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自市政府秘書辦公室的通知已經下發了下去,取消市長今天的所有工作行程安排,並迅速地下發至相應部門,將能延期的都延期,市長辦公室,程茹去取水間沖好了一杯感冒藥,放在御澈的辦公桌上,御澈看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程茹做了他六年的秘書,工作上一絲不苟極為出色,生活中就像他的一個大姐姐,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他很感激,只是,他是真的想今天再去一次。
「御市長,我已經打電話詢問過酒店了,她今天沒有去,市長,你就別去了!」程茹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她找人查了今天的簽到表,發現蘇沐薇並沒有去,想著昨天在那個路口,她哭得像個淚人,再想想昨天站在大雨中目送著她離開的御市長,有些揪心,他便就是今天去了,怕也是于事無補的。
御澈神色一頓,端著杯子的手僵在了半空,杯子里的熱水騰起的水霧模糊了他此時的神情。
她沒去,是因為不想再見到他!
他從沒有想過,原來,他跟她之間已經隔著的這重障礙把他們之間所有的曾經都抹得一干二淨。
疲憊的神色帶著一絲苦澀。
藥,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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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待會我會把講義拿回來,我現在去超市采購,你問問那兩個小東西,他們想吃什麼,我好買回來!」張靜怡那邊有些吵雜,一听便知道她現在正處在鬧市區。
「嗯,他們跟阿姨出去玩去了,他們要吃什麼自己知道買,你別操心了!」蘇沐薇說著,看了看車站上的線路圖。
「妞,你是不是在外面?」張靜怡凝神听到了蘇沐薇電話這頭傳來一陣「上車的乘客請主動刷卡或自備零鈔投幣!」
「我出去買些東西,咳咳,晚上我會回來!」蘇沐薇一邊掏出零鈔投幣,一邊尋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電話那邊的張靜怡沉聲道︰「好吧,早點回來!」薇薇,我知道你想去哪里!
公交車一路前行,半個小時之後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了下來,蘇沐薇快步下車,望著小區的大門,居然站在門口一站就是十幾分鐘,她沿著記憶中熟悉的道路慢步地走著,這條路是如此的熟悉,她每天在夢里都會走上一遍,就是閉上眼楮都知道該怎麼走,哪里有石階,哪里最滑最容易摔倒。
薇薇,小心啊,這里結了冰,你沒看見嗎?
阿寧,只有在夢里,我才能牽住你的手,可是為什麼,我現在連在夢里都無法感覺到你手心的溫暖了,阿寧,我好怕,我怕我連你掌心的溫暖都快感覺不到了!
屬于你的氣息在我的生命里漸漸的遠去,我抓不住!
阿寧!
踩著光滑地地面,蘇沐薇頓住了腳,她蹲在地上,目光在石子路上久久地凝視,五彩斑斕的石頭,凸出地面咯得人腳底發癢,凹凸不平的里面每走一步摁住腳底,牽動著人的神經,這條路,他們一起走了好多遍,好多好多遍!
薇薇,你站穩了,別崴了腳!
薇薇,你跑慢些,我快追不上了!
阿寧,我不跑了,我就在這里等你,你什麼回來?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一條路,十分鐘的路程,她卻走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每走一步都在回憶,腦海里都會情不自禁地跳出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任思念開始在腦海里瘋狂地侵襲著,把所有屬于他的統統宣泄而出。
每走一步都會心疼得不能窒息,這種痛,痛到骨子里,痛進全身的每一根神經。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走上十六樓的,只知道她站在門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觸模著緊閉著的房門,緊握著的拳頭微微地顫抖著,手指指關節蜷縮著在門上輕輕叩響,多少個日夜,她幻想著當有一天她再次走到這里,敲響了門,開門的人會是阿寧。
只敲了兩下,她便無力地靠在了門邊的牆壁上,現實告訴她,有些事,縱然時過境遷,可是不敢面對的依然還是不敢面對,就像那深入骨髓的痛,每每觸及便會痛不欲生,她跨出一步,想要逃離,捂著臉疾步地往電梯門口走去,卻听見身後‘卡擦’一聲,是開門的聲音,她震在原地,詫異轉身,目光緊鎖著那打開著的門,一時間,腦海里被錯亂的意識所佔據。
阿寧,會不會是你?話他手見。
門開了,那只緊握著門背後門把的手也在此時抖了抖,手背上是已經愈合了但依然有一條長長疤痕,順著高挽而起的衣袖一直延伸至手肘的部位,御澈站在屋內,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蘇沐薇,她來了,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她很久了!
