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度皇城 第二十章 福帥賀壽3

作者 ︰ 素濟

「去年的今日,我還在美國,養父那天送了我一份非常特別的生日禮物——兩張回大清的船票。他要帶我回來。我當時听了非常興奮。我在美國已住了十年,雖然我和養父在那兒過得很快活,可是想到能夠回來大清,我還是覺得很歡喜。第三天,我們就上了船。旅程一直都很順利,雖然每天總像有趕不完的路,可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每一天都覺得很興奮。直到那一天遇到了那些匪徒……」話到此處,沉浸在追憶中的紅羅只覺喉中似有炭吞聲,頓時凝噎,一停便停了許久。

「如果我早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情願這一輩子都呆在美國,永遠不再踏入故國半步」再發聲時,紅羅哽咽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悔恨。

「這兩個多月,在熱河,在京城,我不停地尋找養父,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每一晚我都向上天乞靈,讓我第二天能見到他。每一晚睡前我都必須和自己說︰或許明天我就能見到Mr.Josh了!我絕不能放棄!只有這樣,我才能睡過去。今日一早醒來,我忽然听到有個聲音在對我說︰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以後你再也見不到Mr.Josh了,因為他早已……不在……不在這個世上了」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紅羅才說出那最後一句,這些日子一直苦苦壓抑住的眼淚終是不受控制地迸涌而出。

在苦苦找尋Mr.Josh的日子里,心里縱使再難過,紅羅也一直緊咬牙關不讓自己落淚,她就怕眼淚會沖垮心中的希望, 有這樣,她才能在每一天毫無所獲的失望中堅持下去。可今早突然冒出的那把聲音卻一把將她偽飾的堅強擊得粉碎,那些被她刻意回避的恐慌和絕望從心底最深處洶涌奔出,一時間讓她恐懼的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此時,福康安悄悄走近紅羅,她眉宇間沉積的無助和哀慟在他眼前一目了然。

「我一直躲著這個可怕的念頭,我……無法接受我……我不能想象沒有Mr.Josh的世界將會怎樣。自從十二年前第一次見到他起,對于我來說,他一直就是我的全世界。這些年我們相依為命,我從沒想過,他……會離開我。我很害怕,從那天與他失散後我就……就一直害怕,不知道……今後自己一個人該怎麼辦」紅羅的身體開始微微發顫,語音里的哭腔益發濃重,語句也開始不能連貫。

紅羅再不出聲,靜靜任淚水滾滾落下,一直蘊結在心隱而不發的傷痛似洪而泄。站在一旁的福康安也不安慰,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直過了許久,福康安才從懷中掏出一條白色絲帕遞到紅羅面前,紅羅也不看他,默默接過,卻並不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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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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