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已經漸漸侵蝕了她的知覺,她只覺得天地都開始在眼前旋轉起來,眼皮沉重地往下滑,她的頭重重地跌向一旁,黑暗便向她洶涌地襲來……
她只記得在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剎那,望見一雙月白色的描金錦靴向她緩緩走來,飄蕩的衣裾在她眼里變成了重重疊疊的幻影,錦靴帶起地上零落的花瓣,在空中恣意飄零。
她竟然隱隱地嗅到了一股清幽的暗香,不知道那香究竟是來自那落花,還是來自那人?抑或,僅僅只是自己的幻覺?
侍衛望著那一動不動了的女子,心想她不會是死了吧?便不由地慌了起來,吞吞吐吐地問道︰「侯爺,這、這可如何是好?」
蘇慕顏不語,輕輕彎下腰去,將手指置于她的頸間,稍稍按住,然後直起頎長的身子,淡淡說道︰「不過是暈過去了。」
那侍衛暗自松了一口,原來只是暈了呀,心中不禁憤憤道,這女的也太不禁踢了吧!
蘇慕望著他臉上神色的變化,慍怒漸漸染上眉梢,怒斥道︰「你是如何辦事的!非要弄得在本侯的地界上死人是不是?!」
侍衛馬上噤若寒蟬地答道︰「屬下不敢!只是怕她引起侯爺不悅,所以才……」
「夠了!」蘇慕顏不耐煩地揮袖,「現在帶她回王府,找個郎中來給她治腿吧,不管怎麼說都是在這里弄傷的,就別再刁難她了。」
「是!」那侍衛連聲應道,然後立馬扛起昏倒在地上的那個女子,一溜煙地跑開了。
蘇慕顏望著侍衛遠去的身影,臉上的怒色才漸漸地軟了下去,俊逸的鳳眸中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玩味。
方才他正追著那白狐,正要得手之時,卻不料被灌木攔住了去路,眼看獵物就要逃月兌,只好射出一箭來賭那最後的機會,怎奈林深樹密,擋住了他的視線,也不知道究竟射中了沒有。
貪勝如他,怎會不好奇呢?他坐在馬背上,心里猶如一千只爪子在撓一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可派出去尋找獵物的侍衛們卻是遲遲沒有回來復命。
蘇慕顏終于坐不住了,他急急翻身下馬,也不管那灌木上尖銳的枝椏會不會劃爛他的錦袍,直接跨過樹叢,朝獵物逃跑的方向尋去。
他雖有九分的把握能確定那只白狐已被射中,但是沒有親眼看到,終究像是懸在心頭的一樁未了之事,讓人無法心安下來。
帶著一抹興奮的期待,他向樹林深處走去,然而映入他眼中的卻是那支射入樹干的箭。
只見他眼中的笑意霎時凝固,慢慢變成了驚訝和失落。
他單手猛地將那支箭從樹干中拔出,樹木隨即又被震得晃了幾晃。他望著那還泛著寒光的箭梢,不禁微微蹙起俊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