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住了兩日便匆忙回去了,墨容則又待了幾天,好好與姐姐親近膩歪夠了,臨走時才紅著臉說林嬤嬤讓他問問姐姐,對他的親事可有打算。
一句話讓墨菲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姐姐,原來兄弟已經長大了,都到了定親的年紀了。大嗎?才十六七?唉,古代真的很早熟啊,不過也是我這個姐姐做得太失職……自我批評了一番後,墨菲語重心長地告訴墨容,最好是他自己有中意的好姑娘,如實在沒有,就托人幫著留意,但就算有條件不錯,門當戶對的姑娘,也要他私下里自己想辦法見見。
容貌不用頂好,性子也不用非得綿軟,但心腸要好,身體健康的就行。就算門楣低些也不打緊,咱家用不著政治聯姻,也不愁吃喝,娶個兩情相悅的就最好了。
這話說得墨容眼圈當時就紅了,大概是想起了姐姐被賜婚的往事了。
梁繼在旁邊听得訕訕的,直模鼻梁骨,垂頭暗想,是不是這幾天沒侍候好媳婦?
其實墨菲說這話,還真是沒多想,完全是以現代人的觀點來說的。雖說找個靠山強勁的岳家是能少奮斗個幾年,但同樣的,姑娘若是個心高氣傲的,難保一向老實的弟弟會受欺負。墨菲這時婆婆心理,怕東怕西的,但有一點,是希望這個便宜弟弟能過得幸福。
墨容走後,墨菲就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想來想去,決定去趟洛陽,司馬夫人就在那邊,或許拜托她是個不錯的主意,司馬夫人的人品放在那兒呢,信得過。嗯,歐陽夫人那邊最好也拜托一下,歐陽夫人說話辦事最是妥貼,說不定也會有好的人選。
她是個想到就做的人,把這打算一說,紀大夫倒是好說話,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順便也看看幾十年未見的山山水水。于是一行人就包了船前往洛陽,連最小的寧兒都帶上了。
到了洛陽,墨菲卻沒把打算跟司馬夫人提起,反而送了她不少自家產的過日子用得上的實惠物。比如龍井茶,比細葛還柔滑的蠶絲錦以及各種果脯,還特意送了一方綠漪石的洮硯,這可是墨菲特意留出來的。幾年過去,當年買下的二十多方洮硯,已經沒有幾塊了,但個個都是精品。十盒墨粉,是沈括臨來時送的,那是用石油煉成的,技術已經比剛開始的好多了。除了給墨容留下的,又送了米芾幾盒,余下的都給司馬光帶來了。
司馬夫人非常感動,卻又有些難為情,送安兒的見面禮都是現從手腕上退下的粉玉鐲,至于寧兒,墨菲說孩子還小,說什麼也不讓老夫人再給。墨菲了然,看得出,趙頊雖是善待于司馬光,但畢竟不做京官,怎麼也不可當初,日子過得不算富裕。也是,他若懂如何做買賣,也就不會不知變通,與王安石交惡了。
這也是墨菲為何不提那件事的原因了。提了,以司馬夫人的性子,必定是要當回事去辦的。人走茶涼這回事,在哪個朝代都是正常的,沒準司馬夫人還會被奚落,這是墨菲不願看到的。
司馬光顯然是沒這方面的困擾,全身心地投入到編撰《通鑒》當中,便是清茶淡飯也不覺得苦。還好,洛陽聚集了不少文人,有部分出京的御史也投奔過來自願來幫他的忙,其中有幾位還是他的門人,每天倒也過得充實,忙得不可開交。
墨菲也只與他聊了一盞茶的時間,他便被人匆匆找走,再不見回來,卻臨走時交待夫人要請墨菲一家吃頓好的。
墨菲自然不能讓司馬夫人難作,他走後連忙跟司馬夫人說已經有了約,帶著一家人匆匆告辭。
