人選的是最上等的花蟹,他們就算一整的工資,都不能賠上半分,能不著急嗎。
陳熙剛想朝抬腳朝前走去,葉晨走到他跟前,攔住了他,「陳熙,粥是打包給阮心潔吃的。」
這次她沒有反問,直接陳述著事實。
陳熙迎視上她的眼楮,「我趕時間。」
葉晨平時看著是很溫和,但是當她的脾氣一旦上來,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她站在陳熙面前,就不讓開,「陳熙,對她好點,不僅因為她懷著你的孩子,更為她陪你度過了那麼多的歲月。」
陳熙沒說話,拎打包盒的手,卻不覺地抖了一下。
那個抖很輕很輕,葉晨還是看到了,半是戲謔,半是認真地說道︰「陳熙,古人都是母憑子貴,你不妨考慮一下。」
凌漠站在葉晨身後,靜靜听著自己的小妻子,勸說在青蔥期曾喜歡過的人。
這一刻,他的心情很平和,沒有所謂的吃醋,更沒有來的怒意。
陳熙沒說話,看樣子是想繞過葉晨朝門口走去,凌漠走過去,也不管陳熙願不願意,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趕時間,坐下來聊聊。」
自從知道凌漠的真實身份後,陳熙越發覺得凌漠不簡單,他甚至覺得,有些事,比如他和顧碧麗不是親生母子關系,他早就知道了。
沉吟片刻,他點頭,「嗯,我正好有些事也想問你。」
葉晨只是個安心過日子的小女人,看他們兄弟兩個可以這麼難得心平氣和,心里很高興,一把拿過陳熙手里的打包盒,「把阮心潔的地址告訴我,我幫你送過去。」
陳熙朝她的小月復看去,那里已經很凸顯,月份雖沒有阮心潔的大,看樣子,面積倒是差不多,「你可以嗎?」
葉晨俏皮地笑笑,「你放心吧,我可是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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