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愛成傷 第六章 不要讓我更恨你

作者 ︰ 瀟湘冷燕

這家KTV服務設施不錯,每個包間除了配置的衛生間外,還有一個大型洗手間,里面清洗之類的用品都一一具備。拽著蕭洛齊左拐右拐,這一路上不缺少好奇之人的探視。

我滿不在乎,管那些人怎麼想,皆與我無關。他最開始嘀咕我不該如此對待他,後來不奏效,也不再多言多語,仍由我拽著跑。

該死,他故意走慢,而我步伐加快,所以算起來一路都是我在費力拉他。好在終于到了目的地,也不管當時正從洗手間出來的一對對情侶們好奇寶寶的模樣,打開門便將他推到里面。

「自己搞定,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蘇老師讓你幫我」他伸手擋在門框上,對我的不管不顧十分不滿。

「廢話,你自己有手有腳,要我幫你干什麼?還有,我奉勸你以後少喝點酒」我瞪了他一眼,用力關上門。

「為什麼?你關心我?」他用那張夸張的小花臉沉思起來,然後又一臉興奮地拉開門追問我。

「我擔心你喝多了發酒瘋」我再度剜了他一眼,之後也不再多言,緊握住門把不放,並威脅他,「給你十分鐘時間,否則我現在就走人」

不知是我前面那句話使他沉默,還是後面這句讓他受到威脅,他果然安靜下來。靜,除了隔壁洗手間傳來的流水聲,這里隔絕了一切喧嘩之聲。

見狀,我松了口氣,然後慢慢松開手,靠在牆壁上,暗自嘲笑自己。

藍楓儀啊藍楓儀,你到底在干什麼?難道你不知這樣不經意間對人流露而出的關心之語會讓人產生誤會?

是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喝了酒借酒發瘋的人。更討厭明明喝不了多少,卻強行喝下,然後胡言亂語之人。

那我剛剛那句話是在暗示什麼?我不喜歡他喝酒?讓他在我面前別喝多了?但他憑什麼要听我的?倘若真的听了,是否會理解為我不恨他了?

恨嗎?我也常常這樣問自己,答案是恨的。

畢竟,我沒有那麼大度,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給我希望之時,他給了我絕望。

那種感覺就像你在冰天雪地里凍得瑟瑟發抖,非常渴望溫暖的時候,他如你所願為你送來火爐。當你慢慢想要靠近火爐之時,他卻突然將一盆冰冷刺骨的寒水潑在你身上。

這樣的人,你恨嗎?

倘若不能給她帶來希望,但至少也別把絕望送給她

因為一個人最不能承受的便是得到後又失去的絕望那種被人玩弄之後,深深拋棄的孤獨,無人能理解。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持有矛盾的態度?

想到此處,我不在胡思亂想,疾步沖到旁邊的鏡子面前,看了看臉頰泛紅的自己,突然打開水龍頭捧起冰冷刺骨的涼水澆在臉上。陣陣刺骨的寒意襲來,慢慢將滿臉的紅暈褪去。

然後捋了捋垂在耳際旁的碎發,再深深地呼吸,終于又使自己恢復那個冷漠的藍楓儀。但是,剛下過雪的雲城,夜間涼水的溫度實在不敢恭維。此刻,我突然有些冷,還猶自打了個寒顫。

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再度走到那扇門前,敲了敲門,沒反應。

我淡淡道︰「蕭洛齊,快點」

許久,還是沒有反應,心中詫異,輕輕轉動門把,門就開了。然而,覆在門沿上的那張怪臉可是嚇了我一大跳。

「啊……」

「噓」我還未驚叫出聲,他已迅速將我拉進去,然後緊緊地關上了門。

「蕭洛齊,你搞什麼鬼?」我冷冷地甩開他的手,見他依舊是「完美無瑕的妝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等你啊」他轉身坐在洗臉台上,眼巴巴地盯著我,好似說得那般理所應當。

