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太大牌 第四章

作者 ︰ 艾蕊兒

見花天澤垂頭喪氣地走上岸來,一直坐在岸邊的裕固蔓諾便招呼他一同坐在大石上。

看著水中笑嘻嘻地與烏爾凱抓魚的裕固朵朵,花天澤的挫敗感越來越強。

「花公子,你不覺得朵朵和烏爾凱很相配嗎?」一直默不作聲的裕固蔓諾看著水中嘻戲的兩人,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的話驚得花天澤瞪大了眼楮,一臉的不可思議。

裕固蔓諾看著花天澤驚詫的神色,依舊溫和地笑著,看向裕固朵朵的眼神越發寵溺了,「阿媽去世的早,從小朵朵就是在我的呵護下長大的,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知道她是喜歡烏爾凱的,而烏爾凱也是喜歡朵朵的。」

裕固蔓諾說得很平淡,可是听在花天澤的耳中,卻宛若青天霹靂。這個部落里的女子難道都這樣瘋瘋癲癲的?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喜歡的是自己的妹妹,卻一點都不在意?

裕固蔓諾像是能讀懂他的心思一般,大方地解釋著,「花公子是漢人,自然會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對于我們部落女子來說,漢人的那套禮教束縛不了我們的心。我們只信奉真愛,只遵從自己的內心。我知道烏爾凱娶我,主要原因是因為我是阿爹的長女,也許他心里想著日後還有機會娶朵朵過門。可是我不介意,因為我愛他,只要他快樂,我就滿足了。更何況,如果以後他能娶朵朵,那麼朵朵依舊會在我的呵護下快樂地生活,總好過嫁給其他男子受了委屈,又或擔心夫君再娶。」

「你想讓朵朵做烏爾凱的妾?」花天澤猛然站了起來,一臉氣憤。那麼可愛的女孩,怎麼可以做妾?

花天澤的反應終于讓裕固蔓諾有了絲驚訝,旋即她又掩著嘴偷笑了起來,「原來花公子真的喜歡上了朵朵,我還以為你不過是朵朵找來騙阿爹的。」

「我沒有。」花天澤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有些羞赧地又坐了下來。

「你們漢人男子不是經常三妻四妾的嗎?更何況娥皇女英的故事也一直被漢人稱頌吧?如果朵朵和烏爾凱彼此都喜歡,又有何不可?難道花公子就能保證日後只娶一房妻室嗎?」

花天澤梗了梗脖子,沒有說話。他是安澤的太子,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

見他半晌沒回答,裕固蔓諾更加覺得自己所言無錯,「只要朵朵能生活得快快樂樂的,嫁給誰、做什麼,又有什麼關系呢?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阿爹,也只有我這個姊姊會真心疼她,而烏爾凱也答應我,以後他會對朵朵很好的。」

第一次,花天澤覺得自己有些迷茫了。他也向往純粹的愛情,否則又怎麼會逃出宮來?可是難道只要相愛,就可以不計較其他了嗎?裕固蔓諾可以任由自己的夫君另作打算,烏爾凱似乎也有此意,可是以裕固朵朵的性子,真的願意與姊姊共事一夫嗎?烏爾凱因貪戀權勢,向裕固蔓諾求婚,將一張算盤打得精明,又對朵朵會有幾分真心?

還有自己,就算能讓裕固朵朵喜歡上自己,可是自己能夠勸服父皇嗎?為了一個將軍之女周婉茹,他就已經離宮出走了,若是帶了一個蠻夷部落的公主回去做太子妃,還不知道父皇又被氣成什麼樣呢!

他正胡思亂想著,裕固朵朵已經和烏爾凱上了岸,裕固朵朵拎著一條大魚興高采烈地跑到裕固蔓諾身邊,「姊姊,你看,烏爾凱抓到了一條大魚。」

她雪白的雙足踏在厚實的青草地上,晶瑩的水珠調皮地散落在青草里,在翠綠的葉子上形成一顆顆耀眼的珍珠。

裕固蔓諾將魚扔到了腳下的魚簍里,從懷中拿出一塊方巾遞了過去,「還不快把鞋子穿上,小心著涼。」

裕固朵朵接過方巾,走到溪邊,蹲子將自己的鞋子摶起,有一瞬間花天澤似乎看到她拿起了什麼往懷里塞……

在溪邊洗干淨了腳,裕固朵朵穿上鞋子,親昵地拉住裕固蔓諾的手,準備回家。烏爾凱此刻也穿好了衣衫、鞋襪,只是腰帶怎麼也找不到了,衣衫松垮地散落在腰間。

「剛剛明明在這里的。」烏爾凱撓著頭,看著四周空蕩蕩的草地,一臉不解。

「肯定是你們剛剛抓魚太興奮了,水把腰帶沖走了也說不定。先回去,等下我再幫你找一條。」裕固蔓諾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夫君。

回去的路上,裕固朵朵十分興奮,畢竟是小孩子脾氣,那口氣兒過了,也就好了。花天澤一路上都抿著嘴角,看著裕固朵朵蹦蹦跳跳高興的樣子,只覺得一顆心也跟著忽上忽下,落不到地。

