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幽冥 第二十一章 絕對公平

作者 ︰ 半勺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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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過一天,又一個女孩被大殿之中的人放到大鍋里細煮。

鍋里不停的發出一陣陣人肉香氣,人們在周圍貪婪的嗅著。

人肉香飄到殿外張行的鼻里,除了吸起一陣陣干嘔外,還附帶著讓張行肚咕咕直叫。

他已經超過三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這樣下去恐怕這里的人不吃他,他也會奔身大鍋去撈人肉吃。

鬼嬰被張行死死的摟上懷里,不讓它沖到殿里和別人分食人肉。

雖然鬼嬰是鬼,可自打進了這里後便出現了人的各種特征。它會哭會笑,原本沒有眼皮的雙眼長出了眼皮,黑色眼仁的周圍也長出了白眼仁。放在地上會正常的走路,除了不會說話外它和正常的孩無異……

大殿里的人無不盯著這個張行和鬼嬰,可能心里盼望著把張行吃掉後,再把鬼嬰扔到鍋里加個餐。

夜晚很來臨,張行此時的心就如被貓撓一樣。這個院里除了那個供著不知名雕像的大殿外沒有其它的建築物,張行把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能出去的方法。

張行懦弱的想,如果次日一早真把他扔入那口大鍋里活煮的話,那他還不如一頭撞死。

可轉念又覺得自己幼稚。

死了又如何?還不是一天後在大殿里重生,然後反反復復被吃。

張行不怕死,因為在他看來死是一種解月兌。可他怕這樣的死法,因為他無論死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

夜晚,大殿依舊婬亂,張行對懷里餓得沖他亂叫的鬼嬰道,「你是鬼嬰沒有思想。只知道吃了餓,餓了吃。也許在這里對你來說也是一種幸福。起碼你不會被別人利用去殺人。增加自己的罪孽。」

張行停頓了下又道,「不增加罪孽又能咋樣,以後出也出不去,就永遠在這里了。」

老者在大殿里睡醒一覺,見張行依舊一個人在大殿外面對著懷里的孩私語,便走到他身邊道,「你上輩到作了什麼孽?」

張行抬頭看看瞎眼老者。抖動了下鼻道,「我說我沒有做過錯事,你信嗎?」

老者大聲擊掌,仰天大笑道。「信,我當然信!因為我也沒有做過錯事!」

張行聞言正視老者,努力讓自己忽視從老者身上傳出來的人肉味道,「這麼說來,你也是無意中進來的?」

「被天雷劈。哪個跑到這里來的人都是無意的。」老者嘿嘿笑道,「雖然我在這里受了幾百年的苦,吃人被吃,可是我對我做過的事不後悔。就如你所說一樣。我不認為是錯的!」

見張行不信,老者盤腿坐到張行的身邊道。「我在陽世的時候是個強盜,殺燒擄掠無惡不做!」

張行心中冷笑。一個強盜還把自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老者並不在意張行眼中的蔑視,指著大殿問張行,「你說這殿里的人,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嗎?」

「不是你和我說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會被天雷劈到這陰陽巷的嗎?」張行回問。(XX網站)

「那你說那個十歲的孩,就是你第一天進來時被鍋煮得那個孩,他那麼小,會有什麼罪孽?」

見張行搖頭,老者繼續道,「他生在清朝,受狗官欺壓家破人亡。為了給家人報仇他放火殺了衙門,燒死了縣令一家老小外加衙役無數。他本身也在那場大火中燒死了。」

張行道,「到底是小孩,他應該等自己長大再行事。」

老者用手指點點土地,「你知道那個欺壓百姓的狗官死後是什麼下場嗎?」

「什麼下場?」

「投胎到一個家有百畝糧田的富貴人家,一生嬌妻美妾無數。」

張行瞪大了眼楮,「這不公平。那狗官害人無數少也要上刀山下油鍋!」

老者笑笑沒有回答,又問,「那個和你說話的年輕女,你知道她犯下了什麼罪孽嗎?」

張行又搖頭。

「她生前五歲被賣到妓院,一世為妓。」

張行點點頭,怪不得那麼,在大殿之中就和別人行苟且之事。

見老者不說話,張行問道,「然後呢,怎麼死的?」

老者呵呵一笑,「沒然後,就是一生為妓,然後被折磨死了。死時三十幾歲……」

「沒殺人?」

「沒殺人。」

「沒放火?」

「沒放火。」

「那她怎麼到這里面來了?」張行怪叫,「她明明是個可憐人,怎麼到這活人巷里來了?」

老者一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我說這些干什麼?」張行把嘴角流口水的鬼嬰抱緊,這老者為什麼無緣無故給他講這些東西?

