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朕娶你 第六十四章 盜取千年血參

作者 ︰ 一夢傾城

「劉公公!」朝著空曠的地方喊道。

年邁的劉公公從屋檐下顫巍巍的跑來,白煙一直從空中冒出,手中還抱著少年的披風。這麼冷的天,到底是遭的什麼罪呀。好好的一場納妃儀式,搞成如今這副模樣。

「傳朕旨意,朕要照顧皇叔七日,在這七日所有的政事交由李相和蘇侍郎管理,任何人不得進入後院的廂房打擾。派遣三千御林軍團團圍住後院,若是放了旁人進去再次加害攝政王,拿你是問。」冷著聲道。

頷首點頭︰「是。」看了看風雪中的少年,劉公公顫巍巍的上前,將手中的披風系在少年身上︰「皇上,這是虞妃娘娘派人送來的披風,她讓你注意身體,這幾日,她會在廂房中好好呆著,不給你添亂的。」劉公公起初是看不起這個由宮女升為妃子的虞凰的,但是近日看著她如此善解人意,心中之鄙也稍有改善。

捏著手中的披風,濮陽玉仁嘲諷的笑了笑︰「告訴虞妃,朕七日後有賞賜。」

「是。」劉公公並沒有看見少年唇角的一抹冷笑。

「給朕找一套便服來,最好的緊身衣。」濮陽玉仁朝著劉公公道。

雖然好奇少年的用途,但還是前去照辦。

看著劉公公顫巍巍的身子,濮陽玉仁轉身朝陸生吩咐道︰「將千年血參在匈奴皇宮的具體位置化成地圖送往後院的廂房。」

「他們或許已經轉變了位置。」陸生道。

回眸一笑,乃是睥睨天下之勢︰「最危險的地方便最安全,匈奴的單于石蘭臥虎藏龍多年,性情可見一斑,你照我說的做即可。」濮陽玉仁根據前世所學的人文心理學分析道。

「是。」陸生即使現在心中忐忑不安,他也再也找不出比這個更有效的方法。點了點頭。

她如今是在和時間賽跑,所以必須盡量的節省時間。

腳下生風,濮陽玉仁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雪地上,卷起地上剛落的雪花。

陸生呆愣的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和少年剛剛站立的地方驚嘆,這樣的輕功恐怕比之主子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麼,這個少年帝王,到底隱瞞的多深呢?一直也只是以為,少年只是有著一般武林高手的身手,而今看來遠遠不止。要想使出這樣的輕功,若是體內沒有深厚的內功,也只是一些花招而已。主子,你是不是也被少年蒙蔽了呢?反正,他是被蒙蔽了的。

少年回到後院,推開門,看著太醫已經撤了一半,只剩下四個太醫在值守,以防意外發生。

「皇上。」四人看著少年的身影,慌忙的行了禮。

「情況如何?」濮陽玉仁抖了抖身上的落雪,靜靜的看著榻上之人說道。

四人相互看了看,最高級別的那一位說道︰「情況還算穩定。」

視線落在男子枚紅色的唇瓣上,紅若鮮血,嬌艷無比。或許是因為中毒的緣故,濮陽玉仁看著蒼白的臉色的男子,竟然會覺得那般危險,再不復以往謫仙的模樣。

「皇上,衣服送來了。」劉公公敲開門說道。

「放在那里吧。」濮陽玉仁平靜的看了一眼男子,對一旁的四人說道︰「在這七日,你們不能有任何一個人走出內院,也不許與外面的人接觸。否則,就將你們當做亂臣賊子處置。」陰冷的看向四人,那四位太醫抖了抖腳。

連忙齊齊跪下︰「微臣領命。」

揮退眾人,查看了一下周圍,抱起劉公公送來的衣物,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到屏風後面,濮陽玉仁拉開披風系著的帶子,解下披風。拉開腰帶,褪掉外袍,只著中衣。

床榻上的濮陽風華顫抖著睫毛,最終仍就是緊閉著雙眼,剛才蘇醒的跡象似乎只是眼花了。

看著紅色褻衣胸前突起的兩個小點,嘆了口氣,藥丸一停,她的第二性特征似乎從冬眠中醒來,開始逐漸伸張。用手指觸模了胸前,有些發疼。至多一年,她可能就會長成凹凸有致的少女。到時,不知該當如何?