隨船自帶的馬車才走到城西,一陣雞飛狗跳後,一位十四五的小姑娘就突然躥了上來,看樣子是有些慌不擇路,手里還提著一把劍,一個小包袱……
偏寧兒正在把尿,墨菲反射地扭身看去時,那童子尿正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澆到了那小姑娘的衣服上……
小姑娘沒想到車上居然會有這麼多人,一個老頭子,一個俊美得不像話的男人,一個雌雄莫辨的著男衫卻被個穿的小女圭女圭叫娘的,一句江湖救急,話音還未落就受到了突襲。
傻傻地看著那尿嘩嘩地澆完後,臉才越漲越紅地瞪圓了眼,才欲張嘴便听到外面嚷著明明往這邊跑了,怎麼會沒有的,連忙抬手把自己的嘴捂上,並沖墨菲等人連連擺手。
墨菲第一眼便覺得這姑娘有些面熟,但對于兒子的壯舉還是滿心的不好意思。「那個……童子尿敗火……」在看到她的手勢後,墨菲頓了一下後,有些生硬地解釋道。
兩聲輕笑響起,墨菲掃去,梁繼憋紅了臉,轉向紀大夫。紀大夫也嘴角翹了翹,輕聲來了句確實有些用處,但字後面便沒了音兒,眼角含笑。
「敢問這位,剛剛可曾看到有位小姑娘經過?」車外終于響起問話,是問充當車夫的白鶴。
墨菲也有些奇怪,以白鶴的身手,不可能擋不住這小丫頭的莽撞之舉的。
車里的捂嘴小姑娘嚇得嘴也不捂了,雙手沖著他們又是擺手又是作揖的。
墨菲把寧兒交給梁繼,把窗簾撩起一道縫,看向外面的中年男子。那一身衣著,顯然是大戶人家的管事,身後還跟著兩個壯漢,也是利利整整的。中年大叔雖是瞎了只眼,臉頰上也有道疤卻有幾分血殺之氣,她在軍中待過,當下明白這人定是在戰場上滾過,心中對他的主家有幾分好奇了。
「可是年紀不大,手中有劍,一身藕粉衣裙的?」墨菲听到車里響起倒吸氣,又接著說︰「還真是說不出具體在哪兒,在下今日才到此地,方從司馬府上出來,還分不清東西南北。不知你尋的是誰,我若再看到,也幫你留意一下。」說罷,探出半邊臉,沖那人擠了下右眼,左眼卻紋絲不動。這是她前世沒事兒練著玩的,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用得上。
那人倒也是通透的,從墨菲的話中听出很多有用的信息,連忙說︰「那敢情好,在下是種七老爺府上的外管事種齊,尋的是我家三小姐。敢問您是……」
「原來是種家人?真是好巧,在下姓墨,與你家大公子相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上門拜會,畢竟建中並不在家中。」墨菲听到細碎的磨牙聲,心情大好地說︰「我年初才與他在熙州別過,得他照顧不少,……還請種管事把地址告之,明日再去拜會世伯。」那磨牙聲奇異地消失了。
「您姓墨……可是人稱墨爺的那位?」種管事一臉驚喜地問道。
墨菲輕輕點頭,「在外玩笑,常以此自稱。」
「大公子來信提過您……在下陪同您一道回府可好?不然老爺若是知道小的怠慢了貴客,定是不會輕饒。」
「這……怕是不好吧,我還是先找家客棧,然後投拜帖的好。」墨菲為難的話說得太假,種管事豈會不明白?定是三小姐藏在車上。
「墨爺說得哪里話?到了洛陽便是到了自家,若是去外面住了客棧,叫大公子知曉了,管齊這身皮被剝都是輕的。」
墨菲一樂,這人倒有趣,雖在軍中待過卻詼諧得很,不是直愣愣的。「那就有勞管事了。」
種齊揮手讓那兩人上前,低聲吩咐了幾句後,跳上車,坐在外面車轅上,「墨爺,咱們這就走吧。」說罷,馬車動了起來。