「我就是看你在這里想不開,來開導開導你……」

「真好心……」張行冷笑,「我明天就要下鍋了,你來給我上思想教育課。你是怕我掙扎過後肉不好吃嗎?」

老者不在意張行的態度,對張行道,「就是讓你心里舒服點。你看這里幾十號人,除了少數生前有冤,別的還真是大惡之徒。可你看得出來他們生前行惡嗎?」

張行搖搖頭。他進到這飄香宅三天,雖然那些人眼里透露出想吃他的願望,可卻沒有對他動過一手指。甚至還有人把肉端到他面前讓他吃。也沒有看到這里的人吵架,或是在入鍋之前抗爭。

「因為公平。」老者道,「這里雖然人吃人。可是這里絕對的公平。」

這句話如當頭喝棒,張行一下被點醒了。

的確,這飄香宅的確是人吃人的地方。可卻相當的公平。因為無論你生前是什麼人,只要進了這個院,就要遵守被吃和被吃的法則。輪到你了,你就安穩的躺在鍋里被吃。等你重生了,就再去吃別人。

因為公平,所以沒有爭斗。因為公平,所以沒有反抗。網站。

「因為公平,所以你們都不想著出去,是不是?」張行忽然明白,這飄香宅也許並不是出不去。

「外面的世界有多髒你應該比我明白。在這里,吃人吃是吃在明面上。別人吃你,你總會吃回來。可是在外面,別人吃了你,你只能忍氣吞聲的承受著。如果你反抗。你就會被條條框框束縛著,後不得善終。」老者站起身來,「和外面相比,我喜歡這里。因為公平……」

說到一半,老者又回頭道。「陰陽巷里的東西很怪,不過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陰陽巷里反看陰陽。」

張行被老者突然說出的這一句話弄懵了,直覺上覺得老者這句話是在告訴他什麼。

「大爺。」張行難得的對老者用尊稱,「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不怕我吃了你?」老者低頭對張行笑道。

張行苦笑。「壞的結果也就是明天早上被吃,我怕有用嗎?」

老者點點頭。蹲來看著大殿悄聲對張行道,「這飄香宅我出去過一次。」

見張行驚訝,老者笑呵呵的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本能走出去,可是卻害怕了。我覺得我寧願在這里被人吃再去吃人……」

「你居然走出去過!」張行差點吼出聲來,指了指大殿里的人道,「那別人知道嗎?」

老者聞言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張行不解的看著老者。

「因為你是活人!」

老者在張行耳邊耳語片刻,轉身進了大殿。

張行則按老者所說在院牆上找那塊奇特的磚頭。老者說他偶爾會去看那磚頭,可每次出現的地方和樣式都略有不同。雖然沒有明確的目標,可只要細心,一眼便能把它認出來。

只要找到那塊磚頭,從那里上牆牆就不會隨著自己的攀爬而變高。自然也就從這個宅里出去了。

張行問他為什麼幫自己。

老者目光有些深遠,吶吶道,「因為我也曾經是活人。進鬼城是因為找一樣東西,那東西可以讓我的愛妻起死回生。」

「什麼東西?」張行好奇的問。

「鬼眼淚,貴陰府地的鎮城之寶。可當我進到貴陰城的時候,我看到了我妻的鬼魂。她生前是被我強搶來的,她寧願死也不願意和我回去。」老者嘆道,「我恨她的不知好賴,我自認待她不薄,給她吃好的用好的,卻沒想到她一直恨我。我又愛她的長情,她一直對被我砍死的前夫念念不忘。可是她卻不知如果她前夫不死,她已經被前夫送給別人了。」

「後來,老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到這個鬼地方來了,那就把鬼眼淚搶到手中,回到陽世賣給那些有錢的貴人也是一筆大財。卻沒想引來了天雷,被劈進了陰陽巷……」老者說完後意味深長的對張行道,「你敢以犯險,定是在陽世也有值得為你付出的人吧?既然有值得的人,就回去吧。如果不是我妻不和我回去,我也跑了……」

張行心里感激老者的同時,卻又為自己無語。

他這是為的哪一遭?明明只是到鬼街上來開開眼界,卻沒想正巧趕上天雷。不過這話他不敢對老者說,老者現在是把自己看成他一樣的人肯幫自己。如果說出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

「咦,」張行死死拽著鬼嬰的手輕咦了聲,看著眼下的那塊磚頭心中一喜。

老者說的果真不錯,這塊磚頭一看便知道與其它不同。

磚頭的顏色與其它的不同,略深。而且形狀也與別的磚塊不同。別的磚都是長方形,獨獨這一塊有些傾斜,在眾磚里獨具一格。

就是它了!

張行剛想往上爬又停住了,不為別的只為鬼嬰。現在的鬼嬰不再是鬼,而是一個五歲大的孩。他實在不知把鬼嬰帶出去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它再為鬼,還要幫高興慶害多少人?如果它不為鬼一直為人,那它在人類的世界里能活嗎?

張行百般糾結,高興慶曾經說過鬼嬰不在六界之中。這個陰陽巷明顯也不是六界之中。是不是把鬼嬰留在這里對它好一些?