快速的換好衣物,綁好腳上的帶子,取下玉冠,將男子送的發帶綁在頭上。走出屏風,站在床榻旁,蹲握住男子的手掌︰「皇叔,一定要等阿玉回來。你說過會陪阿玉度過每一個春節的,今年也不能例外。以後都不能缺席。」一個告別的吻落在男子溫軟如初的手上。真是什麼時候,你的手都能溫暖阿玉的體溫。

將被子拉好,淡淡的笑了笑,拉開房門,院中的侍衛竟然沒有看到,少年就這麼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床榻上的男子朱唇中益處一聲情到深處的名字︰「阿玉……」便沒有了下文。

「砰砰砰……」一雙素手敲打在關著的木門上,赫然,外面掛著的帆布上寫著‘悅來客棧’。

睜著惺忪的雙眼的店小二不耐的開啟木門,看著夜色中那一團白霧,驚愕,這還是活著的生物嗎?蒼白的臉頰面無表情,一雙眼楮滿目通紅,衣服上沾滿了落雪,綁著的發絲上也落滿了雪花。

「給我準備一間屋子,一盆熱水,一些熱粥,和一件白色的棉衣。」聲音如拉動的老牛車,吱呀吱呀的嘶啞的響著,寥寥白煙從那人的口中冒出。

若不是從身段可以看出是健朗的少年,听著這樣的聲音,只當是老嫗了。

「客官,店里住宿已滿,你看你另尋一地行嗎?」本來心情郁結的店小二,看了少年這般的模樣,竟然一時丟了本性。若是往日里,語氣定然沒有好的。

「麻煩小哥給我找一個地方,大雪天的又是深夜,恐怕城里的客棧都住了人,你就通融通融吧。」嘶啞的聲音躊躇了一會,聲音放軟道,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小二︰「在下明日要趕在早市開啟時去購些皮毛,店家就通融通融可好?」

看到那一小定銀子,店小二想了想︰「房間是真的沒有了,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到柴房里湊合著一晚上。如今離早市也只有兩個時辰了。」

笑了笑︰「勞煩小哥了。」

帶著身後的一個雪人,店小二吶吶地說到︰「這深更半夜的,客官怎麼獨身來住店。」店小二雖然貪財,但是還是有些警覺,看著少年的模樣,應該是連夜趕路的,這時一人出現在這里確實挺怪異的。

那一堆雪人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搓了搓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的雙手道︰「我本是邊關商家,最近因兩國戰事便遣散奴僕,想著在都城來做做皮草生意東山再起。」

店小二推開一間後院的房門︰「哦,那祝客官明日好運。這里就是柴房了,一會我就把你剛才叫到的東西送來。」這兩年,與大周的戰事確實滋擾了邊城的許多商家,像少年這樣的夜不再少數。想來,又是一個豪賭之人。這皮草若是選好了,自然發財,然若是沒選好,傾家蕩產也不是不可能。

笑了笑,看了看里面的布局說道︰「麻煩小哥了。」走進屋子里,走向那狹隘的床榻,模了模被褥皺眉。冰涼的觸感其實對于現在的少年來說,一點也不敏感。

點亮屋中的蠟燭,頓時屋子里閃耀著昏黃的燭光。

少年的身影在燭光下忽暗忽明。

「砰砰……」店小二將熱水放在地上敲著門。

一身疲憊的少年睜著銳利的眼楮道︰「請進。」

「客官,這是你要的熱水。衣服和粥,我馬上就給你拿來。」店小二朝著坐在小桌前的少年說道。如今,在橘黃色的燭光的照耀下,他才得以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普普通通的面容上只有那一雙狹長的鳳眼倒是有些風采︰「客官是大周人?」五官中沒有匈奴人該有的粗狂。