墨菲看著一臉沮喪,但看向自己分明又無限崇拜的小姑娘,小聲說︰「你若乖乖的,沒準兒我真去看你大哥呢,就是帶上你,也是有可能的。」
那圓圓的小臉頓時大發異彩,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墨菲,用力地點著頭。
墨菲很喜歡這活潑的小姑娘,怪不得瞧著眼熟,眉間與種師道有四五分的相似。心頭一動,想起墨容來,年少沉穩的弟弟與這妞兒倒是相配得很。這念頭一起,便怎麼看怎麼喜歡了。
「我叫種敏。」她被墨菲看得紅透了小臉蛋,「我哥來信時提起你,說你是巾幗不讓須眉,不差穆元帥分毫。」
看來種師道是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家里了。雖說沒什麼,但心里總覺得有幾分蹊蹺。「人家穆元帥可是比我威風多了,馬上步下的比我可強上不只一點兩點,還能掛帥,我哪能行?」
「我哥說你更厲害,懂得很多他听都沒听過的事兒。我娘要給他定親,他說要是有像……你一樣的就定。」小姑娘說到親事的時候,總是很害羞,烏溜溜的大眼悄悄垂下,竟有了幾分扭捏。
墨菲輕笑,「敢情我還有這等用處,被你哥當了擋箭牌了。哎呀,看我下次不敲他腦袋的,膽兒肥了~!」
種敏立即挑眼看來,「你敢敲他?真是太好了,終于有人能幫我報仇了~」這一高興,聲音就沒壓住。不過看她那興奮性兒,怕也忘了外面還有欲抓她的人。
種齊坐在外面,听到三小姐那充滿活力的聲音不由抿唇笑了。心里琢磨著那玉面的墨爺,想像不出來怎麼個凶猛彪悍法。
一到種府門外,種敏竟第一個跳出車外,沖欲瞪眼的父親吐了吐舌頭,丟下一句我去換衣服就跑進門去。
墨菲下了車,很是汗顏地發現除了種師道他爹種記外,連他娘種七夫人也迎了出來。這陣容太強了吧?
因是一身男裝,墨菲只好深鞠一禮,並介紹了梁繼,紀大夫,還有安兒寧兒。
種記一身文士雅風,微福,雖看似謙和但目光也還是帶有幾分銳利,頗有種家風範。種七夫人卻是極熱情真誠的,與種敏的性子極像……,錯了錯了,是種敏與她極隨。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欲挽著墨菲的胳臂入府,被種記咳了一聲後才訕訕放下手,不滿地瞟了自家老爺一眼後,端莊大方地引著墨菲走了進去。
墨菲幾乎立即喜歡上了這家人,看得出夫妻感情極好,且種記很寵這位有些出格的夫人。
于是墨菲就這樣在種師道家住下了。當然,也是為了等墨容從汴梁趕過來。她才透露出家有小弟初長成,種七夫人就熱情無比地邀請他過來一聚,于是墨菲就坡下驢地應了。種七夫人更絕,立馬催她書信一封,逼著自己老爺以八百里加急走了趟私活兒。
後來才了解到這位夫人並不是種師道的親生母親,種師道很小的時候,種記的原配就病逝了。但這位繼室夫人卻是種師道幼時替自己爹爹相中的,也因此她疼種師道比親生兒子還要疼。
沒兩天半,墨菲就把種師道小時的趣事都听了個遍,種七夫人實在是太熱情了。同時她也明白了為何種師道過年都不回家了,……太熱情了唄~!不是不好,而是好得讓人受不了,簡直就是沒長大的種敏。不,還不如種敏呢,至少種敏在她面前時,都像是比她立事兒。
若不是種記,只怕種七夫人都要跟墨菲秉燭夜談,同榻而……睡呢。
墨菲懷疑種七夫人莫不也是穿來的?幾番試探下來,終于相信古代女子也有奇葩這一說。也難怪種記自娶了她後,甘願默默無聞地做些文職工作。有這麼位不消停的媳婦在家,他哪敢長期駐扎在外?怕不幾天這位就找上軍營,女扮男裝地做個小兵跟他後面混了。