四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動用了關系買下了這套公寓,他沒有動里面的任何一物,讓屋子依然保持著跟原來的一模一樣,陽台上的彩葉草,客廳花瓶里的那束早已干枯得一踫就會碎的玫瑰花,桌子上擺放著的書籍,地毯,窗簾,書房里的所有書籍,他都沒動過!
這四年,他偶爾回來,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往往一坐就是一個晚上,和空氣喝完一整瓶的酒,醉得他就睡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他把這里幻想成有阿寧還有她的地方,對著腦海里虛幻出來的人,喝著酒,流著淚,到天明!
她怎麼都想不到開門的人會是他,她震在原地,短暫的震驚之後便轉了身,瘋狂地奔至電梯旁,手拍著電梯的摁鈕,電梯門一開便奔進電梯,飛快地摁下關門鍵,听見身後傳出緊促的腳步聲,听見一聲沉沉的關門聲,電梯門一關,她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頭部失聲痛哭。
一個讓她永遠都忘不了,一個讓她怎麼都驅散不掉,這種無力,這種感傷,糾結得她快瘋掉!
小區門口,沖出電梯的女子跑得很快,她直奔公交車站,見到一輛車,想也沒想,連公交車的牌號都沒看,也不知道是到哪里的車,直接就擠上了車,卻不想,身後緊跟而來的御澈緊緊地跟在她身後,見她上了公交車,也擠了上來。
「請上車的乘客主動刷卡或自備零鈔投幣,請主動為老弱病殘孕的乘客讓座,謝謝!」公交車上響起悅耳動听的聲音。
「哎,剛才後門上車的那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乘客,請投幣!」公交車駕駛員沖著後面喊了一句,車上人太多了,不過,剛才上車的就兩個人,一個是從後門上的,一個是從前門上的。
御澈站在前門口,听見駕駛員這麼喊,他急忙模了模自己的褲袋,模出自己的錢包,翻出來,發現里面只有幾張百元大鈔,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晚上,他開著車把她從公交車上追了下來,她戰戰兢兢地詢問他身上有沒有一塊錢的零鈔,他往投幣口扔了一張一百塊的人民幣。
「先生,請刷卡或投幣,後面那位長頭發白裙子的小姐,請投幣啊!」司機又喊了一聲車上擠擠攘攘的乘客便朝站在後面雙手緊抓著欄桿的蘇沐薇望去,只見這女子雙眼通紅,而且好像根本沒有听見司機的喊話聲一般,有人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險提醒道︰「小姐,請刷卡或投幣!」
蘇沐薇回了神,急忙去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單肩包,從里面去翻找零鈔。
站在前門的御澈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一百元的放進投幣口,「這里,兩個人的!」說完,他拉著扶手往車後面移動,司機見狀輕輕吐氣,「先生,我沒錢找!」
「不用找了!」回答他的依然是冷冷清清的聲音,周邊的乘客都低吁了一聲,哦,估計是個從來沒有坐過公交車的。
御澈承認,他長這麼大,確實沒有坐過公交車,以前他坐在小車里見到路過的公交車上總是擠得滿滿一車的人,他就想著,是不是應該把公交車造得更大一些設很多個座位,讓每個人都能有座位?事實上,這就是他這個富二代出生的高官不懂得基層生活,他很少有機會接觸這些基層人群,更加不懂得原來擠公車就是這種感受!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大群的沙丁魚被擠在了一個密封的罐頭里,這麼熱的天,這種公交車又沒有安裝空調,單是站在里面都覺得讓人難受。
嗯,看來基建部提出要在e市修建幾條地鐵和輕軌的議案要盡快批下去,爭取盡快動工。
車里的人很多,人貼人,不過好在他個子高,他從一上車就鎖定了她的位置,並不斷地朝她靠攏,蘇沐薇從包里找出零鈔,正轉身對著身後的人想要說麻煩他幫忙遞一下零鈔,剛轉了身,頭就撞在了一個人的胸膛,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香草氣息,她錯愕抬頭,見到了已經站在她身後的御澈。
這麼近的距離!
近得她能嗅見他身上的香氣,能嗅到他刮胡水的味道。
這麼近的距離!
近得他能清楚地看見她眼里的自己,聞得到她清新的發香。
蘇沐薇急忙轉過視線,不去看他!
