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出世之眼花繚亂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紅樓二十 女孩兒.性格兒 二

作者 ︰ 詩君

「還是第二十回,賈環出場,一出場便與寶釵香菱鶯兒賭錢,里面描寫得好︰‘鶯兒拍著手只叫"ど",賈環便瞪著眼,"六--七--八"混叫’,

「而鶯兒贏了後,‘賈環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來,然後就拿錢’,惡劣至此,與寶玉可謂是天壤之別!

「鶯兒當然不會依,那句‘分明是個ど!’,將她憤怒的小臉兒都寫了出來!

「而寶釵見賈環急了,便瞅鶯兒說道︰"越大越沒規矩,難道爺們還賴你?還不放下錢來呢!"

「這里雖然是寶釵又是向著‘上人’,但這里倒確實是沒辦法,要怪只能怪這賈環!

「鶯兒滿心委屈,見寶釵說,不敢則聲,只得放下錢來,口內嘟囔說︰"一個作爺的,還賴我們這幾個錢,連我也不放在眼里。前兒我和寶二爺頑,他輸了那些,也沒著急。下剩的錢,還是幾個小丫頭子們一搶,他一笑就罷了。"

「哈哈,上面這些話說得多好!但只能是鶯兒這樣極小年齡的人說出來才有趣!

「‘寶釵不等說完,連忙斷喝。’,這個也是自然的,寶釵還真是個大家閨秀哩,呵

「賈環的下面這句話則徹底為自己驗明正身︰「‘我拿什麼比寶玉呢。你們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負我不是太太養的。’說著,便哭了。」

「賈環在紅樓夢是智商最低的,而且甚至是‘反智商’,上面說的這些話全部說錯,從鶯兒的話中就可以當然判斷出,他們是喜歡寶玉,哪里是怕他!

「而所謂‘欺負’賈環,賈環心里想的竟然是‘不是太太養的’!這就更無語了!賈環幾乎沒做對過事,恐怕這個心思在他心里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寶釵忙勸他︰"好兄弟,快別說這話,人家笑話你。"又罵鶯兒。

「寶釵也是非常聰明的,那句‘人家笑話你’就說得極對,但又去罵鶯兒,這個倒不必,

「不過,寶釵雖然‘上下等級’的意識極強,但她本身卻絕對不會刻薄‘下人’,所以鶯兒才敢在寶釵面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算被寶釵罵了,雖然心里委屈,但也絕對不會恨甚至怪寶釵,所以這個倒是要與王夫人等人要區分開的,

「也就是說,寶釵實在是一個好人,而且很聰明,但等級意識讓她在不少關鍵時刻顯得冷漠甚至有些冷血,不過這等級意識卻也不能完全怪她,在那種封建等級環境下,所謂沒有等級意識才是‘另類’,呵

「寶玉來後,有一句‘卻不知那寶玉是不要人怕他的’,正對應前面賈環那句‘你們怕他’

「而寶玉接下來那番心思和話語卻是讓人大笑不止的!

「心思如下,第一心思︰「他想著︰"兄弟們一並都有父母教訓,何必我多事,反生疏了。況且我是正出,他是庶出,饒這樣還有人背後談論,還禁得轄治他了。"」這個倒尋思得不錯,難得寶兄能考慮得如此周到,還是為賈環,

「第二心思︰「更有個呆意思存在心里。--你道是何呆意?因他自幼姊妹叢中長大,親姊妹有元春、探春,伯叔的有迎春、惜春,親戚中又有史湘雲、林黛玉、薛寶釵等諸人。他便料定,原來天生人為萬物之靈,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鐘于女兒,須眉男子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因有這個呆念在心,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混沌濁物,可有可無。」哈哈,這里就可大笑,所以男子要小心了,千萬別讓人歸為到「渣滓濁沫、混沌濁物,可有可無」中了!而這句話看似賈寶玉的「呆意」,卻著實是曹雪芹的「實意」!

「曹雪芹在當時是何等的天才,而當時的男子們在他眼中,實在是可能相當多都能當得了上面這幾個詞!說句不中听的話,如今的男子也許至少也有個三分之一左右大概也能當得了這幾個詞呢?