不過種七夫人就是扮了男裝也不像,一眼就能瞧出,不像墨菲底兒好,隨便往那兒一佇,就沒人說像女子。她,前凸後翹的,就是裹了胸也是遮掩不了那眉眼之間的風情。
就在每天雞飛狗跳的折騰中,墨容終于來了,隨行的居然還有十名軍漢,是趙頊得之消息後硬派來保護墨菲的,帶頭兒的居然是韓祖,如今是從七品的武騎尉。墨菲當初讓楊成帶給趙頊的信中,曾提過連升三級的事,趙頊還是依了的,沒有讓墨菲失言。
種七夫人簡直是一眼就相中了墨容,殷切得跟自己兒子似的,被種記給了幾眼才略微收斂。就這,已經讓墨容面紅如霞,幾乎不敢抬眼了。
種記似乎也對墨容很滿意,考校了學問後,又帶到後院的比武場,與一身男裝的種敏比試了一番。在種敏幾次三番不肯認輸中,討巧地打成平手。
種家人都叫種敏三公子,墨菲也不點破,與種七夫人眉目傳情了一番後旁觀了起來。顯然,這是種記的主意,是想讓女兒有機會接近墨容,若是兩情相悅,自然是水到渠成。若是無緣,也不會毀了女兒的名聲,誤了終身。
墨菲對這事是支持的,而且種敏還小,雖然看著不似她母親那樣,但若嫁到墨家,那也是要頂門做主母的。雖私心下喜歡她的性子,可也不想讓弟弟受了委屈,到時過得不幸福,自己後悔都來不及了。所以這事,就這麼奇異的和諧了。
墨菲打算先去慶州看看,畢竟那里還有不少姐妹,也不知道她們過得怎麼樣了。這年代的通信,那是相當成問題的。況且,她……多少有些私心,也想出來走走,看看能不能得到墨青的消息。這小子,一走就沒了個音信。
一行人再上路時,種敏果然跟上了,依舊是一身男裝,騎著匹五花馬,手中提劍,與儒雅懂事的墨容並排而行,時常听到她嘰嘰喳喳的聲音,而墨容只是偶爾應上一聲。但看向種敏時,總是面帶笑容,神色輕松,似乎與這小丫頭……小兄弟相處得很愉悅。
墨菲有時看著他倆年輕的背影,竟有些唏噓,有種自己老了的感嘆。不過還是覺得這兩人很般配,像蓉妹妹跟靖哥哥似的。
小蘭小竹小菊也各自騎馬,這是在種家拐來的,于是安兒跟紅妹也常常要她們帶在馬背上同騎。不過紅妹更多時會被時墨帶著,已經長開眉眼的時墨竟也有幾分英挺,每每對紅妹有求必應的架勢,讓墨菲覺得這小子分明不只是哥哥關心妹妹,有種養成的苗頭。
這一行人很是惹人注目,因北宋軍馬奇缺,平常人家有騾子騎就不錯了,還有不少騎驢的呢。而這些人,那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所以雖扎眼卻是沒人敢上前招惹。
墨菲也偶爾騎上大雲,與韓祖同行,聊些京師的事。原來楊成已經做了參將,當初帶出來的那些兄弟也分別任了職,但指揮使卻是趙頊指派的李憲。墨菲知道,這跟自己在信中的提點有關。楊成做參將可以,掛帥則不足任。
李憲這人,墨菲也听說過,是難得有見識的宦官之一,與萬有交好,在軍事上也有獨道的看法。不過,趙頊能重用宦官掌兵權,也足以說明他不拘一格啟用人才,不然也不會那麼支持變法了。要知道自打宋太祖建業以來,就對宦官相當嚴苛,生怕為禍。
韓祖見墨菲對楊成做了參將並無意外的表情,心里便有些明白了。不過當初那些兄弟大多做了中級將領,就連他這樣的都沒被遣送回家,卻也是跟墨爺的關照分不開的。一時看向墨菲的眼神就有些深邃了。
時刻提高警惕的梁繼,適時地招呼著墨菲,說寧兒也要騎馬馬。于是墨菲愉快地接過確實興奮異常的兒子放到自己的身前。