「我母親是大周人。」少年平聲說道。

點了點頭,不一會,店小二相繼的送來了熱粥和棉衣。

雙手泡在熱水中,逐漸才有了溫度,熱水撲在面上,一層類似于面皮的東西掉落下來,露出少年原本的模樣。用毛巾擦干臉,赫然間,竟然是三日前從大周國度而來的濮陽玉仁。

擦干化開的雪水,月兌掉三日不曾換下的緊身棉襖,穿上店小二拿來的新的白色棉襖,翻開陸生給她的地圖仔細研究著。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終究還是在第四日的深夜到達了匈奴國度金河城。

現在,她有三個時辰的睡眠時間,要在早市時候入皇宮以最快的時間趕回去,才能在最後期限趕回去。

平躺在狹隘的床榻上,蓋著濕漉漉的被褥,緩緩的閉上眼楮後濮陽風華那蒼白的臉色就一直回蕩著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強迫自己入睡,因為三天三夜的運功她早已經精疲力盡。若是不趁著這三個時間快速復原,她就是意志再堅定身體素質在那擺著的。

「王爺……喝藥了……」陸生端著太醫熬制的草藥從外屋走進去,看著發呆的男子說道。

披散著頭發的男子轉過頭,面色如雪,唇若鮮血,微啟唇︰「放那吧。」說話時聲音落寞,「阿玉與眾位大臣還在寺廟之中?」為何,他醒來三日,他都不曾前來,難道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少年的心中的位置了嗎?

陸生看著男子的神情,想起少年臨走時交付的話,終究還是硬了心腸︰「皇上已于你受傷當日便帶著虞妃娘娘回了皇宮,而各位大臣也都在第二日下山了。如今,除了後院關著的五位封王,便是重傷的主子你了。」

蠕動著嘴唇,最終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藥,濮陽風華擺了擺手道︰「把這個端出去,吾不喝。」如此苦澀,難道還舉得他的心不夠苦嗎?

陸生看著賭氣的主子道︰「皇上說,每天的藥你必須喝。」不然,七日的時間怎麼夠。

飄渺的視線飄飄蕩蕩的落在陸生的臉上,最終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端起藥汁,仰面喝下,心中不斷的月復誹著那開藥的太醫。

收了藥碗,陸生快速的走出房間,若是再繼續面對主子,恐怕總會露餡的。只要他出現,主子便會直接的間接的旁敲側擊、聲東擊西的問皇上的蹤影。以他這腦袋瓜子,怎麼能斗得過有著千年道行的攝政王。所以,為了減少泄露的機會,他若是沒有非不得已的事情,絕不會出現在內屋。

看著腳步匆匆的陸生,濮陽玉仁捂住嘴巴,暗色的血液中指尖緩緩流下,原本嬌艷的唇瓣泛著淡淡的紫色。皺眉擦掉手上的血漬,阿玉,當真如此狠心嗎?避而不見是因為愧疚還是你忘了吾嗎?如果是前者可以原諒,然而若是後者,吾不允許。(現在偶們的皇叔多麼的可憐,多麼的哀怨)

當街道上敲響銅鑼聲,濮陽玉仁睜開雙眼,翻身從床榻上起來快速的帶上人皮面具遮住完美的面容,成了丟在人群中也找不到的普通人。

拉開房門,微紅的雙眼看著又飄著鵝毛大雪的天際,這時的她還有空閑想著,還好,沒有重生到匈奴來,不然這樣惡劣的天際,她想死的心也有了。

許是因為早市的原因,店小二也拉開了客棧的大門,客棧里的有些客人也早早的起來視線聚集在這樣長的十分大周化的少年,實在是這個少年給人的感覺太冷了。

走入風雪之中,戴上氈帽,看著遠處那高大巍峨的匈奴皇宮,彎了彎嘴角。

離天明還有四個小時,這期間也是早市的時間,她要利用這個時候拿到千山血參才能安然出城。昨晚來時她便是趕在宵禁的時候進的城門,那麼今日,她要趕在城門開啟的那一刻而走出金河城。

