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石岩和往常一樣準時來到醫院,令他奇怪的是,醫院門口聚集了很多的民工。霍石岩不知道怎麼回事,興沖沖的往里擠著。
「醫生來了,就是他,打啊!」人群中有人指著霍石岩大喊,立刻霍石岩周圍的民工一哄而上,把霍石岩摁倒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
沒有人上來勸架,沒有人能夠幫霍石岩說一句話,霍石岩只能抱著頭忍受著這些憤怒的人群的毆打。終于,霍石岩听到了有人喊︰「警察來了,快住手!」
霍石岩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擊減少了,但是他的體力也消耗殆盡了,他軟軟的暈倒在了地上。
霍石岩做了一個夢,夢里他看到了陳曉兒穿著婚紗幸福的依偎在葉成軍的身旁,他傷心地痛哭著。突然,他看到了王戀語呼喚著他的名字朝他跑過來︰「霍石岩,我喜歡你,我愛你!惚」
霍石岩大吃一驚,眼楮就睜開了,他發覺自己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霍石岩看了看四周,這時有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她見到霍石岩醒了,問道︰「霍醫生,你醒啦?」
霍石岩莫名的問道︰「我怎麼會躺在這里?」
護士撇嘴說︰「你被病人家屬打暈了。溫」
「病人家屬?」霍石岩終于是想起了那一幕,皺著眉不解的問道︰「他們為啥要打我?」
「你昨天不是收治了一個頭部外傷的小病人嗎?他昨晚死了。小孩的父母糾集了他們的老鄉來醫院鬧事,要求醫院賠償。」
「那孩子死了?!」霍石岩大驚,接著傷心地落下了眼淚︰「我昨天讓他的父母轉院的,可是他的父母不肯。而且科主任還說這孩子沒事,就把他留下了。」
那護士低頭湊著霍石岩的耳朵說︰「科主任把責任都推給了你,所以現在院長對你很生氣,看來你這次要倒大霉了。」護士說著滿臉同情的看了霍石岩一會,然後走出了病房。
霍石岩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著那個孩子,再想著那個科主任,突然發覺自己越來越不適合做一個醫生了。那個科主任把責任都推給他,他只能認了。誰讓他這麼倒霉,遇上這樣的醫院和這個病人呢?
這次醫療事故經過衛生局的有關人員和死者家屬的協商調解,最終醫院方賠償給了孩子的父母二十萬元了結了此事。至于霍石岩不單白白的挨了一頓打,還因此丟了工作。
霍石岩的傷還沒有痊愈,醫院方很是冷酷的把他趕了出去,而且連工資都沒給。那個慈祥的老院長變成了冷酷的惡魔,霍石岩的心冷到了極點。他拿著自己的東西,看著在一旁監督他的科主任,一句話都沒有。
霍石岩離開辦公室前,對科主任瞄了一眼。那眼神是那麼的犀利,令科主任好不自在。不用說話大家心知肚明,霍石岩並不想為難科主任,但是他要科主任牢記這個教訓,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被他的草率摧殘凋零了。
霍石岩回到家躺在了床上,他不想動彈,傷筋動骨120天,他渾身的筋骨疼痛難忍,稍微一動就牽動全身。
霍石岩躺在床上想著自己以後的日子,這房子他已經交了三個月的租金了,住的問題暫且沒問題了。只是吃,剛剛回家前他已去超市買來一些餅干和泡面之類的食物,也可以抵擋一些日子,那麼最主要的,還是要重新找到一份工作。
霍石岩這麼想著,心里也就有了打算,然後閉眼睡覺了。
張揚最近還是躲著王戀語,這令王戀語很是苦惱。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只有霍石岩,但是,張揚難道在她心里沒有佔據一點位置嗎?當然不是,她還是很在意張揚的喜怒的。
「張揚,」王戀語又把在她身邊匆匆走過的張揚叫住了︰「你是不是想這樣的永遠的不理我呀?」
張揚停住了腳步,默默的看著王戀語。
王戀語也看著他,兩人就這麼看著,突然感覺到了非常的陌生。
「我們一起走走好嗎?」王戀語問道。
張揚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兩個人在學校的林蔭道上走著,不時有同學經過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對于女生來說,張揚是引人注目的高富帥;對于男生來說,王戀語更是令男生心儀,卻是不敢接近的帶刺的玫瑰。所以他們兩人走在一起,就是校園里的一道美麗的風景。
「不想跟我講話嗎?」王戀語再次問道。
張揚嘴巴張了張,終于說道︰「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怎麼說?你這不是已經面對我了嗎?」王戀語鼓勵的眼神。
