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出世之眼花繚亂 橫空出世 第二百九十章 紅樓七十六 空月 二

作者 ︰ 詩君

「「湘雲道︰"限何韻?"黛玉笑道︰"咱們數這個欄桿的直棍,這頭到那頭為止。他是第幾根就用第幾韻。若十六根,便是‘一先‘起。這可新鮮?"」以景決韻,

「「湘雲笑道︰"這倒別致。"」正合其意,

「「于是二人起身,便從頭數至盡頭,止得十三根。湘雲道︰"偏又是‘十三元‘了。這韻少,作排律只怕牽強不能押韻呢。少不得你先起一句罷了。"」(xx注︰十三?不祥數字?(外人注︰這個,你可以這麼認為))

「「黛玉笑道︰"倒要試試咱們誰強誰弱,只是沒有紙筆記。"」如何?只有黛玉和湘雲在一起才能痛快地試一試誰強誰弱!試看前文,湘雲是明著的「逞強」,而黛玉只是暗著的「逞強」,這下只有兩人在一處,便可以放開地斗強了!(外人注︰那是,如果寶釵在,定會要煞煞風景的)

「「湘雲道︰"不妨,明兒再寫。只怕這一點聰明還有。"」湘雲還是喜歡熱鬧,不過恐怕內心在才的方面還是有一點點畏黛玉的,

「「黛玉道︰"我先起一句現成的俗語罷。"」反而成了黛玉技癢難當了,

「「因念道︰三五中秋夕,湘雲想了一想,道︰清游擬上元。撒天箕斗燦,」先暖身,湘雲的詩詞確實大開大合,以奇和大氣取勝,

「「林黛玉笑道︰匝地管弦繁。幾處狂飛盞,」而黛玉的詩詞就算此處如「狂」如「飛」,也是俏著來狂來飛的,猶如眉眼兒一撇,「狂飛」便現(xx注︰什麼啊?拋媚眼啊?(外人注︰亂說個什麼!是在說黛玉作詩的眉眼兒一流動,其文采其心思便如狂如飛!(xx憨笑注︰不好意思,是我實在難以領會)))

「「湘雲笑道︰"這一句‘幾處狂飛盞‘有些意思。這倒要對的好呢。"想了一想,笑道︰誰家不啟軒。輕寒風剪剪,」再熱身,

「「黛玉道︰"對的比我的卻好。只是底下這句又說熟話了,就該加勁說了去才是。"」兩人既然明著斗上詩了,有一個潛在的原則自然是要比前面的好,

「「湘雲道︰"詩多韻險,也要鋪陳些才是。縱有好的,且留在後頭。"」果然,兩人斗詩還有策略,到最後再決一險惡勝負!但湘雲此話卻似乎仍然在稍懼著黛玉之才思,仿佛在對黛玉道︰不要把好的都說完,讓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黛玉笑道︰"到後頭沒有好的,我看你羞不羞。"」此處已完全可見湘雲之豪,黛玉之俏,

「「因聯道︰良夜景暄暄。爭餅嘲黃,」果然是「鋪陳些」,但說實話,黛玉對的卻真的比湘雲要好,湘雲似乎以用詞為長,而黛玉則更以意而勝,

「「湘雲笑道︰"這句不好,是你杜撰,用俗事來難我了。"黛玉笑道︰"我說你不曾見過書呢。吃餅是舊典,唐書唐志你看了來再說。"」(xx驚注︰媽呀,斗個詩還要看唐書唐志!這不要活了!(外人笑注︰你以為呢?限韻的斗詩是那麼好玩的嗎(xx抹汗注︰幸虧這東西幾乎失傳了)))

「「湘雲笑道︰"這也難不倒我,我也有了。"因聯道︰分瓜笑綠嬡。香新榮玉桂,」湘雲是總能對上,但意境總是差黛玉這麼一些,

「「黛玉笑道︰"分瓜可是實實的你杜撰了。"湘雲笑道︰"明日咱們對查了出來大家看看,這會子別耽誤工夫。"黛玉笑道︰"雖如此,下句也不好,不犯著又用‘玉桂‘‘金蘭‘等字樣來塞責。"因聯道︰色健茂金萱。蠟燭輝瓊宴,」這似乎不大象黛玉所作,所以可以說︰曹雪芹詩中的用字用詞豐富也是不拘一格的,(外人注︰這個卻絕,曹雪芹想不出黛玉該作的詩,所以只好自己「親自」上了(xx注︰暈了))