「呵呵」見他故意扮演的那副無辜模樣,我冷笑,毫不猶豫將其拆穿,「蕭洛齊,你以為這樣做很有意思?我們早已不是當年的天真孩子,這個游戲很無趣」

「我知道啊」他滿不在乎的頷首,然後又在臉上抹了一把,本已快干掉的女乃油經過這番「添油加醋」,頓時將它的魅力發揮到極致。

這哪里還能看出他原本的面貌,活生生一個小丑。

「住手」我上前抓住他繼續表演的手,惱怒道,「你要玩到什麼時候?」

「你想玩到什麼時候,我就陪你玩到什麼時候」他定定地望著我,半真半假地回答。

「在車站重逢的那日我就說過,當年泡沫似的愛情早已結束」

是的,早已結束,所以,我也應該像瑤瑤那般,做到無牽無掛,瀟瀟灑灑抽身離去。然後重新開始新的戀情,而非沉迷于過往。

「既然當年泡沫似的愛情已經結束,那麼,如今我們重新開始,以真正的愛情為目的」他仿佛猜透我心中所想,反手握住我的手,無比認真地繼續說,「我們重新開始,把過去的不愉快都忘記,好嗎?楓儀,我知道,這幾年你很苦,但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裴玉她……」

「是我知道,她很愛你,為了能留住你,不惜殘害自己我藍楓儀愛你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所以也沒有那麼偉大。既然你有深愛著你的裴玉,我們又何必苦苦糾纏,執著于過往?」我打斷他的話,然後一口氣將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話說出來。

是的,既然當年他選擇裴玉,我就已經成了多余的那個人。這三年,我已使自己從那場泡沫似的愛情中抽身而出,那麼,如今又何必糾纏不放?

他低頭沉思,只因這席話一針見血,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然而,在我以為他放棄做徒勞掙扎之時,他卻深沉地吐出這句話︰「愛,不是毀滅,而是成全」

「但她早已為你毀掉自己,你真打算對她不聞不問?」我冷笑,難道這就是男人們所說的愛?當一個女孩為了他,傻傻地自殘身體,只為留住他之時,他們卻站在一旁理直氣壯的說什麼「愛,不是毀滅,而是成全。」

「人都是自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她,我已錯過一次,如今放過彼此,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難道這也有錯?」顯然,我的冷笑使他也多了份抗拒的成分。

或許從三年前開始,一直惺惺相惜的我們,除了彼此咄咄逼人,就只有無盡的冷嘲熱諷,針鋒相對,一如當年在名揚高中初次交鋒時的情景。只不過,當年乃友誼競爭,如今卻是不管不顧的傾心傷害。

「是的,人都是自私的,當年她也是為了一己之私,年少輕狂,才會做那個瘋狂的決定,但你是不是也該理解她?」

然而,盡管彼此已經陌生,但我似乎還記得他的弱點。比如在他即將用最犀利的話語反駁我之際,先利用他難以改變的事實扼住他的要害。

「藍楓儀,你變了你不是一直恨她,也恨我嗎?如今為何又為她說話?」他的表情開始變冷,彷如一座浮雕冰山,對,這才是真實的他。

冷漠,只有冷漠,在外人面前的幽默動作皆為偽裝。

「是嗎?」。我再度冷笑,然後慢慢地抬頭打量他,語氣輕緩地吐出一句話,「是的,我變了,不再是當年的藍楓儀,所以,游戲到此結束」

「你還在恨我?」他冰冷的氣息逐漸隱去,凝視著我,漸漸換上傷痛的神情,然而,這已打動不了我。

「對所以,不要讓我更恨你」我直視他的眼楮,毫不在意他眸子里的痛苦與茫然。

「愛象握在手里的沙,越是抓緊越是想掙扎,慢慢順著指尖往下滑,陽光照著閃亮的傷疤……」

在我們彼此用最冷銳的目光逼視對方之際,那首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掃了一眼被他緊握住的雙手,淡淡地問︰「不介意我接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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