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為誰落 第八十四章︰國喪

作者 ︰ y檸檬冰水

東方欲曉,萬物清晰。雨落換了身玉白錦衣,衣領略顯高聳,玉冠束發,顯得俊氣豐發,頗有英俊小生之模樣。然而玉臉凌色,雙目迥然,嘴唇微抿,脊背挺立,雙手負于身後,渾身散發的氣勢讓人望而卻步

待嚴文見到雨落時,心中一驚,這文弱之面也難掩王貴之氣

「嚴大人,久仰久仰」雨落言笑相迎,行江湖之禮

「落門主」嚴文微微躬身,面色謙和

「久聞嚴大人賢明,今日一見實乃懷若之福」雨落掩飾了真名,上報名為落懷若,避免不少猜忌與麻煩

嚴文謙和一笑「落門主謬贊了,老夫愧不敢當」

雨落所說並無無理,嚴文為言官是風契肱骨之臣,慕容雲霜器重大員之一。天雪門門人上萬有財產無數,主歸朝廷實則不是小事,今日派他前來便知他在朝中地位

「如今戰亂臣民商賈都是極力避之,然落門主卻是主動請安,為國盡顯家產又以身報效家國,實乃萬人不及,老夫也是慚愧哪」嚴文掃視雨落,將雨落舉動都盡掃眼底

雨落嘆息︰「國之興亡匹夫有責,懷若只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嚴文點頭贊許︰「時辰已到,落門主啟程吧」

「嚴大人請」雨落伸出右手,謙恭有禮

行至數日,王城漸進。雨落坐至馬上,脊背直立,面無異動,縴指握緊韁繩。再行一日便可到王城,五年了再一次踏入是非之地。臨近王城卻見行人紛紛身穿素衣,心中疑惑,為何越接近王城看到的卻是素衣加身,即使受戰亂波及,也不可能如此昭顯

「嚴大人,為何這行人紛紛身著素衣」雨落疑惑問道︰

「落門主不知,明日是國喪,舉國皆喪吃齋穿素三日以表哀悼」嚴文淡道

「國喪?」她不曾記得風契有何國喪

「明日是昌平王後祭辰,王上五年前下旨著每年十二月十二日為國喪,舉國同悼,年年如此。」

昌平王後?雨落心中怦然,面色微白,那不是她?有些人活著卻如死了,有些人死了卻活著,此刻正如她的處境。心中揪痛,慕容雲霜。

十二月十二日,不正是無望崖那日。雙目意冷,手握為拳青筋爆出,心痛蔓延全身,雨落忍不住顫抖,心殤無法抑制

「落門主這是?」嚴文見雨落面覆悲痛,渾身輕顫不由驚奇

雨落緩神,忙控制情緒︰「想不到王上竟是這般深情之人,昌平王後實則是好福氣」

嚴文微微嘆息,也不多說。昌平王後過往朝中皆知,只是反對聲皆抵不過王上的決意罷了。

王宮,厚重壓抑,重重圍牆與外相隔之,欲出而不得欲進而無力。王宮是人人向往之地亦是殘忍宮鎖之地,進了這大門這生便是身不由己了。

只身一人一路跟隨引路公公身後,邁在這千步階梯上,步步而上。

立于候殿,心中忐忑,手心沁出汗來,就要相見了見時又是何反應,又該說些什麼?來回踱步,慕容雲霜五年未見你是否也變了,變得陌生了。

只听門吱呀一聲打開,雨落臉色微僵,身形微抖

「落門主」雨落忙轉過身卻不見慕容雲霜蹤影

雨落微詫︰「公公」

一公公躬身,恭謹道︰「王上今日不便見門主,奴才派人領門主去驛站擇日再宣門主前來覲見」雨落听此噓出口氣來,然而卻莫名失落

「有勞公公了」

出了候殿雨落牽強一笑,當時竟有逃避的想法。仰頭觀望,今日寒風冷冽,天空陰霾,是應了她的心境,祭日,亡夫奠日。

心中不定,慌神間四周竟空無一人,不會吧,走路都能走丟了。雖說在王宮生活了一年,卻無踏出,現在處地無半點印象。石門拱橋,花間流水,青石鋪路,雨落順著道路一路向前,如果被誤認為是刺客豈不是慘了,雖說身懷武功,哪能敵眾,到時連慕容雲霜的面都未見到便身首異處了。

輕霧繚繞,寒風拂面,卻渾身不知寒意,無名指上的含淚石褶褶生輝。若,雨落泣噎,心如裂開口子,痛苦蔓延。

慕容雲霜只身一人,眸中全是痛色,每年今日都是他無可原諒之日,當日之事若是快的那一步,落落便不會離他而去,淚閃心殤。身為帝王,臨高而居,卻孤獨異常,若是雨落常伴于側定是不會這般寂寥無趣。她的一嗔一怒,總是喋喋不休的小嘴,時常蹬著那雙黑亮的眼楮,色色的神情,故作憤怒的小臉總是逃不過他的眼楮,與之相處的點點滴滴猶如發生昨日。

俊臉不覺露出淺笑,面色柔和,眸柔似水,全然是一深情男子。過了廊橋卻見前方一人身著白色衣裳立于樹旁,由于霧氣朦朧看不真切。慕容雲霜心中疑惑,宮中何時多了一位這樣的人。待要上前,卻看見拱門處匆匆出來幾位太監。