前後都有人在他們身邊擠來擠去,兩人的身體不免也多了觸踫,蘇沐薇轉了身,想要往後面擠,慌忙中居然踩了一個人的腳,那人尖叫一聲,轉了頭劈頭蓋臉就吼了一句︰「搞什麼,沒看到後面擠滿了,還要往後擠?」
「哎呀,小姐,你就站在那里吧,後面實在是擠不下!」又有人哀怨地說話了,都快擠成肉干了!
蘇沐薇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動了,抱歉地低聲說道︰「對不起!」,她想往後面走,所以便松開了扶著欄桿的手,卻不想公交車一個緊急剎車,她沒站穩,後面的人也跟著往前一倒,她被撞得往後倒去,身後有人一把扶住她的腰將她圈在懷里,驚魂未定的蘇沐薇剛站定就聞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香氣,心里一驚,想要掙開他扶在她腰間的手,卻不想他卻抱得更緊了,耳邊一暖,听見他低啞的聲音,「別動了,好不好?」
好不好?
如果能就這樣擁著她,這麼近距離的抱著她,他多想,這輛車就這樣永遠地開下去。
好不好?
分開四年,終于有機會重新抱你入懷,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好不好?
下顎輕輕靠在她的頭頂,輕輕地磨蹭著她的發絲,吐出的氣息溫暖而沉穩,扣在她腰間的手不斷地收緊,生怕懷里的人不小心又跑掉了。
被圈在懷里的蘇沐薇,握著欄桿的手慢慢地握緊,她突然仰起頭,紅紅的雙眼逼視著頭頂的男人,顫抖的唇突然張開,大喊一聲︰「司機,停車,我要下車!」
全車嘩然,還沒有到站啊。
司機為難地回答道;「哎呀,我說小姐,我這是公交車,不是私家車,公交車是必須到站才停的,下一個還有五分鐘,就快到了!」
蘇沐薇氣得眼楮又紅了,在這里她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她大力推開御澈的手,繞過他要擠到車門口,意識到她情緒激動,御澈只好縮回了手,並用身體替她盡所能地撐開一點空間,讓她能順利地擠到車門口去。
前面是個斜坡,因為有緩速帶,公交車的速度慢慢地緩了下來,蘇沐薇一手緊拽著欄桿,目光朝著車外,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後,她擠到門口站著,他也跟著到了門口的位置,只是沒有挨得剛才那麼近了,蘇沐薇的目光在前面搜索著公交車站,想著待會門一開她就下車,卻感覺到公交車一路俯沖而下,車上所有的人都超前傾斜,盡管她一手緊抓著欄桿,可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朝前倒去,一不小心就往前的座椅後背上撞去。
「嗯!」恍然間她听見一聲悶哼,她抬起頭,模著自己的腦門,見到了正擋在她腦門前的那只手肘,剛才撞擊時,她听見一聲骨節發出卡擦的聲音,替她擋住腦門的位置就是他的手肘部位。
「搞什麼啊?怎麼突然急剎車?」車上的人鬧了起來,司機拉緊手閘,沖著前方翻行而過的路人,大罵道︰「不要命了!」
這條到就有這麼一個斜坡,可要命的這個斜坡下面左邊是一個大型農貿市場,右邊是一家大型超市,過往的人特別多,恰恰這路又偏偏沒有人行道,過往的人們成群結隊地過馬路,見到車來了也不懼怕。
過路的人中有人發出一聲尖叫,「快來人啊,撞,撞人了!」
司機一听,臉都嚇得白了,撞人了?他剛才沒看見前面有人啊,他已經踩下急剎車了啊!
撞人了?