慶幸,早市竟然會在內宮的北門,那里正是整個皇宮守衛安排的最為松懈的地方。

行走在早市里,耳邊充斥的是奇異的語言,偶爾,能听到大周語,在這麼遙遠的地方,當真是感到分外親切。動物特有的體味充斥在兩鼻之間,不適的蹙眉。

匆匆的穿行于人群之中,商人都在忙著討價還價,對于這只看不買的少年也並沒放在眼中。

回頭看了看身後,邪魅的彎了彎嘴角,快速的閃身進入人際罕見的胡同。

此時,濮陽玉仁的一襲白衣倒是派上了用場,匈奴現在天寒地凍,無論是街道上還是皇宮里都是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腦子里回憶著陸生給她的地圖,以及剛進城時安排在匈奴的魅影送來的情報,飛檐走壁。

穿了白衣也是有壞處的,她的頭發是黑的,為了防止被發現,自然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她只能在各個宮殿之間飛身落腳。

霜白琉璃瓦,斗角飛檐處點綴零散黑漆紋,于正中處起方台,四面皆有上台之階,白虎紋藻井正對台中。黑色大理石地板,不置一桌一椅一錦瓶,殿內銅柱繪獠牙飛虎紋。

最高的樓閣正是放置千年血參的地方,那里重兵把守。

濮陽玉仁足下輕點,將房頂的粱作為跳板,急速飛走。臥撲在雪地里的樹叢中,看著正在進行換班的侍衛,微紅的眼楮里的瞳仁放大,縱身而起,就是這個時候了,驚了一叢的枯葉翻飛。

看著天空下飄落的一枚枯葉落在同伴的白色的氈帽上,侍衛長伸手拿起,看了看四周的建築,問道︰「剛才可有起風?」周圍根本就沒有任何樹丫,哪來的枯葉。

盯著侍衛長手上的枯葉,刺啦搖了搖頭︰「沒有。」

「你們剛才可有覺得有風吹過?」侍衛長努哈問道。

眾人一並搖頭,一般下雪時是不會有風的。

努哈蹙眉,拿起手中的樹葉凝思了片刻,吼道︰「全部戒備!有刺客闖入,調集侍衛軍嚴加看守各處!」

看著自己頭的表情,匈奴兵眼里閃過嗜血的光芒,誰人如此大膽?難道又是前幾個月突然陸續出現的死士的同伙?來盜取藏寶閣中的寶物?

努哈握著手中的枯葉,遙望著不遠處的藏寶閣道︰「速去藏寶閣查看。」說完,他便轉身朝另一處宮殿跑去。

倒掛在房梁上的濮陽玉仁看著向藏寶閣靠攏的守衛,蹙眉凝思,難道她被發現了?握緊拳頭,那麼就更應該抓緊時間了。冷眼看向閣樓的第六層,瞳仁緊縮,目標鎖定。濮陽玉仁的身影像是一道吹過的鳳,站在閣樓下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察覺她的存在。

臥倒在對頂端的屋頂上,看著第六層上分布的四個守衛,這些都是個個身懷絕技的侍衛,調整著自己紊亂的呼吸,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發現。眺望著不斷搜尋而來的侍衛正在將藏寶閣團團圍住,視線快速的巡視而過。活動活動了手指,取出綁在腳踝的匕首,雪色下正泛著微弱的紫光。一劍封喉,翻身而下,快狠準的刺向門兩旁的兩個侍衛,近身格斗還是生疏了。驚動了另一面的兩個侍衛,嘆了口氣,還是殺人了,雙手同時握著匕首,不有余力的刺向兩人。憑著近乎于神跡的輕功,雖然那兩人出招也狠辣,但是比起反應敏捷的少年來說還是落了下風。

雖然已經極力的克制了打斗的聲音,但是還是在所難免的驚動了第五層的侍衛,「有人上了第六層!」一人喊道,原本就在搜尋著藏寶閣四周的侍衛整裝,全部往藏寶閣收攏。

「SHIT!」濮陽玉仁懊惱的咒罵了一句。

掏出萬能鑰匙,將鐵絲放進鎖芯里,側耳听著聲響。皺著的眉目送了開,推開門將趕來的人正好關在門外。

看向屋子中央擺著正中央的錦盒,嘴角動了動,真是騷包。就算是千年血參價值連城世間難有,也不用如此吧。這是說匈奴的守衛太有自信還是什麼?