「落門主,你可讓奴才們好找啊,此處不能隨意行走,要是沖撞了王上可怎的是好」幾個太監面覆急色,額頭沁汗,看是嚇得不輕

雨落隱去面容,謙和道︰「剛才晃神間與公公走失,是我的不是」

領頭的太監唯恐︰「落門主請跟奴才走吧」

慕容雲霜見一行人匆忙離開,掃視那白色背影,心中微顫,似曾相識。心中更是疑惑,幾步出了拱廊,招來太監︰「剛才是何人在此」

眾人見是王上,紛紛驚恐跪地,戰戰兢兢道︰「是幾位公公尋散了路的落門主,方才找見便便匆匆離了」

落門主?慕容雲霜眼楮微眯,是有意還是無意。慕容雲霜揮手退了眾人,看來這個落門主倒是不識途哪。

回到驛站,輾轉。今日錯過一見,又要等到何時。看著逐漸暗下的天際,大雪將至,風契的雪天向來最美,思緒又回到那鄉間小鎮,天地一色,兩影相依。

雪飄之日,是我最想念的時候

看著阿春的來信,一切無恙,短短四字。雨落冷哼一聲,如此只有兩種猜測不是早已準備好,就是掩飾的太過好了,她相信是後者。清遙宮果真不容小覷,它日定要會會東引玉。

取出小紙潦草幾字,‘重戲未始,不可輕心。’

靜而平氣,心動則亂,急而失寸,躁而混緒。雨落出了驛館坐在茶樓悠閑喝著清茶,五年都已等了,何又急于這區區幾日。三日遲未宣召,慕容雲霜此舉不過是想煞煞她的銳氣,警戒她江湖怎與官場想提,入了官場便是臣子臣服于天子腳下。

再者天雪門是數年來才橫空出世,不但門人眾多家產也是豐厚,又主動請安,江湖人向來繁雜,難免讓人懷疑其居心。如今又是戰事吃緊,各國明里刀兵相見,暗里又各施計策暗殺窺探情報,天雪門難免會被誤會猜忌

看著樓下人流漸行,王城是最安定的地方,不少人都擁簇進城,難得還有此般熱鬧。

「勞煩,可否借坐」抬頭一掃只見一人著銀灰長袍,寬帶束腰嵌有寶石,一手負于身後右手貼放月復前,頗具溫潤之質,往上一看心中一驚。眉頭淡淡斜長的雙眸,挺直的鼻梁薄唇,頭上一純體通透玉簪挽起長發,其余散于背後,此番倒與軒轅若相似。只是此人面色略白,略顯一股陰柔之氣,那雙眼楮猶如無底洞讓人不自覺間陷入。

雨落點頭示意,便偏向窗外。此人非富即貴,身份定是不簡單,余光一掃,款坐大方隨意,舉手投足間皆有氣質,如此貴者。

「喲,人間絕色」雨落詫異望去,只見一群人對著雨落對面之人面露色相,兩眼色光

雨落汗顏,這男子長得確實不錯,不過與慕容雲霜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眼見為首之人如垂涎三尺般雙目緊鎖男子,恨不得一口吞掉似的,惡心至極,原來好這一口。

無意掃視對面男子,面色無恙眼中卻有惱意,持杯的玉手略為加重,雨落嘴角牽笑,繼續喝著茶。

為首男子肥頭大耳,滿月復油腸見灰衣男子不理睬,更是來了興趣,上前幾步︰「看你楚衣嬌貴,定是過慣了錦衣玉食,不如跟著本大爺,保你一生榮華如何?」

原來還有幾分觀察力,既然知人富貴,卻又想不到如今能有多少人此般顯貴,真是目光短淺,粗俗。灰衣男子仍是自顧淺酌清茶,目光看向窗外,無視肥碩男子的yin語

這下男子惱了︰「本大爺給你幾分面子還來勁了,今日看上了你算你福氣,給我帶走」對著身後幾人一喝,幾名男子紛紛上前

雨落嘴角冷笑,將杯中茶水一潑,幾人伸出的手嗖的縮回,紛紛驚愣看向雨落,連銀衣男子也是略顯詫異的轉過頭看了看雨落。

「光天化日,作出如此惡心之事來,真是丟人現臉」雨落冷哼一聲,不屑道︰

為首之人惱了︰「你算什麼東西,敢如此晦言」

雨落不耐煩看了為首之人,自顧倒了杯茶搖頭道︰「天子腳下,怎有如此俗物」

「你找死」肥碩男子大怒,一揮手幾人頓時涌了上來,雨落眼神陰冷,正好試試幾年所學如何。

傾注內力將茶水頃刻飛出,前面兩人頓時痛呼倒地,身不離凳,左手擋住來勢,用力一揮飛出幾米,心中冷笑,不過爾爾。

素手以迅雷之勢鉗住肥碩男子的手,只听男子痛呼,一用力只見男子面色變白,沒有了當時之氣卻故作憤怒道︰「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我是誰?」

雨落挑眉︰「實在不知」

「我是王城首富的兒子,連當今王上都禮讓三分,你可知今日傷了我會是何下場」原來如此,敢在王城如此囂張,慕容雲霜你也姑息這些人了吧。

「哦,這般看來,不敢惹」地頭蛇向來仗勢欺人,雨落最為厭惡,今日踫上了怎輕易放過

肥碩男子听了,面露得意,不屑看向雨落︰「還不將我放開」

銀衣男子頗具興味的看向雨落,眼神中不少探究,絲毫無慌張之意。只听 嚓一聲,肥碩男子痛呼倒地,右手生生被折斷,面色慘白,幾位下人見此呆愣原地,少許才回過神忙惶恐的將男子扶下了樓

雨落厭惡的拍拍手︰「小二結賬」

小二這才惶恐未定的走過來,面色難看之極。只見灰衣男子將一錠白銀放至桌上︰「多謝俠士解圍,今日算是我請」

雨落瞟向男子,兩鬢散發輕飄,溫潤柔和,面露誠意,只那雙眼楮精明。雨落起身淡淡道︰「多謝」便快步下了樓,雖不曾回頭,卻能感覺到背後那雙緊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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