張揚撇了一下嘴角,還是沉默。
「你媽媽不是要你追我嗎?你這個樣子怎麼來追我?」
張揚很是驚訝的表情,王戀語笑了︰「小瑤全跟我說了,她還說她很感激你,因為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她,反而是她沉不了氣,所以才釀成大禍。」
「我害死了我媽媽還有我的孩子。」張揚很是悲傷的說。
「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小瑤。換了是我,听了你媽媽那麼勸你,我也會跳起來指責你媽媽。誰都不會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這也只能說,你媽媽其實怨恨很深,當有人揭了她的傷疤,她就會把以往所受的屈辱一並的爆發,所以才會要了她的命。」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校園里的河塘旁,王戀語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張揚則站在她的身邊,苦笑道︰「听你這麼說,你好像很懂人的心。怪不得我媽媽一眼就相中了你,她覺得你會是個好妻子。」
王戀語撇了一下嘴,她會是個好妻子嗎?她知道她不是。「我听我外公說你想拜他為師,但我外公沒有同意。」
「是的,我媽媽說如果我要開辦中醫院,有你外公的加盟會少走很多彎路。」
「所以你媽媽要你追求我而把小瑤甩了,即使小瑤肚子里有著你們張家的骨血。其實你媽媽真的是太急功近利了,所以她才體會不到生活中還有很多其他的樂趣。」
「你看不起我媽媽!」張揚很是反感的表情。「我哪敢,只是說說自己的想法而已。如果你不喜歡听,我就不說了。」王戀語怕惹怒張揚,趕緊解釋道。
張揚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那你還想不想拜我外公為師了?」王戀語看著張揚,真切的說道︰「我外公是個很傳統的人,他自以為他的醫術是他的個人財產,所以輕易他是不收徒的。如果你願意跟我外公學的話,我可以替你去游說,讓我外公破例收你為徒。」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打算放棄開辦醫院了。」張揚悲戚戚的說著。
「為什麼?那是你多年的夢想。」
張揚看著河塘里游得歡快的魚兒,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子扔進了河塘里。小石子落在水里時泛起了小小的波紋,小魚兒驚恐的四處亂串。
「我不想用我爸爸的錢,我恨他。」張揚咬著嘴唇說︰「他把我和媽媽擱在一邊不聞不問好多年,我媽媽每晚都以淚洗面,所以她才會那麼早的離世。」
王戀語听了很是同情,她沒想到第三者雖然可惡,卻也有她可憐之處。「但他畢竟是你的爸爸,你們有血脈相連。」
「我不會和他斷絕父子關系的,我只是不想用他的錢。」
王戀語無語,張揚也是沉默。好一會兒,王戀語說︰「其實小瑤很愛你。」王戀語說著偷看著張揚的表情。張揚把臉別過,「我們倆永遠都不可能了,畢竟我媽媽的死跟她有間接關系。」
王戀語抿了一下嘴,心里想,小瑤有時說話真的是太刻薄了。
「王戀語,」張揚看著王戀語不說話,于是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對我有沒有那麼點意思?」
「這,」王戀語猶豫了,她的確對張揚有那麼點意思,但是這點意識好像跟男女之情沒有關系,反而是多了份兄弟之情。
「我知道你是不會喜歡我的,你心里早就有人了,盡管那人已經結婚了,可是你心里還想著他!」張揚痛苦的說道。
「不是,他」王戀語想告訴張揚霍石岩的遭遇,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是又咽了回去。
「你說不出來了是不是?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根本什麼都不是。我不過是個卑賤的私生子,我媽媽只是個可惡的第三者,我們一家人都受人唾棄!」張揚憤恨的說道。
王戀語驚愕,好一會兒,說道︰「張揚,你怎麼可以這麼想呢?人沒有卑賤之分的,你自己都看低你自己,還讓別人怎麼尊重你?」
「是嗎?」張揚冷笑道︰「那我和那個男人比哪點比不上他了?人家都結婚了你卻還在這里想著他,你叫我怎麼看高我自己?!」
「我不適合你,張揚。你身邊有那麼多的好女孩子,你可以試著去接受他們。」
「我會的,我張揚不用你教我如何去追女孩子!」張楊說著憤然轉身離去。
王戀語無語,她不知道如何向張揚解釋,她突然就想到了霍石岩,她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