可一看大殿里漏出的燈光他又猶豫了,鬼嬰五歲大小,它什麼也不懂……

後張行一狠心,把鬼嬰從背上解下來放在了地上,「你本就是鬼,就留在這里吧。」

鬼嬰睜著如明珠一般的大眼,不明白張行為什麼會把它松了下來。

可等張行轉身爬向高牆的時候它明白了,張行不要它了。雖然它是什麼也不知道的鬼。卻也懂得自己主人眼里的絕別。

鬼嬰哪里肯干,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楮里流出來臉上滑下,向前一跳便抱在了張行的背上,用尖牙狠狠咬住張行的衣服。任張行怎麼甩也不下去。

張行也揪心啊,鬼嬰曾經求過它兩次命。雖說吸過他的血,可在那之後對他是百般順從,讓它往東它往東,讓它往西它往西……

獨眼老者從大殿里出來見張行掛在牆上還沒走。低聲道,「你還在磨蹭什麼?一會天亮了你就走不了了!」

張行向天邊一看,啟明星已經升起,天馬上就亮了。

一手扶住鬼嬰往肩上托了托。張行心中一較勁,鬼嬰他帶走了。

心中主意一定。張行手腳並用三兩分鐘便爬上了牆頭。回頭對老者充滿謝意的點點頭,一縱身跳下了高牆。

跳下牆後。周圍的景物馬上就變了。不再是依木村,只是一條石甬路。

張行把鬼嬰從背上抓到身前抱在懷里,見鬼嬰滿臉淚水,心中一下就疼了。知道鬼嬰哭是怕自己把它扔在那個宅里。

張行用衣袖胡亂給鬼嬰擦了擦眼淚,抱在懷中在石甬道上狂奔。

一會的功夫,他便在黑暗中看到了活人巷的牌匾背面。背面和前面不同,上面畫著一口大鍋,里面煮著人頭骨頭。

張行暗罵自己不爭氣,如果在跑進活人巷的時候能回頭看看就好了。

胡亂中又想,看了也沒用。看了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何況自己一跑到活人巷里看到的便是依木村,哪還看得到牌匾的後面?

出了活人巷便是鬼街,此時鬼街之上沒有下雨,天空上是一層朦朧的灰色。

張行看著死人巷不敢進,心想活人巷里吃活人,死人巷里還不連死人都吃?

看來唯一的出路還是鬼街,只有再回到鬼城之中能出去。

張行沿鬼街逛奔,懷里的鬼嬰也變得越來越輕。等他停下來休息再看時,見鬼嬰恢復了沒進活人巷前的樣,輕飄飄的還是一只鬼。

鬼就鬼吧,反正在他的身邊他是不會讓鬼嬰害人的。

張行在鬼街之上一直跑到了盡頭也沒有發現進來時的濃霧,可是卻如隔著玻璃一樣能看到另一邊的情況。

鬼街之上,萬鬼慢行,做買賣的,買東西的,閑逛的……

他明白自己被封在陰陽巷里了,看來陰陽巷和鬼街的餃接只能在天雷劈鬼的時候會出現。

回想起飄香宅里的那幾個人,地府存在上萬年里面幾十個人,那天雷劈鬼的現象豈不是平均上百年會出現一次?

上百年,就算他張行不是鬼也被餓死變鬼了。他現在就已經餓得受不了了,能站著完全是靠著自己想活的毅力在支持。

鬼嬰把小手貼在如玻璃一樣的東西上看著外面,看著街道上擺著的水果攤位不停的流口水。

張行知道鬼嬰也已經很餓了,畢竟在陽世的時候他就沒有喂過鬼嬰東西吃。

休息夠後張行又開始在鬼街上亂逛。他不敢進活人巷也不敢進死人巷,只能心中焦急。

突然他看著死人巷的牌匾想起那獨眼老者說的一句話,「陰陽巷里倒看陰陽。」

死人巷此時是黑天,張行站在鬼街之上便可以看到巷里在不停的飄雨,雖然不大,看著卻從里冷到外。

活人巷里是死,那死人巷里會不會是活?

張行打了個哆嗦,等死是死,賭一把也是死。想罷抱著鬼嬰一轉身沖進了死人巷。

死人巷里的雨沒有在外面時看著的大,打在臉上毛茸茸的,類似北方的春雨。死人巷也並沒有因為張行的闖進而改變了它的模樣,依舊是小雨,石街,石街兩面是數不進的高宅。

看著高大的門樓張行不敢進任何一家,怕里面是另一個飄香宅。

張行沿著石街往下走,想努力看出有什麼不同,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死人巷的盡頭。

死人巷的盡頭是一坐大山,高聳直入天際,看不到山頂。夜色之中,山上的植被呈現墨綠色,偶爾能听到鳥鳴。

張行回頭看看夜雨之中的死人巷,又看看面前的高山,猶豫要不要上去。

「還要等什麼?上啊?」

突然一句焦急的聲音在張行耳邊響起,嚇得張行一哆嗦。

他記得在被鬼嬰吸血的那一晚朦朧中听過這聲音,他一直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誰?」張行喊到,「出來,別縮頭縮尾的!」

四周久久無聲,久到張行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

突然山上閃現一個白點,遠遠看著就如螢火蟲一般。張行心中暗驚,難道他已經走出了陰陽巷,山上面的是手電光?

可當他回頭一看,後面卻依舊是細雨之下的死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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