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愛,絕色羅剎 (十七)孤獨的平安夜

作者 ︰ 劉菡萏

無論你得意還是失意,時間老人總是腳步匆匆,自顧自埋頭走路。眨眼間,已是冬天。深圳的冬,雖非刺骨的冷,卻也凋零、蕭瑟,深圳的冬天,是孤獨的冬天、思鄉的冬天、渴望關愛與廝守的冬天。

2005年12月23日,陳陽約吳海一起去華強北給他們的女人買聖誕禮物。陳陽現在的女人,還是那個在證券公司工作的上海女人陳瑤,算起來,數她與他來往最久。他對吳海感嘆道︰「他媽的,這個陳瑤,快兩個月了也不曾反胃。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自己愛吃的東西。」

「那是自然,你想,有誰會一直愛吃方便面呀!再說了,古代的帝王,後宮佳麗三千,鐘愛的不也就那麼一個或幾個嗎?」吳海道。

「呵呵,不過,從古到今,恐怕還是要數你最專一。」陳陽打趣道。

「不是我最專一,誰讓我踫到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呢!」吳海想到杜鵑,每根神經都在快樂地笑。

路上,吳海笑著向陳陽建議︰「我看你對陳瑤倒是認上真了,干脆娶了她算了。」

「娶了她?我現在房子還沒分下來呢,等福利房拿到手再說吧。」陳陽皺著眉頭接著說︰「再說了,我真有點不敢娶她。剛認識她的那晚,她就同意和我上床了,在床上,我從來沒有踫到如此風騷主動的女人。不知她有過多少男人,也不知我同她結婚後,她又會有多少個男人。這樣的女人,我敢要嗎?」

「可是,你不是也是在認識她的當晚就同她上床了嗎?她如果不嫌棄你也信任你,你為什麼不能呢?」吳海問。

「你娃還真有男女平等意識哦,不想想,女人被搞過後就是破鞋,是爛貨。而男人,經歷的女人越多則越風流,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秦始皇自己是風流天子,還不能容忍他親娘偷個嫪毐呢!」陳陽辯解道。

「看來,你娃不是真心愛她,如果是,你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她。對愛,我早就麻木了,只是,暫時離不開她而已。先這樣處著吧,說不定,哪天自己生了病,或者失了業,那時,誰還會敢說啥愛不愛的。反正,我也負不起責任,現在是冬天,有個女人抱著一起睡就是幸福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誰管得了將來那麼遠。」

吳海雖不贊成陳陽的觀點,但是,不得不在心底承認,他說的也不是一點無道理。愛情,是需要物質基礎的,沒吃沒穿沒工作沒安全感,遠比沒愛情可怕。有人說深圳的男女在愛情和婚姻上都太現實,歸根結底,還不是激烈的生存競爭造成的。

陳陽在茂業幫陳瑤挑了一條四百多元的絲巾,讓吳海也隨著買一條算了。

吳海堅決不同意。強拉著陳陽進了一家珠寶店,花一千五百元為杜鵑買了一條白金項鏈,又花了八千三百元,為白金項鏈配了一個鑽石吊墜。他要用禮物的方式,把杜鵑給他的寫調研報告的錢,還有與他在一起花的錢都還給她。他雖然窮,雖然節儉,但是,他絕不願意花女人的錢,更不能花他所愛的女人的錢。

「你娃莫不是瘋了,我看你不只是瘋了,簡直是喪心病狂,平時省成那樣,對女人,你卻大方的很。那個杜鵑到底是個啥樣的女人,把你迷得靈魂出殼?」陳陽大驚失色。

吳海又取了兩千元錢,寄給鄉下的父母,快到年根了,理應表表孝心,也好讓他們安心。

還剩下五百多元,他干脆請陳陽去陽光酒店吃自助晚餐。

反正陳陽說他瘋了,今天,就索性瘋到底。

平安夜,吳海給杜鵑打電話,請她晚上一起吃飯。杜鵑抱歉道,她有要緊的事情,沒空,問改期到25日晚行不行。

吳海連連說︰「沒關系,沒關系,當然行,當然行,只要你方便就行。」陳陽下班時,打電話告訴吳海,說他去陳瑤那里,晚上就不回來了。于是,吳海只好一個人過平安夜。

晚上,他煮了一碗面條,里面加了兩個雞蛋,算是給自己過了個節。

吃完飯,他便埋頭在電腦前學英語。(陳陽有一套《三個月掌握流利英語》的多媒體教材,吳海最近一直在跟學。)吳海口里念著英語,心里想的卻全是杜鵑,想她到底有什麼事呢?她那樣喜歡粘自己,今天這麼重要的節日,她反而有事了,她到底在做什麼呢?她該不會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吧?

一個人在那里胡思亂想,越想越煩,便干脆上街走走。街上處處是人潮車流,吳海在中間擠來擠去,漫無目的。寒風朝他沒系圍巾的脖子中猛灌,為了取暖,他縮著脖子,右手攏著左手的袖子里。忽然,他右手模到了左手腕上那條平安結。這還是大學的暗戀對象送給他的,這大半年來,他居然忘記取下它。那個無知、任性、愛慕虛榮的女人,哪能與杜鵑相比呀。愛上杜鵑,他才意識到他以往的那些所謂愛戀只是兒童過家家般的游戲。他一把扯下平安結,隨手扔進垃圾箱。他心底忍不住笑以往的自己太幼稚,以前,還打算娶個漂亮老婆給別人看,看自己有本事了,有出息了。其實,老婆是與自己過日子的,用得著給別人看麼?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同杜鵑生活在一起,享受自己的幸福都來不及,哪有功夫關心別人的看法。

吳海想著走著,不知不覺,鬼使神差般走到了晨鐘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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