門外很快的聚集了一通的侍衛,左顧右盼,最終決定將藏寶閣包圍起來,畢竟,沒有敢貿然進入第六層,不然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努哈通報了石蘭後,他們正站在藏寶盒之下,等候著闖入之人。

石蘭捏著手中的枯葉道︰「努哈,你倒是聰慧了。」竟然憑著一片葉子,就斷定有人闖進了皇宮。此人身著匈奴貴族之服,五官很粗狂,找不出什麼美感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成了最終的勝利者。以平庸姿態隱藏多年,麻痹了兩位兄長,成為了匈奴的最高統治者。不得不說,他的隱藏一點也不亞于濮陽風華和濮陽玉仁。

站的筆直,努哈方正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是大王傳授了的好。」若不是大王偶爾給他的談話,他也不會知道世間竟然有這麼高超的武藝,媲美神跡。

西北特有的笑聲在寬闊的廣場上響起,就連屋中的濮陽玉仁都听見了。

「你說,是誰如此大膽?難道是大周的攝政王嗎?」石蘭模著下巴猜測著,臉上唯一耀眼的銀瞳裝滿了嗜血的光芒。在他還是王子的時候便一直听說這個大周攝政王的豐功偉績。八年時間將蠻荒之地。未得到開化的蜀地治理得當,如今已經是西蜀一富。傳說他貌若謫仙,紅衣墨發,容顏比女子更美。最近,還傳出與大周的小皇帝有染,嘖嘖……當真是傳奇之人呀。

努哈不確定的說道︰「听說大周的小皇子這幾日納妃,應該不是他。」

撫模著下顎的短須,石蘭再也想不出還有誰能猜得到藏寶閣第六層中藏著的寶物。

「不管是誰,進了藏寶閣都休想活著出來。」石蘭冷冷的笑道。

「大王說的是,里面有我族之神。」努哈滿眼崇拜的說道。

濮陽玉仁撫了撫額頭上的汗漬,解開外套,里面竟然還穿著一件黑色衣物。將棉襖扔在地上,濮陽玉仁敏銳的視線巡視著屋子四周。為何這里如此之暖和?腦子里快速的閃過各種原因,都沒有辦法成立。而且,屋子的六個面竟然都掛上了厚重的簾布,密不透風。

背後傳來絲絲涼意,濮陽玉仁警覺的轉過身子,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但是這樣暖和中帶著驚人冷意的總是圍繞在周圍。

簌簌的聲響在房頂響起,濮陽玉仁抬頭,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張血盆大口,惡心的粘液正懸掛于獠牙之間。「啊!」慘叫聲從濮陽玉仁回暖的唇瓣溢出,腳下的動作卻快速的反應,運功快速的後退,危險的躲過那一擊。

屋子外的人听到聲響,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敢闖藏寶閣的人至今還沒有活著出去的。

外面的人上了鎖,因為屋內上了厚重的簾子的緣故,里面的情形他們並不能看見。這也是為了防止外面的冷空氣進入的原因。

石蘭失望的看向努哈︰「看來好戲是到頭了。」

努哈也頗為失望,以為憑著那樣的身手,也會搏殺幾回合的。哪知道慘叫聲這麼快就傳來了。

原本準備好的弓箭手也被努哈撤退了,只是留下了侍衛將其團團圍住。這些人要等到明日天明才能散去,也是以防萬一。

搓了搓毛骨悚然的臂膀,問候了真他媽變態的匈奴的列祖列宗,竟然在這上面馴養蟒蛇。難怪說怎麼進了這里會如此之暖和。冬天蛇要冬眠。他們竟然為了讓這條蟒蛇一直工作,不惜耗費如此好大的工程將整個第六層弄得如此之暖和。不是變態也是變種人,這樣非人類的想法也只有這些善戰的匈奴人想的出了。

