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這一大段剖心之言，寧子寒突然有種被震撼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杉杉說的沒錯，一直以來，那些莫名的擔心和無謂的不甘都是他和子言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杉杉心里在想什麼。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送我和笑笑來醫院，還特地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幫我們治病。不過……希望你和子言以後不要再干涉我的家庭生活。你們只是看到了我失去的東西，卻沒有想過我得到了什麼。所以……你們不可能了解我的幸福和快樂。」經過短暫的調整之後，葉杉杉的心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該說她都已經說了，無論寧子寒是否能理解，她也不想再多做解釋。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家顧首長終于打電話回來了，這也意味著他已經順利完成了任務，而且，他現在安然無恙。對她來說，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這里的醫生和護士都很好，你和子言先回去吧，晚點我再給她電話。」葉杉杉已經開始下逐客令。
「你好好休息，幫我跟笑笑說聲再見。」寧子寒神情復雜地點了點頭，已經走到門口卻又突然轉過身來，「還有……替我跟顧首長說聲對不起。」
葉杉杉點了點頭，笑著揮了揮手，「再見。」
再次回到病房後，迎接她的卻是一聲緊張的尖叫，「糟糕，媽咪回來了。」
「你在跟誰說話？」葉杉杉一臉警覺地走上前。
小鬼靈精只好乖乖坦白，把電話遞給媽咪，「我給爸爸打電話了。」
「打就打唄，為什麼鬼鬼祟祟的？」遲鈍的葉杉杉同學還沒反應過來。
「我……按了免提。」小丫頭難得老實，什麼都招了。
按了免提的意思是不是……她剛才在外面跟寧子寒說的話顧首長都听到了？
從這間病房糟糕的隔音效果推斷，這種情況完全可能。
「笑笑，把電話給媽咪。」電話一直沒有掛斷，時隔十七天，葉杉杉終于再次听到了首長大人的聲音。
小鬼靈精乖乖把手機遞給媽咪，低頭喝粥去了。
等了這麼久，終于等到他的電話，葉杉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愣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開口，「那個……寧先生讓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听到了。」電話那端的低沉男聲里難掩激動和興奮，「下次有機會見到他，你幫我跟他說聲謝謝。」
「哦。」葉杉杉本能地應了一聲，說完又有點納悶，「謝他什麼呀？」首長大人不是累糊涂了吧，寧子寒這麼出言不遜，他不生氣，反而要謝人家？
「謝他這麼費心照顧你和笑笑，謝他仗義地幫你們抱不平。」其實，顧北辰一點也不覺得寧子寒的話應該和不遜一詞聯系在一起。相反，他很慶幸有個人願意跟他說這些。
葉杉杉生怕首長大人誤會，急忙解釋，「我和笑笑又沒有抱怨什麼，哪需要他抱不平啊。」
「真的一點抱怨都沒有？」半個多月沒給家里打電話，而且音訊全無，她要是一點抱怨都沒有，他恐怕要擔心她是不是真的在乎他了。
葉杉杉偷偷瞄了專心喝粥的笑笑一眼，拿著電話走到病房外的休息間，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差，她只能盡量壓低聲音，「有，而且有很多很多！」
「洗耳恭听。」听她這麼一說，顧北辰才安心了些。
「我要給你記大過！最大最大的那種！」一時激動之下，葉杉杉也顧不上隔音什麼的，怎麼舒暢怎麼喊，「你怎麼可以半個多月都不給家里一點消息？不知道人家有多擔心嗎！」
「好，是我不對，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顧首長完全是一副誠心認錯的語氣。
「懲罰有什麼用啊，再怎麼罰也彌補不了我整天提心吊膽、晚上睡不好覺的損失！」這股氣已經在葉杉杉心里憋了太久太久，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發泄出來，她才會覺得暢快。
葉杉杉發泄得差不多了，電話那端卻突然沒了動靜，她又急了，「喂……首長大人……顧首長……顧北辰……老公……」
一時激動之下，她把所有能想到的稱呼都叫了一遍。
「老婆，我在。」第一次听到她叫老公，顧首長還真有點不適應，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你……」葉杉杉又何嘗不是，第一次正式听他叫老婆，她也覺得有點怪怪的。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次任務比較緊張，而且通訊設施都被大雪壓斷，來不及修復，我沒法給家里打電話。」短暫的沉默之後，顧北辰的語氣終于變得正經嚴肅。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只要你沒事就好。」再多的抱怨和擔心在確定他安然無恙後都會變成浮雲飄走，做了軍嫂就要習慣等待，她不怕等，只怕等來的是……壞消息。
就像當年的爸爸那樣，一個多月都沒信，終于等到部隊里傳回的音訊時，卻是噩耗。那種仿佛天快要塌下來的絕望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我沒事，一根頭發都沒少。」就是想你的時候心有點疼——這麼肉麻的話顧首長暫時還說不出口，只能悶悶地放在心里默念。
「我和笑笑也沒事，笑笑在打點滴，燒已經退了些，我剛吃了藥，也不怎麼頭痛了。」說了這麼多，還沒有向首長大人報告病情呢。
老婆孩子都病著，自己卻只能在幾千里外的地方干著急，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這也是顧北辰為什麼要選擇參加這次軍演的原因，多完成幾次艱巨任務，他才有資本跟師長‘談條件’，雖然暫時還不能調回去，至少能把每次回家的間隔縮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