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出世之眼花繚亂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紅樓二四 鬼精 三

作者 ︰ 詩君

(作者注︰新宇宙已更新︰第一百三十四章**悲戰!)

「且說賈芸偶然踫了這件事,心中也十分罕希,」,這種事很可能一生就只踫到一回,

「「想那倪二倒果然有些意思,只是還怕他一時醉中慷慨,到明日加倍的要起來,便怎處,心內猶豫不決。」,賈芸果然小心謹慎,而且又不能學賈雨村,所謂「連夜逃走」,

「「忽又想道︰"不妨,等那件事成了,也可加倍還他。"」,心中在想,就算高利,也不會加倍吧,這樣,賈芸的心才踏實,所以說賈芸無壞心,

「「想畢,一直走到個錢鋪里,將那銀子稱一稱,十五兩三錢四分二厘。賈芸見倪二不撒謊,心下越歡喜,」,說明不是醉話,賈芸會推理,

「「收了銀子,來至家門,先到隔壁將倪二的信捎了與他娘子知道,方回家來。」,辦事有條理,分先後

「「見他母親自在炕上拈線,見他進來,便問那去了一日。賈芸恐他母親生氣,便不說起卜世仁的事來,只說在西府里等璉二叔的,問他母親吃了飯不曾。他母親已吃過了,說留的飯在那里。小丫頭子拿過來與他吃。」,果然孝敬母親的心思兒細,

「「那天已是掌燈時候,賈芸吃了飯收拾歇息,一宿無話。次日一早起來,洗了臉,便出南門,大香鋪里買了冰麝,便往榮國府來。」,原來要冰麝是要來送禮給鳳姐兒的,可憐天下求人者,

「「打听賈璉出了門,賈芸便往後面來。到賈璉院門前,只見幾個小廝拿著大高笤帚在那里掃院子呢。忽見周瑞家的從門里出來叫小廝們︰"先別掃,女乃女乃出來了。"賈芸忙上前笑問︰"二嬸嬸那去?"周瑞家的道︰"老太太叫,想必是裁什麼尺頭。"正說著,只見一群人簇著鳳姐出來了。賈芸深知鳳姐是喜奉承尚排場的,」這個「深知」足見賈芸的用心,

「「忙把手逼著,恭恭敬敬搶上來請安。」,做得已經十分,

「「鳳姐連正眼也不看,仍往前走著,只問他母親好,"怎麼不來我們這里逛逛?"」,知道賈芸有事來求她,自然用不著看,

「「賈芸道︰"只是身上不大好,倒時常記掛著嬸子,要來瞧瞧,又不能來。"」,十足的客套話,

「「鳳姐笑道︰"可是會撒謊,不是我提起他來,你就不說他想我了。"」,鳳姐兒听得心情不錯,但是還是要「揭穿」他,

「「賈芸笑道︰"佷兒不怕雷打了,就敢在長輩前撒謊。昨兒晚上還提起嬸子來,說嬸子身子生的單弱,事情又多,虧嬸子好大精神,竟料理的周周全全,要是差一點兒的,早累的不知怎麼樣呢。"」,賈芸這話,在奉承鳳姐兒的話中幾乎已達極致!其實足見賈芸的智商,實在是高于紅樓夢中許多男子,可惜那時沒出身好,

「「鳳姐听了滿臉是笑,不由的便止了步,」,鳳姐兒此笑自內心!「止了步」,極其難得,

「「問道︰"怎麼好好的你娘兒們在背地里嚼起我來?"」,在暗示賈芸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說,

「「賈芸道︰"有個原故,只因我有個朋友,家里有幾個錢,現開香鋪。只因他身上捐著個通判,前兒選了雲南不知那一處,連家眷一齊去,把這香鋪也不在這里開了。便把帳物攢了一攢,該給人的給人,該賤的賤了,象這細貴的貨,都分著送與親朋。他就一共送了我些冰片,麝香。我就和我母親商量,若要轉買,不但賣不出原價來,而且誰家拿這些銀子買這個作什麼,便是很有錢的大家子,也不過使個幾分幾錢就挺折腰了,若說送人,也沒個人配使這些,倒叫他一文不值半文轉賣了。因此我就想起嬸子來。往年間我還見嬸子大包的銀子買這些東西呢,別說今年貴妃宮中,就是這個端陽節下,不用說這些香料自然是比往常加上十倍去的。因此想來想去,只孝順嬸子一個人才合式,方不算遭塌這東西。"一邊說,一邊將一個錦匣舉起來。」,賈芸兒真是智商高!送禮也不說是自己買的,而是說如此多一大堆,得出的結論是鳳姐兒「該得」的,

「「鳳姐正是要辦端陽的節禮,采買香料藥餌的時節,」,足見賈芸選禮物選得是多麼恰當,

「「忽見賈芸如此一來,听這一篇話,心下又是得意又是歡喜,」,再贊賈芸,

「「便命豐兒︰"接過芸哥兒的來,送了家去,交給平兒。"」,收禮收得如此暢快和高興,想必鳳姐兒也是頭一次,

「「因又說道︰"看著你這樣知好歹,怪道你叔叔常提你,說你說話兒也明白,心里有見識。"」,能得鳳姐兒如此夸獎,「說話兒也明白,心里有見識」,在賈府中可真是難得,

「「賈芸听這話入了港,便打進一步來,」,賈芸直到此時才「進一步」,如若去做使者或外交的話,當是高手!