「「湘雲笑道︰"‘金萱‘二字便宜了你,省了多少力。這樣現成的韻被你得了,只是不犯著替他們頌聖去。況且下句你也是塞責了。"」(xx注︰完全听不懂湘雲在說什麼)

「「黛玉笑道︰"你不說‘玉桂‘,我難道強對個‘金萱‘麼?再也要鋪陳些富麗,方才是即景之實事。"」果然!為對玉桂,只能「金萱」!所以說不象黛玉之詩,

「「湘雲只得又聯道︰觥籌亂綺園。分曹尊一令,」鋪陳些,兩人雖然是在「斗詩」,但也要互相既斗又要留下讓對方施展的分寸,那就更見功力了,

「「黛玉笑道︰"下句好,只是難對些。"因想了一想,聯道︰射覆听三宣。骰彩紅成點,」但是這里仍然是斗詩句,所以如果要說到意境能到哪里卻難,

「「湘雲笑道︰"‘三宣‘有趣,竟化俗成雅了。只是下句又說上骰子。"」骰子即不雅,這是她們的定論,

「「少不得聯道︰傳花鼓濫喧。晴光搖院宇,」都是一副熱鬧甚至極其熱鬧景象,

「「黛玉笑道︰"對的卻好。下句又溜了,只管拿些風月來塞責。"(外人注︰風月?哪來的風月?(xx注︰意思是大白天(外人注︰好了,知道了,也許是吧)))

「「湘雲道︰"究竟沒說到月上,也要點綴點綴,方不落題。"黛玉道︰"且姑存之,明日再斟酌。"因聯道︰素彩接乾坤。賞罰無賓主,」自然對上了賈政賈赦賞罰寶玉賈蘭賈環之事,

「「湘雲道︰"又說他們作什麼,不如說咱們。"」湘雲看來對那幾個大小老爺們之「才」實在沒放在眼里,

「「只得聯道︰」被迫迎合一下這幾個「庸才」,

「「吟詩序仲昆。構思時倚檻,」好,雖然前一句仍然不得不稱寶玉賈環賈蘭等為「呤詩」,但後一句果然便說到了「咱們」,

「「黛玉道︰"這可以入上你我了。"」正是,

「「因聯道︰擬景或依門。酒盡情猶在,」此處便不但見意境,而且見情意,

「「湘雲說道︰"是時侯了。"」湘雲深得黛玉,

「「乃聯道︰更殘樂已諼。漸聞語笑寂,」正是兩人呤詩之時的情景,笛聲已沒,眾人已乏,

「「黛玉說道︰"這時侯可知一步難似一步了。"」不由得提醒看官注意湘雲和黛玉在聯詩前說的這些話,卻越看越大含「另意」,

「「因聯道︰空剩雪霜痕。階露團朝菌,」類似人去樓空,

「「湘雲笑道︰"這一句怎麼押韻,讓我想想。"因起身負手,想了一想,笑道︰"夠了,幸而想出一個字來,幾乎敗了。"」這個「敗」字更點明兩人是在「斗」,

「「因聯道︰庭煙斂夕棔。秋湍瀉石髓,」為壓韻,開始奇詞怪字但又合意,所以是越往下越艱難(外人注︰為何不拿一大字典翻來查,如此想,在腦中要搜刮多少部書!)

「「黛玉听了,不禁也起身叫妙,說︰"這促狹鬼,果然留下好的。這會子才說‘棔‘字,虧你想得出。"」連黛玉也道妙,可見湘雲這里之類似于從懸崖采得一靈芝,

「「湘雲道︰"幸而昨日看歷朝文選見了這個字,我不知是何樹,因要查一查。寶姐姐說不用查,這就是如今俗叫作明開夜合的。我信不及,到底查了一查,果然不錯。」撞大運了!考前無意中看了一道十分題!結果考了個第一!

「「看來寶姐姐知道的竟多。"」寶釵確實看過相當多的書,而且涉獵極廣,但她和賈政有一類似思維,即將不合「時宜」的就算看過也視為幾乎為「無物」,

「「黛玉笑道︰"‘棔‘字用在此時更恰,也還罷了。只是‘秋湍‘一句虧你好想。」果然,黛玉更重意而非字詞,

「「只這一句,別的都要抹倒。我少不得打起精神來對一句,只是再不能似這一句了。"」黛玉實話實說,

「「因想了一想,道︰風葉聚雲根。寶婺情孤潔,」果然,雖對出,但「風葉聚雲根」顯然不如「秋湍瀉石髓」,可見就算是重字詞大于意境的也能于字詞中「無意」得出如此妙句,

「「湘雲道︰"這對的也還好。只是下一句你也溜了,幸而是景中情,不單用‘寶婺‘來塞責。"因聯道︰銀蟾氣吐吞。藥經靈兔搗,」湘雲已經漸入佳境,

「「黛玉不語點頭,半日隨念道︰人向廣寒奔。犯斗邀牛女,」這里是直奔主題月去了!