這天晚上,自然吃的便是白日里抓到的那條魚。裕固強黎留下烏爾凱和裕固蔓諾吃飯,姊妹兩人盛好了飯後,裕固朵朵便乖巧地挨著花天澤坐了下來,也不多言,只是半垂著頭喝湯。

花天澤靠得近,將她嘴角的笑意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越發苦悶。明明是同樣的魚湯,他喝在嘴里竟然沒有了甘甜,只剩下苦澀。那苦味從嘴里一直苦到了心里,竟比黃連還要苦上一百倍。

晚飯後,裕固首領留下花天澤聊了一會兒天。原本只是想隨意談談,可是裕固強黎卻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不簡單,談吐間便知所學甚廣,甚至于天下也有幾分自己的獨特見解。

裕固朵朵坐在一旁,雖然听不太懂阿爹與花四之間的對話,可是卻知道,這個假駙馬,阿爹是越來越喜歡了。

看在他把阿爹哄得如此開心的份兒上,等過幾天讓花四走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多給他些銀兩才行。

裕固朵朵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外面的天色,手指輕輕捏著懷中的布帶,又偷偷地笑了起來……

待兩人跟裕固強黎告別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花天澤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卻被裕固朵朵一把拉住了。

「花四,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月光下,她的雙眼格外明亮,散發著誘人的光芒,讓人不容拒絕。

于是,花天澤又隨著裕固朵朵回到了聖母澗,這一次,裕固朵朵將他拉到了瀑布附近。飛落而下的瀑布,在溪水里濺起無數水花,灑落在兩人的身上,有些溫熱,卻很快便在夜風中變涼。

「朵朵,你這是……」

「花四,你能看到瀑布後面的聖母像嗎?聖母像的下方有一塊凸起的石頭,部落里的人都說,只要將相愛的人的腰帶緊緊地系在一起,掛在那石頭上,這兩個人就會永遠地廝守在一起,任誰都分不開了。」

裕固朵朵的聲音如同玉珠落入盤中般清脆,宛若天籟,花天澤只覺得這簡直是世間最好听的聲音了,一顆心簡直要快樂得跳了出來。

「朵朵,你說的是真的?」他真傻,當他的心七上八下胡思亂想的時候,想必她已經打定主意,晚上要來這里,讓他把他們的腰帶掛上去了吧?他真笨,怎麼會听信裕固蔓諾的話,以為朵朵喜歡烏爾凱?

「自然是呀!所以,等下你一定要幫我的忙,把腰帶掛上去。」

「那是當然。」花天澤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開腰間的綬帶。

褪去外衫,花天澤只穿著月牙白的小衫,這是他第一次在喜歡的女子面前寬衣解帶,不免有些羞赧。

裕固朵朵也有些羞澀,扭著頭,將懷中早已準備好的腰帶遞了過來,「培,拿好了,可別弄丟了呀!」

「不會的。」花天澤忙接了過來,剛要將自己的腰帶綁上,卻發現那條淡粉色的女式絲質腰帶上早已綁上了一條藏青色的帶子,他仔細一看,正是白日里烏爾凱腰間的那條布帶。

腦袋里「嗡」地一聲,花天澤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一拳狠狠地打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原來,竟然是空歡喜一場,剛剛他所有的欣喜,此刻都變成了刺骨的痛,狠狠地揉躪著他的心,花天澤拿著腰帶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你是想讓我把你和烏爾凱的腰帶掛上去?」

「是。」裕固朵朵難得露出羞澀的表情,卻讓花天澤恨得牙癢癢。

「裕固朵朵,他可是你姊夫!」簡單的幾個字,卻似乎從花天澤牙根里一個一個擠出來一般,花天澤惡狠狠地盯著裕固朵朵,恨其不知,怒其不覺,竟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的心意!

「如果將這腰帶綁上去,烏爾凱的心就是我的,也只會屬于我一個人的。」裕固朵朵緊握著雙拳,低低自喃。

失去烏爾凱的痛苦,已經讓她痛不欲生,她一刻都忍不下去了,她要跟烏爾凱在一起,誰也不能阻擋她的幸福。

看到裕固朵朵為愛痴狂的樣子,花天澤的一顆心瞬間像是被人刺了一劍。

月色下,花天澤忘記了身分,伸手指著裕固朵朵憤怒地罵著,「裕固朵朵,你真是個大白痴!你以為烏爾凱真的是什麼英雄?他不過是貪戀權勢的一個小人,為了繼承你阿爹的首領之位,他才舍棄了你,向蔓諾求婚。如今,他又不知道如何用花言巧語騙了蔓諾,居然讓蔓諾答應了讓你過門給他做妾呢!」

「什麼?」裕固朵朵踉蹌地退後了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花天澤。「你、你說謊……」

「呵呵……我說謊?裕固朵朵,這就是你喜歡的人。我真替你覺得可悲,明明付出了真心,卻還被人踐踏在腳底,不過,對于你們這樣的女子來說,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沒有名分也無妨吧?裕固朵朵,我恭喜你,終于得償所願了。」心里受創的花天澤也想傷害她,以冰冷的語調諷刺著。

「不,不會的,烏爾凱不會這樣對我的,姊姊也不會這樣對我的。」

「裕固朵朵,你醒醒吧!你愛錯了人了。」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問清楚,我要去找烏爾凱。」

裕固朵朵轉身剛要跑,突然被花天澤的手牢牢地抓住,她腳下不穩,下一刻便跌落在花天澤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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