車上的人都鬧了起來,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蘇沐薇用力地拍打著車門,大喊著︰「開門,開門啊,我是醫生!」
車前,撞人的司機已經被憤怒的家屬從窗子處拖了出去,還沒有來得及開後面的門,御澈伸出右手一把拉住手動拉開後門的地方,用力一拉,門被強行拉開,身體前傾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身後擠過來的人流,直到蘇沐薇跳下了車,他也緊跟在她身後。
公交車撞傷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大概有五六歲,蘇沐薇擠進人群,跪在地上,讓周邊的人再讓開一些,他的母親就蹲在旁邊急得直掉眼淚,蘇沐薇看著手腕上的時間表,輕輕地喚了幾聲,「小朋友,小朋友,你醒醒?」
「打電話call120,!」蘇沐薇頭也不回,對身旁的人說道,御澈就蹲在她旁邊,听見她這麼說,急忙要去掏自己的手機,可是掏了兩個褲袋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帶。
「我沒帶手機!」他焦急地抬眸。
「用我的!在包里!」蘇沐薇沒有抬頭,說完就把包遞給他,繼續輕喚著那個孩子。
御澈從她包里拿出手機很快撥通了120,掛上電話之後便把手機順手放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要我幫忙嗎?」他用身體隔開了圍觀的人,見到如此專注的女子,心里也是微微一顫,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工作之中的模樣。
「幫我叫醒他,陪他說話!」蘇沐薇說著,看著旁邊圍觀的一人,「小姐,能不能把你的絲巾借給我用一下!」
那名女子便把脖子上的絲巾解下來遞了過來。
孩子右小腿劃傷,流著血,她用絲巾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听見耳邊是御澈低啞的聲音,「小朋友,名字?」他的聲音雖然舒緩,是她從來沒有听到過的語氣,只不過可能是他平日里習慣了用詞簡潔,語氣是舒緩了,可是听起來還是感覺冷冰冰的,她蹙眉,側臉瞪他一眼,「沒見過這麼跟小孩子說話的!」
御澈听了臉色一僵,其實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跟孩子打交道!
蘇沐薇看了看時間表,輕喚了幾聲,「小朋友,你醒醒,睜開眼楮看看阿姨好不好?」試著低喚幾聲之後,那孩子慢悠悠地清醒了過來。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蘇沐薇看著睜開眼楮的孩子,臉上涌出一抹笑容來。
「我叫琳琳!」
「今年幾歲了?」
「五歲了!」
「今天是多少號?」
「六月十四號!」
「真乖,乖乖別動哦,阿姨要為你做個檢查,你感覺到哪里痛了就要告訴阿姨,知道嗎?」
「好!」
蘇沐薇伸出雙手輕輕模著他的頭部位置,「小朋友,痛不痛?」v3ky。
「不痛!」孩子低聲說道。
「那這樣痛不痛?」蘇沐薇輕輕按了按他頸脖的位置。
「不痛!」
蘇沐薇雙手又輕按住他的雙肩慢慢地往下模去,一邊往下推一邊問︰「痛不痛?」
「不痛!」
「這里呢?」輕按住小月復的位置再往下檢查他的腿部。
「不痛!」
「很好,睡著別動!」蘇沐薇看著時間表,低聲說道︰「初步檢查呼吸脈搏穩定,沒有嚴重骨折,不用擔心,救護車很快就會來!」她轉頭看向御澈,「你,月兌衣服!」
御澈神情一頓,不過她讓他月兌,他還真不敢不月兌,所以他把襯衣麻利地月兌了下來,遞給她,心里慶幸著,幸好,他里面有穿背心!不至于會露光!
「請幫我在路邊撿兩塊磚頭!」蘇沐薇說著,孩子的母親便沖到了路口,好不容易找到兩塊磚,風塵僕僕地跑了回來。
蘇沐薇想把御澈的襯衣撕開,可是用力撕了兩下都撕不開,暗嘆著,果然是質量上層的衣服,撕都撕不開,旁邊的御澈見狀,奪過她手里的襯衣,三下兩除二地撕開了,「撕成什麼形狀?」
「條狀!」蘇沐薇說著,抬頭看他,見到穿著白色背心的男人,雙肩露出來的肌肉一看就是平日經常鍛煉的結果,她低下頭,接過他遞過來的布條,把磚頭裹好後平放在孩子的臉邊,又轉頭看向御澈,「解皮帶!」
御澈的眼楮跳了跳,皮帶?
該不會還要他月兌褲子吧!