「「湘雲也望月點,」湘雲被帶到了月上,曹雪芹卻不知日後真有人登月,但已毫無此意境了,

「「聯道︰乘槎待帝孫。虛盈輪莫定,」織女星牛郎星同月不斷出現,若道暗含黛玉寶玉結局也可以(外人注︰有一處「影射」得更厲害,不妨可參考下文︰c.{o,.{o,;=;=(xx注︰是什麼?(外人注︰雖有些意思,但也有些道理(xx注︰這雖但,听不太懂)))

「「黛玉笑道︰"又用比興了。"因聯道︰晦朔魄空存。壺漏聲將涸,」已近末日的感覺,

「「湘雲方欲聯時,黛玉指池中黑影與湘雲看道︰"你看那河里怎麼象個人在黑影里去了,敢是個鬼罷?"」好嘛,有鬼化在水里面听兩人斗詩,以前文賈珍等吹簫時鬼影嘆氣打個轉,這不知是賈府以往哪個極雅致的人兒化身在此(xx注︰難道是黛玉他娘?(外人驚注︰卻真可能是!))

「「湘雲笑道︰"可是又見鬼了。我是不怕鬼的,等我打他一下。"」湘雲膽大,

「「因彎腰拾了一塊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響,一個大圓圈將月影蕩散復聚者幾次。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聲,卻飛起一個大白鶴來,直往藕香榭去了。」(xx驚注︰家里養鶴?(外人注︰前文有提到過(xx注︰哦))鶴代表壽也,鶴飛走,也許寓意著什麼,

「「黛玉笑道︰"原來是他,猛然想不到,反嚇了一跳。"湘雲笑道︰"這個鶴有趣,倒助了我了。"因聯道︰窗燈焰已昏。寒塘渡鶴影,」已經對詩對到了「實時」狀態,

「「林黛玉听了,又叫好,又跺足,說︰"了不得,這鶴真是助他的了!這一句更比‘秋湍‘不同,叫我對什麼才好?」哈哈,湘雲開始佔據上風,

「「‘影‘字只有一個‘魂‘字可對,況且‘寒塘渡鶴‘何等自然,何等現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鮮,我竟要擱筆了。"」(xx注︰既然有魂字,好對嘛(外人注︰怎麼對?(xx注︰黑夜現野魂(外人注︰))))

「「湘雲笑道︰"大家細想就有了,不然就放著明日再聯也可。"」多次出現「明日再聯」,卻不知明日卻再無聯了,

「「黛玉只看天,不理他,」很可愛,

「「半日,猛然笑道︰"你不必說嘴,我也有了,你听听。"因對道︰冷月葬花魂。」卻讓人默然,原來曹雪芹對了這麼些,卻出來這樣一個結果!此「冷月」,此「水中鬼」,原來是來「葬花魂」的!這里卻很可能是在為黛玉之去而「設伏」(外人注︰撕心),

「「湘雲拍手贊道︰"果然好極!非此不能對。好個‘葬花魂‘!"」最後一句到達**,

「「因又嘆道︰"詩固新奇,只是太頹喪了些。你現病著,不該作此過于清奇詭譎之語。"」點旨,

「「黛玉笑道︰"不如此如何壓倒你。下句竟還未得,只為用工在這一句了。"」其實,只是為了得出這後一句,曹雪芹為後文的許多人開始「鋪陳」,前文就有「寶玉近因晴雯病勢甚重」為晴雯之事而鋪陳,這里的鋪陳更是「隆重」而又如湘雲所道之「詭譎」,(外人注︰唉)

「「一語未了,只見欄外山石後轉出一個人來,笑道︰"好詩,好詩,果然太悲涼了。不必再往下聯,若底下只這樣去,反不顯這兩句了,倒覺得堆砌牽強。"」突出一人,果然詭譎!而且此話相當有道理!卻也正是再次點明湘雲和黛玉「斗詩」最主要是為引出這最後一句,

「「二人不防,倒唬了一跳。細看時,不是別人,卻是妙玉。」妙文!此三人均為無父無母之頂尖的人兒!此時此處相聚當可稱佛家之三花聚頂!(外人注︰好!)