「接下來繼續‘心思’下去︰「只是父親叔伯兄弟中。因孔子是亙古第一人說下的,不可忤慢,只得要听他這句話。所以,弟兄之間不過盡其大概的情理就罷了,並不想自己是丈夫,須要為子弟之表率。是以賈環等都不怕他,卻怕賈母,才讓他三分。」這里扯上孔子,倒不是說孔子不好,但曹雪芹此時調侃一下孔子,孔子應該也會一笑的吧,而且說到賈環等‘怕’寶玉的根本原因是‘怕賈母’,那這怕就肯定要夾雜著‘恨’了,當然是嫉妒而生的‘恨’,所以才有上面的那‘不是太太養的’之說,

「寶玉‘心思’完後,眾看官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麼不同他以往的‘在理’的話,但寶玉道︰"大正月里哭什麼?這里不好,你別處頑去。你天天念書,倒念糊涂了。比如這件東西不好,橫豎那一件好,就棄了這件取那個。難道你守著這個東西哭一會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來取樂頑的,既不能取樂,就往別處去尋樂頑去。哭一會子,難道算取樂頑了不成?倒招自己煩惱,不如快去為是。"

「哈哈哈哈,足以把人笑死也!幸虧曹雪芹在前面已經點明‘呆’字!

「當然,寶玉這些話當然是有其‘道理’的,仔細看里面還有不少「哲理」,但是是對此時的賈環說的,就讓人不免要大笑了,寶玉與女孩兒說話是何等靈光,但要讓他裝作「兄長」模樣來教訓賈環,就會讓眾看官不但大跌眼鏡,可能連下巴都要掉下來!

「紅樓夢可惡的除了賈環外,趙姨娘當然也是一個,賈環回去後,對寶玉和鶯兒倒打一耙,足以說明其本質大有問題,而趙姨娘那一番「教兒」的話,更讓鳳姐兒听到後來了一頓真正「驚世駭俗」的真正「在理」的話!比寶玉上面那番「呆話」要在理何止億倍!

「為不埋沒鳳姐兒如此足以證明其鳳辣子(賈母語)的話,雖然長,但也特全文摘抄如下︰

「趙姨娘見他這般,因問︰"又是那里墊了踹窩來了?"一問不答,再問時,賈環便說︰"同寶姐姐頑的,鶯兒欺負我,賴我的錢,寶玉哥哥攆我來了。"趙姨娘啐道︰"誰叫你上高台盤去了?下流沒臉的東西!那里頑不得?誰叫你跑了去討沒意思!"

「正說著,可巧鳳姐在窗外過,都听在耳內,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現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環兄弟,出來,跟我頑去。"賈環素日怕鳳姐比怕王夫人更甚,听見叫他,忙唯唯的出來。趙姨娘也不敢則聲。

「注意下面這段話,里面可是連帶教訓趙姨娘甚至是主要是教訓趙姨娘的︰「鳳姐向賈環道︰"你也是個沒氣性的!時常說給你︰要吃,要喝,要頑,要笑,只愛同那一個姐姐妹妹哥哥嫂子頑,就同那個頑。你不听我的話,反叫這些人教的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著壞心,還只管怨人家偏心。輸了幾個錢?就這麼個樣兒!"賈環見問,只得諾諾的回說︰"輸了一二百。"鳳姐道︰"虧你還是爺,輸了一二百錢就這樣!"回頭叫豐兒︰"去取一吊錢來,姑娘們都在後頭頑呢,把他送了頑去。你明兒再這麼下流狐媚子,我先打了你,打人告訴學里,皮不揭了你的!為你這個不尊重,恨的你哥哥牙根癢癢,不是我攔著,窩心腳把你的腸子窩出來了。"喝命︰"去罷!"賈環諾諾的跟了豐兒,得了錢,自己和迎春等頑去。不在話下。

「那句‘窩心腳把你的腸子窩出來了’更是讓人不得不抱拳喏向鳳姐兒︰好個鳳姐兒!不愧是「脂粉隊里的英雄」(秦氏語),賈府的男子們哪個有你的萬分之一!」

「大白紙要得罪人了!」小戒看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小猴笑問。

「那如今的三分之一的男子啊!」小戒笑道。

「嗯,那倒是,」小猴點點頭,然後環顧一下四周,道︰「我們這恰好四個人,按三分之一算,大概能有一個。」

「哈哈!」小戒又大笑起來,突然見老沙和小唐都看著他,不由警覺道︰「你們都看著我干什麼?」

「是你自己說的啊,不是三分之一嗎?」小猴笑道。

「你們」小戒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小唐又念道。

「小唐,你怎麼老念佛!」小戒沒好氣地道。

「曹居士看來是越寫越入無比佳境,真是有如鬼神之筆!」小唐道。

「是嗎?」小戒一愣,「我只是覺得看得挺痛快,倒沒想這麼多。」

「這些完全不同于前面黛玉等人的人,甚至他們互相之間也幾乎完全不同,老曹卻能將他們的心思、話語寫得深入到如此不可思議,真是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小猴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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