「「故意問道︰"原來叔叔也曾提我的?"」,絲毫未提「管事」的話,但已經讓鳳姐兒盡知,

「「鳳姐見問,才要告訴他與他管事情的那話,便忙又止住,」,鳳姐兒的心竅兒之多也是賈芸不能完全料到的,

「「心下想道︰"我如今要告訴他那話,倒叫他看著我見不得東西似的,為得了這點子香,就混許他管事了。今兒先別提起這事。"」,這一層賈芸就沒有料到,所以沒能當時得到回應,而且,東西實在是小,大的是賈芸那些「重量級」的話,

「「想畢,便把派他監種花木工程的事都隱瞞的一字不提,隨口說了兩句淡話,便往賈母那里去了。賈芸也不好提的,只得回來。」,當權者和求人者的處境立馬顯現,

「「因昨日見了寶玉,叫他到外書房等著,賈芸吃了飯便又進來,到賈母那邊儀門外綺霰齋書房里來。只見焙茗,鋤藥兩個小廝下象棋,為奪"車"正拌嘴,還有引泉、掃花、挑雲、伴鶴四五個,又在房檐上掏小雀兒玩。」,好名字,好象道觀里的小道士般清靜,

「「賈芸進入院內,把腳一跺,說道︰"猴頭們淘氣,我來了。"眾小廝看見賈芸進來,都才散了。」,何話不當說,何話當說,賈芸拿捏得為何如此精確!

「「賈芸進入房內,便坐在椅子上問︰"寶二爺沒下來?"焙茗道︰"今兒總沒下來。二爺說什麼,我替你哨探哨探去。"說著,便出去了。」,曹雪芹所謂柳暗花明,此時有事要生,

「「這里賈芸便看字畫古玩,有一頓飯工夫還不見來,再看看別的小廝,都頑去了。正是煩悶,只听門前嬌聲女敕語的叫了一聲"哥哥"。賈芸往外瞧時,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生的倒也細巧干淨。那丫頭見了賈芸,便抽身躲了過去。恰當很走來,見那丫頭在門前,便說道︰"好,好,正抓不著個信兒。"賈芸見了焙茗,也就趕了出來,問怎麼樣。焙茗道︰"等了這一日,也沒個人兒過來。這就是寶二爺房里的。好姑娘,你進去帶個信兒,就說廊上的二爺來了。"」,這幾人的話語神態,曹雪芹處理得何其不露痕跡的精巧,

「「那丫頭听說,方知是本家的爺們,便不似先前那等回避,」,禮數,

「「下死眼把賈芸釘了兩眼。」,「事情」生了,

「「听那賈芸說道︰"什麼是廊上廊下的,你只說是芸兒就是了。"半晌,那丫頭冷笑了一笑︰"依我說,二爺竟請回家去,有什麼話明兒再來。今兒晚上得空兒我回了他。"焙茗道︰"這是怎麼說?"那丫頭道︰"他今兒也沒睡中覺,自然吃的晚飯早。晚上他又不下來。難道只是耍的二爺在這里等著挨餓不成!不如家去,明兒來是正經。便是回來有人帶信,那都是不中用的。他不過口里應著,他倒給帶呢!"」,和賈芸一樣明事,不過賈芸是內斂,而這丫頭卻是外露,

「「賈芸听這丫頭說話簡便俏麗,待要問他的名字,」,已然「互相生」,

「「因是寶玉房里的,又不便問,只得說道︰"這話倒是,我明兒再來。"說著便往外走。」,賈芸還是考慮得過多,

「「焙茗道︰"我倒茶去,二爺吃了茶再去。"賈芸一面走,一面回頭說︰"不吃茶,我還有事呢。"口里說話,眼楮瞧那丫頭還站在那里呢。」,兩個都是有心的,一個「下死眼把賈芸釘了兩眼。」,一個「瞧那丫頭還站在那里呢」,其實互相心中已有意。」

「這賈芸倒是個好人。」小戒道。

「只是做人做得累得慌,」小猴笑道,「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要在心中思量半響甚至用一晚上幾天來思慮。」

「不過,至少,他沒有聰明人反被聰明誤。」小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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