「「二人皆詫異,」眾多有心的看官也都猝不及防,

「「因問︰"你如何到了這里?"」正是!這是曹雪芹必須要交待的,不能想讓某人出現某人就出現,不能想讓在哪里踫到某人就能踫到某人,這在邏輯上是荒謬的,曹雪芹正是要盡量去除這種荒謬(外人注︰所謂的才子佳人小說這種荒謬感就幾乎充斥全文)

「「妙玉笑道︰"我听見你們大家賞月,又吹的好笛,我也出來玩賞這清池皓月。」為月光和笛聲引來,

「「順腳走到這里,忽听見你兩個聯詩,更覺清雅異常,故此听住了。」連鶴都听住了,更何況妙玉乎,

「「只是方才我听見這一中,有幾句雖好,只是過于頹敗淒楚。此亦關人之氣數而有,所以我出來止住。」再次點其主旨,實關乎「氣數」,

「「如今老太太都已早散了,滿園的人想俱已睡熟了,你兩個的丫頭還不知在那里找你們呢。你們也不怕冷了?快同我來,到我那里去吃杯茶,只怕就天亮了。"」正是要到妙玉處,妙玉實在著實難得能「有機會」寫,此時此處,大好機會也!

「「黛玉笑道︰"誰知道就這個時侯了。"」緩和一筆,但看官們也許此時恍然小悟,黛玉之困和悲竟然到此全沒了!

「「三人遂一同來至櫳翠庵中。只見龕焰猶青,爐香未燼。幾個老嬤嬤也都睡了,只有小丫鬟在蒲團上垂頭打盹。妙玉喚他起來,現去烹茶。忽听叩門之聲,小丫鬟忙去開門看時,卻是紫鵑翠縷與幾個老嬤嬤來找他姊妹兩個。進來見他們正吃茶,因都笑道︰"要我們好找,一個園里走遍了,連姨太太那里都找到了。才到了那山坡底下小亭里找時,可巧那里上夜的正睡醒了。我們問他們,他們說,方才亭外頭棚下兩個人說話,後來又添了一個,听見說大家往庵里去。我們就知是這里了。"」紫鵑翠縷終于找到,尾相接!絕妙照應!

「「妙玉忙命小丫鬟引他們到那邊去坐著歇息吃茶。自取了筆硯紙墨出來,將方才的詩命他二人念著,遂從頭寫出來。」妙玉難得有此興,

「「黛玉見他今日十分高興,便笑道︰"從來沒見你這樣高興。我也不敢唐突請教,這還可以見教否?若不堪時,便就燒了;若或可政,即請改正改正。"」黛玉這話正是!否則依某些人,謙遜一番也就完了,如何能讓妙玉開得玉口?

「「妙玉笑道︰"也不敢妄加評贊。只是這才有了二十二韻。我意思想著你二位警句已出,再若續時,恐後力不加。」最後一句正是全詩的**和宗旨,

「「我竟要續貂,又恐有玷。"」雖說「續貂」、「有玷」,但已有要續的意思,如何能錯過!

「「黛玉從沒見妙玉作過詩,今見他高興如此,忙說︰"果然如此,我們的雖不好,亦可以帶好了。"」黛玉深得曹雪芹和有心看官之心!(外人注︰繁妙似口吐蓮花)

「「妙玉道︰"如今收結,到底還該歸到本來面目上去。若只管丟了真情真事且去搜奇撿怪,一則失了咱們的閨閣面目,」極是!果然是這樣,兩個斗詩雖然精彩,也出了不少妙句絕句,但仍然有此處的「搜奇撿怪」之嫌,

「「二則也與題目無涉了。"」哈,兩人斗得性起,只奔韻而去了!

「「二人皆道極是。」兩人皆非小人之心,見還有如此妙人兒妙言兒,自然「稱是」,

「「妙玉遂提筆一揮而就,遞與他二人道︰"休要見笑。依我必須如此,方翻轉過來,雖前頭有淒楚之句,亦無甚礙了。"」一揮而就!果然不同凡響,但顯然也並非此時瞬間想出,在听黛玉和湘雲斗詩時恐怕就有伏稿,而如果黛玉不如此「循循善誘」的話,以妙玉的孤潔性格,恐怕寧願讓這些存于心中而已,

「「二人接了看時,只見他續道︰香篆銷金鼎,脂冰膩玉盆。」清潔無比,

「「簫增嫠婦泣,衾倩侍兒溫。」笛聲產生的效果,

「「空帳懸文鳳,閑屏掩彩鴛。」人去樓空或人去府空的模樣,

「「露濃苔更滑,霜重竹難捫。」似乎是到了另一地方,而且極似鄉下甚至野外之地,而且注意,最近如果曹雪芹寫誰寫得比較多或提得文字比較特殊,也許正在映照「後文」,所以妙玉此時賦詩絕非詳兆,

「「猶步縈紆沼,還登寂歷原。」路過曲折池沼之地,來至又一山中,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雖然是石和木的怪開頭,但恐怕此山中確實有「虎狼蹲」,

「「屭朝光透,罘罳曉露屯。」這又是一個地點的標志,(外人注︰哪,墳邊?渡口?)