隨著濮陽玉仁的後退,蟒蛇也伺機而動的等待著。

這時,她才得以看清楚剛才差點吞掉自己的是何物,此物體色黑,有雲狀斑紋,背面有一條黃褐斑,尾巴盤踞在一起,鱗片堅硬,蛇頭呈三角形,上面竟然有微微凸起的包塊,似乎是長出的犄角。一雙幽綠的如銅鈴般大小的眼楮陰嗖嗖的盯著少年。昂起的蛇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如此之矮小的少年,一動不動。

濮陽玉仁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一道封侯恐怕對于這個龐然大物來說不怎麼現實,那麼,她該如何從這個怪物的眼皮子底下取到它尾巴盤踞的錦盒?

模到手腕上的一個舵盤樣的東西,濮陽玉仁笑了笑,它怎麼就忘了這個東西呢?

踩著一旁的柱子飛身而起,這邊的腰圍有三十寸的蟒蛇也奮起,它根本無需退開自己盤踞的尾巴,三角形的頭顱就已至少年跟前。說時遲那時快,濮陽玉仁借助一旁的簾布,橫腳而過,放射出羅盤里密密麻麻的飛針。這正是她當初交個汪敏芝的羅盤,她命人做了兩個,一個帶在她的手中,而另一個便給了汪敏芝。

「阿!」蟒蛇空中發出嘶鳴聲,蛇頭擺動著,赫然,竟然有兩根飛針落了那怪物的眼中。似乎是發怒了,那怪物竟然丟下尾巴中盤踞著的支架,而上面就是濮陽玉仁要尋找的千年血參。

蛇尾如一道霹雷閃來,原本已經跳的很遠的濮陽玉仁被橫掃胸前。一個悶聲,跌撞在石柱上,一口鮮血溢出唇角。心口劇烈的疼痛並不是一個終結,已經不能被稱之為蛇了,這個怪物應該已經有上百年的年紀,成了蛟龍。

又一個蛇尾打來,拖著悶痛的身子險險的躲開。

類似于嬰孩哭泣的聲音響徹在閣樓中,原本已經走遠的石蘭听到這聲響,轉過身︰「回去。」

努哈也驚訝,他們的神怎麼可能發出這樣悲鳴的聲音。

擦掉嘴角的血漬,濮陽玉仁忍著胸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雙手握刀,一躍而起,騎在蛟龍的頭上,用刀狠狠的刺在其頭上,血水從刀口中噴涌而出灑在她臉頰上,染紅了半邊臉。一刀接著一刀,蛟龍嘶鳴著想要將少年拋下去,然而濮陽玉仁似乎是與蛟龍融為一體。

溫熱的蛟龍的血從臉頰上滑落,血腥味充斥在鼻翼兩旁,本就疼痛的胸口加上這樣作嘔的氣味更加難受。可是蛟龍上的濮陽玉仁似乎已經入了魔怔,手上的動作機械的進行著,眼楮緊緊的盯著前方的錦盒,腦子里不斷重復的閃過濮陽風華那紅若玫瑰的雙唇。她必須帶著千年血參趕回去,必須!