「駕駕,殺殺……」寧兒揮舞著小木劍,威風八面的小樣兒,讓韓祖覺得自己將來若是有了兒子,也定要讓他從軍報國。再看向墨菲的眼神,就有了些新的內容。做不成……做兒女親家也是不錯的……嗯,太高攀了吧?卻不知這一時的念頭,在幾十年後終于成真,可惜他卻不得見了。
一路的熱鬧一直延續到慶州。
還未入城,便見種樸帶人迎在外面,後面跟了十幾位嬌娘,原來種樸已經得到種記提前送到的信了。而且好巧的是他調任成為這里的指揮使。
「墨爺……」一群鶯鶯燕燕擠開軍漢們撲到馬前,個個眼含熱淚,若是不明的看到了,怕是誤會這些扎著紅帶的嬌娘都是墨菲惹下的風流債。
墨菲沖種樸點點頭,下了馬,還未動便被包圍住。一個說瘦了,另一個說氣色還好,還有的說要做些好吃的給補補……
梁繼都愣了,更別提墨容跟種敏了。
韓祖是知情的,當即下馬,站在他們旁邊低聲解釋了,只是說得隱晦些,卻也讓大家感同身受的萌發出崇拜之情。
種敏跳到種樸跟前,一聲哥哥把他叫愣了,才欲喚丫頭便被種敏拉扯到一邊,嘀咕了半晌兒。于是種樸看向墨容的眼神,讓墨容覺得跟刀似的,渾身還泛著冷。
他雖沒上過戰場,心中浩然之氣卻是正濃時,毫不畏懼地對視著種樸,沖種敏伸出手。
他並沒有听到種敏叫哥哥,只是覺得種敏跟那個將軍太過親密,心頭不舒服,才想都沒想地做出這個舉動。就跟只護食的小狗似的……當然,他絕不會承認是心里泛酸。
種敏忐忑了看了看種樸,最終還是乖乖地走過去,第一次把手放在那只雖不寬厚但溫暖干燥的修長手心上。
墨容牢牢地抓緊後心頭大震,卻不知為什麼跳得那麼快,只覺得如攥了世上最好的寶貝,再不舍得放手……
墨菲終于月兌身後一回頭,便見容弟正與種敏兩個情意綿綿地對視著,心頭大定,不由尋到種樸,沖他飛了一記異樣的眼神,卻把種樸的小心肝敲得 亂跳了起來。
梁繼看得分明,暗氣,不客氣地上前把寧兒往她懷里一塞,「娘子,寧兒找你呢。」
不想那群嬌娘居然不見外地把寧兒搶了過去。「呀,這是墨爺的兒子?長得真好,虎頭虎腦的,長大了也做將軍好不好……」又一陣嘰嘰喳喳響起,梁繼覺得以前把那些妾室清出去真的是明智之舉。好在寧兒只是微擰著眉頭,並不哭鬧。
墨菲有些卑鄙地借用兒子月兌了身,走向種樸,令梁繼扼腕。
「見過墨爺!」突然響起的齊聲大喝,鶯鶯燕燕們立時鴉雀無聲了。
墨菲看著站得溜齊,胸挺得倍兒高的軍漢們,眼底一熱,「兄弟們好!」
「墨爺好!」
「好好,晚上共飲,誰不喝趴下誰就不是兄弟~」墨菲說罷,拍拍種樸的肩,「你們將軍要是不允,墨爺我就先把他喝趴下了~」
種樸苦笑,這酒量還真是拼不過她。不過看到她依舊這樣,心卻是甜中帶澀,只因他終于扛不住,二月前已經完婚。雖然嬌妻也百般柔順,卻總是覺得欠缺了些什麼。從前來道賀的種師道那里得知她已經帶傷歸來時,喝了個酩酊大醉,一顆心終于放下,卻還是愧疚自己當日不曾把她追回,連洞房都錯過了。當再次看到墨菲,雖右腳還有些跛但氣勢依舊如宏時,他明白地將這一幕永遠珍藏在心底。
安兒拉著梁繼的手,「爹爹,娘真威風,不過爹爹也很厲害呢。」
梁繼被女兒的話扯回心神,不明地垂頭看她。
「娘說爹爹是最堅強的呢,要我們都要學爹爹,不論什麼樣的困難挫折都要堅信明天會更好。」安兒小大人似的仰頭看著他,琉璃般的大眼無比崇拜。
梁繼當即眼圈一紅,連忙抬頭眨去眼底的熱,然後拉著安兒的小手走向墨菲那邊,「種將軍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