見到蘇沐薇蹙眉,他急忙听話地解開皮帶,遞給她,蘇沐薇接過皮帶放在兩塊磚下方,扣緊了固定住,這才松了口氣,叮囑孩子暫時不要動,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很快就听到了救護車趕來的聲音,蘇沐薇站在一旁,看著御澈,很久才說了一句,「你右手骨折了,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剛才剎車的那一瞬間,她除了听見車內人的低呼聲,還听見了他手肘關節處發出的聲響,她還听見他吃疼的悶哼聲,她的目光停在了他的右手處,見到手肘下方還有一些干涸了的血跡。
御澈微微一愣,抬起頭時,她已經移開了目光,大步地走到救護車那邊,對著那邊的人說了些什麼,又走過來,說道︰「你坐救護車過去吧!」
御澈本是想拒絕,可是手肘確實很痛,怕是剛才那一撞,已經骨折了,他走到救護車前,上了車,以為蘇沐薇要跟著上車,卻不料,她已經離開了,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怎麼都找不到了。
「祖宗,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祖宗?」梁子墨坐在辦公室里,穿著白衣大褂的他,長相又帥氣逼人,比起四年前還多了一份屬于男人的獨特魅力,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他這支花骨朵兒正是時候。
「我才剛回來上班第一天,我接到的第一個病人就是你,澈,我真該點三支香來拜拜你!」梁子墨看著坐在自己辦公室里,脖子上懸掛著繃帶,右手手肘也緊纏著繃帶的御澈,嘴巴里還被強行塞進了一只溫度計。
「你看看你,被洗劫了是不是?男人哪兒都可以松,就是褲腰帶不能松,親,請問,你的褲腰帶呢?」梁子墨修長的手指頭翹著自己的辦公桌,挑著眉,一臉審視地盯著至今一聲不吭的御澈。
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穿著背心招搖過市也就罷了,連褲腰帶都沒了,這要是被媒體拍到,看他的形象還不直接描黑?
「梁醫生!」顏彬把溫度計取回,看了看溫度計上的刻度,蹙眉,「高燒四十!」
絲——梁子墨嘴角抽了抽!
他居然高燒四十度穿著背心沒拴褲帶就出門了,他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你是打針還是輸液,自己選!」梁子墨看了御澈一眼,看著顏彬,「顏彬,把你的褲腰帶借來用一下!」
顏彬條件反射性地去抓自己的皮帶,臉一皺,不帶這樣滴,為什麼不借你的要借我的?我也就這一條皮帶,誰會在辦公室里沒事準備一條備用皮帶啊?更何況他最近瘦了一些,原本能穿得上的褲子顯得有些小了,沒皮帶,褲子怎麼穿得住?
「顏——彬!!」梁子墨陰測測的聲音響了起來,顏彬立馬退後一步,「梁醫生,我現在下去買一條嘛!」說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逃出來辦公室,靠,以前有個月復黑的院長,現在有個更齷蹉的梁子墨,其實,這兩人還真像,同樣的愛惡搞人,只是,前者喜歡暗地里搞,後者喜歡光明正大地做!
顏彬一走,梁子墨才模了模鼻子,低低說道︰「有個電燈泡在這里,說話都不方便!」
御澈听了微微蹙眉,電燈泡?這個詞用在這里是不是很不恰當?
「澈,見過她沒有?」梁子墨靠坐在椅子上,問道。
御澈目光一沉,點頭,良久他抬起頭滿是希冀地看著梁子墨,「子墨,我想問一句,阿寧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那一日在私人會所里,他听見電話留言里的那個小女孩的話,她叫她‘薇薇娘’,叫子墨‘子墨爹地’。
他居然心里那般迫切地想知道,那個電話中的小女孩是不是阿寧的女兒?
梁子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起身為他去倒水,慢悠悠地說道︰「你既然已經見了她,這種事還是最好親自去問問她!」
「子墨!」御澈低喚了一聲,突然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落寞的情緒,「她沒有給我機會,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梁子墨倒水的手一頓,自己端著那杯水喝了一口,目光在落地窗前的景色上游離起來,他該不該說?
是讓他這個當事人親自去求證,還是把真相說出來?
「澈,其實——」
‘叮叮叮噠噠噠,全宇宙超級無敵小魔女薇妮小美女來了,來吧,獻上你最熱情的吻吧,來吧,啵,啵——’御澈的褲兜里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電話鈴聲,鈴聲是自制的彩鈴,小女孩的甜音嬌憨而俏皮,正在喝水的梁子墨听了蹙了蹙眉,尼瑪,這不是薇妮的聲音嗎?
御澈把手機模出來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本來不想接,但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他忍不住地摁下接听鍵,電話那頭隨即一個男人的聲音。
「沐薇寶貝,你今天是不是又穿著黑色的蕾絲文胸?寶貝兒,今晚上要不要我陪你……」電話那頭的言詞越來越低俗下流,听得仔細的御澈頓時黑了臉。
這些低俗的爛詞居然是一個男人對著她說的話!
可惡!
「滾!」御澈低吼一聲,緊握在手里的電話差點被捏碎。
電話那頭也是一怔,半響之後嘎嘎笑出了聲,「你誰啊?我找我的女人管你屁事!」
他的女人?
御澈的目光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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