直到搖晃的弧度小了,蛟龍的頭漸漸垂下,嘶鳴聲也越來越小。

低頭看,那蛟龍的腦袋已經被她刺得千瘡百孔,頭蓋骨竟然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而頭顱里的腦漿也崩裂而出。她黑色的衣服已經被血水侵蝕。

為了保險起見,就算蛟龍已經停止了掙扎,濮陽玉仁還是在它的頭上猛刺了幾下。

從蛟龍的身上飛身下來,捂著胸口蹣跚著走向錦盒。

倏然,地上的蛟龍竟然朝濮陽玉仁撲過去最後一搏。

後空翻,將全部的力量聚集在腳上,狠狠的踢向蟒蛇的血盆大口的下顎,最終的哀鳴聲泯滅在夜色中,那硬如鐵棒的蛇尾狠狠的掃在少年的臉頰上,疼到麻木。鮮血緩緩流下,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血液還是那蟒蛇的血液。

打開錦盒,看著盒子里靜靜躺著的千年血參,和藥典上的相差無幾,嗅了嗅淡淡的香味飄來,淡到快被血腥味沖散了,用舌頭嘗了嘗,冰冷的面無表情的臉頰綻放出自濮陽風華中毒之後最璀璨的笑容。盡管現在的她已經面目全非,可是還是那樣的傾國傾城。

扔掉盒子,將千年血參揣進懷中緊貼在胸前,皇叔,等我。

石蘭再次派了弓箭手將藏寶閣圍住,不好的預感從心中蔓延開來。

「大王,那人似乎還活著。」從五樓上到六樓的侍衛將他听到的動靜回稟給石蘭。

蹙眉,竟然還真的有能從他們的神的口中逃生的人嗎?

濮陽玉仁推開門,氣沉丹田,飛身而出,胸中似乎要炸開了一般。幾百斤打在胸上,就算是有著金剛不壞之身也會留下痕跡的,更不用她這個肉眼凡胎了。

「弓箭手準備!」努哈看著飛身而出的人影道。

由于受了傷的緣故,濮陽玉仁的身影慢下了一些,自然是會被看到的。

石蘭攔住道︰「停下,我倒是要去會會這個人。」竟然能虎口逃生,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受了傷害。

濮陽玉仁站在另一座宮殿之上,听到了石蘭的話,看向已經撕開一道口子的天際蹙眉,她現在沒有空陪他糾纏了,早市應該正在散去。

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吃下,這是她動用暗部的所有煉藥師練就的成果。相當于現代的興奮劑,激發人的潛能,開發出最大的限度。不到逼不得已,她並不想吃這個東西,這個藥丸雖然能催生人的潛在能量,可是後果就是消耗大量的根本,身子較弱的人或許就此一蹶不振,直到各項機能退化死亡。一口吞下,氣沉丹田,快速的化掉催促它的功效。當手心逐漸回暖,濮陽玉仁朝飛身而上的石蘭擺了擺手︰「我沒空陪你耗了,先行一步!」說完,原本少年呆過的屋頂已經空無一人,只是卷起一些飛雪。

石蘭呆愣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屋頂,這樣的速度普天之下能有幾人?

「大王!不好了!神它被那人……」努哈從第六層的藏寶閣跌跌撞撞的跑下來哽咽道。

不好的預感襲來︰「怎麼了?」上前揪住男子的衣領道。

「升天了……」說完便潸然淚下。

石蘭扔開男子,走進藏寶閣,登上第六層,映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景象。他們奉為守護神的蛟龍已經斷氣癱軟在地上。腦袋被刺得血肉模糊,眼楮里插著許多細長的銀針,而身子上也是。握緊了拳頭,「封鎖城門,嚴謹人員外出。尤其是大周人。」回憶起少年的模樣,應該是大周人士。竟敢殺了他們的守護之神,那麼他必然讓他血債血償,「搜尋一下,誰見到過使用這樣武器的少年。若是有人上報,重賞!」陰霾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手中的銀針說道。

「是!」努哈也憤怒了,竟然敢殺了守護神。

「此事不的宣揚,尤其是守護神升天的事情更不能泄露。」石蘭最後看了一眼血泊中的蛟龍說道。

努哈點頭,它是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

飛身出了皇宮的濮陽玉仁偷偷借了普通百姓家中的一套衣服,在水池中快速的清洗了臉頰,那薄薄的面皮掉落之時,這時候才發現,臉上竟然被蛟龍的尾巴掃了那樣長的一條口子,從鼻梁橫穿而過直至唇角。笑了笑,該是毀容了,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皮囊。胸口又在隱隱作痛,濮陽玉仁蹙眉,掏出懷中瓷瓶,再次吞下一粒。直到內力恢復,再次帶上新的人皮面具,濮陽玉仁才轉身走入人群中。她要趕在封城的時候出金和城才行。