「「振林千樹鳥,啼谷一聲猿。」這兩句卻驚心!為什麼會振林千樹鳥!猿聲更是悲慘的象征,(xx注︰出事了?(外人注︰不得而知)),而且這里顯然不象是大觀園中的情形,

「「歧熟焉忘徑,泉知不問源。」這里又「突然」回歸攏翠庵,更似有遮掩之嫌,

「「鐘鳴櫳翠寺,雞唱稻香村。」繼續緩和,準備收尾,

「「有興悲何繼,無愁意豈煩。」無悲無愁,掩飾之意更明顯,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誰言。」繼續回歸到妙玉個人,

「「徹旦休雲倦,烹茶更細論。」最後回歸到現在三人所處的此情此景,

「「後書︰《右中秋夜大觀園即景聯句三十五韻》。」完整三十五韻,但依曹雪芹筆法,一個是這里要「積極」開始準備各人的「後文」(xx注︰後事?(外人注︰說什麼!)),一個又不能破壞原本就是中秋作詩的本源,因為黛玉妙玉等總不能自己給自己下定論吧,所以只能暗伏,前伏于尾,後伏于中,而整聯句三十五韻又是一個完整的中秋聯句,這才可能應該是曹雪芹本意,

「「黛玉湘雲二人皆贊賞不已,說︰"可見我們天天是舍近而求遠。現有這樣詩仙在此,卻天天去紙上談兵。"」果然,此三十五韻中,妙玉初詩便高到如此,堪稱詩仙,

「「妙玉笑道︰"明日再潤色。此時想也快天亮了,到底要歇息歇息才是。"」皆道明日,可明日卻真還沒有,

「「林史二人听說,便起身告辭,帶領丫鬟出來。妙玉送至門外,看他們去遠,方掩門進來。不在話下。」不在話下,此中秋夜,該做的都已做完,

「「這里翠縷向湘雲道︰"大女乃女乃那里還有人等著咱們睡去呢。如今還是那里去好?"湘雲笑道︰"你順路告訴他們,叫他們睡罷。我這一去未免驚動病人,不如鬧林姑娘半夜去罷。"」很顯然,湘雲此次對黛玉真是動了真情誼,

「「說著,大家走至瀟湘館中,有一半人已睡去。二人進去,方才卸妝寬衣,盥漱已畢,方上床安歇。紫鵑放下綃帳,移燈掩門出去。誰知湘雲有擇席之病,雖在枕上,只是睡不著。黛玉又是個心血不足常常失眠的,今日又錯過困頭,自然也是睡不著。二人在枕上翻來復去。」睡不著才好,更有其「文」,

「「黛玉因問道︰"怎麼你還沒睡著?"湘雲微笑道︰"我有擇席的病,況且走了困,只好躺躺罷。你怎麼也睡不著?"」這話極其家常,甚至幾乎不知曹雪芹到底想寫什麼,曹雪芹之後的行文,恐怕已入化境之化境,

「「黛玉嘆道︰"我這睡不著也並非今日,大約一年之中,通共也只好睡十夜滿足的。"湘雲道︰"都是你病的原故,所以……"不知下文什麼──」甚至曹雪芹此回收尾也收得看似平淡無奇,其實應該是心情十分沉重,那句「冷月葬花魂」實則預示著黛玉的最終命運,而這後幾句越是如此平和淡然,但曹雪芹心深處,則應該越是對黛玉的之疼愛!而黛玉此回大寫特寫之後,八十回之前對黛玉的描述只剩寥寥數筆,悲哉呀!!(外人注︰幾乎是人類文學歷史的一大悲哀!(xx注︰會是這樣嗎?(外人注︰且看八十回後的黛玉吧!唉(大白紙注︰唉)))」

「八十回後?」小戒一驚,「怎樣?」

「恐怕正如小唐上次所說,空空如也了!」小猴道。

「悲哉!」老沙嘆道。

「空留皓月當空,空余靜月水中!」小唐嘆道。

「怎麼?」小戒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楮一熱,「那以後該怎麼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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