匆匆忙忙的買了幾個包子下肚,吃了三個,剩下的兩個踹在啊懷中,準備在路上吃。

由于剛經歷了一場奮戰,就算她已經做了簡單的清洗,身上仍就是有著血腥味。為了掩蓋這樣的氣味,她買了一匹剛剛剝好的狐皮掛在身上。

走在城門口時,濮陽玉仁焦急的排在隊伍後面。

咯咯響的馬匹聲從身後傳來,濮陽玉仁的心揪在了一起。三個……兩個……一個……

「速速關上城門!」馬背上的努哈子啊遠處便開始喊道。

終于輪到了濮陽玉仁,將身上的通關蝶文遞給男子,緊張的看著士兵,沒听到……沒听到。濮陽玉仁暗自祈禱著。

「過去吧。」守城的士兵淡淡的說道。

眼里劃過一絲驚喜,果真是沒有听到。

快速的走出城門,濮陽玉仁的臉上隱隱透出一絲血線,那是人皮面具下的原本的肌膚流出的血液。

「關上城門!」努哈看著那背著狐狸皮毛的少年走出房間,總覺的奇怪。、

士兵最後,終于听見了,將排隊的百姓攔住,緩緩的關上了城門。

直到厚重的城門傳來吱呀聲,努哈才回過神來,這個少年的身形太過清瘦,應該是大周人。而一般早市中是不會將這個才剝好的皮毛賣出去的,這不方便遠方的商家攜帶。

「開門!開門!」努哈朝著守城門的是士兵再次說道,弄得他們暈頭轉向的,然而上級的命令是必須要听得。這一開一啟的,弄得百姓不滿了,若是耽誤了他們的生意,誰賠損失。

「剛才的那個少年長什麼樣?」努哈上前,問道。

剛剛將濮陽玉仁放行的小兵搖了搖頭,他每天要放行那麼多人,怎麼能記住。

扔開士兵,努哈騎上馬,追出城門,希望還能抓得到。

士兵們看著單槍匹馬出城的侍衛長,一時模不著頭腦,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但隱約之間還是能猜出一二,或許是宮中出了什麼意外,不然也不會勞駕這位深宮中的侍衛長。

努哈騎著高頭大馬追出數十里路卻無功而返,只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拾到了那剛剝的狐狸皮。

這邊的濮陽玉仁早已經丟下狐狸皮使著輕功朝大周而去。

幾經轉折,在與蛟龍爭斗時所受的傷比她想象的嚴重的許多,當第二顆藥丸失效時,她仍就離京城還有數百距離,而那時,已經是第七天的午時了。毅然的吞下第三顆藥丸,耳邊響起煉藥師的話,若果連續吃下三顆藥丸,當氣力一點點消失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是一身武學消失的時候。可是,一想到那人的臉色,唇色,以及那猙獰的傷口,她便如此的義無反顧。從沒想過,有一個可以這樣的重要,她竟然可以拋棄引以為傲的武學,甚至就在兩天前還差點葬身蛟龍的口中。原因,她或許能猜到了一些。算計?終究是把她的心也算計了到其中。

吞下藥丸之後,濮陽玉仁再次趕路,可是腳下的速度卻比她從方圓寺趕去時候慢了許多。

跌跌撞撞,倒在方圓寺的山腳下,早已是精疲力盡。看著蜿蜒而上的山路,濮陽玉仁從來沒覺得這是一條多麼長遠的路途。如果爬不上去,那麼真的可能就一生難見。

雙手扣在石階上,以往清明而深沉的眸子已經滿目通紅,仔細一看,原來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紅血絲造成的。這樣充血的眼球,要不眠不休多久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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