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我的白發夫君 拱手送人•媚藥

作者 ︰ 萬千風華

夜幕降臨,紛紛揚揚的白雪,似頑皮的精靈,肆意飄揚在天地間,暈染開茫茫純白。

忽然,有一朵兩朵,直至接二連三連成一片的煙花,直沖雲霄,砰然綻放在浩瀚星辰之下,美夢如幻,頓時引來城中百姓陣陣歡呼雀躍。

登基封後,普天同慶!

然,相對于城中的喧鬧,皇宮內的其中一座宮殿,卻是有些冷清!

一襲如雪白衣的女子,獨坐空蕩蕩的殿院中那孤立的秋千之上。長及曳地的白色衣擺,被拂面的沁冷夜風吹揚而起,在皎皎明亮的月光下,肆意飛舞,挽延開韶華流光。烏黑如緞的及腰長發,與綰發的銀色絲帶,時不時散落在肩側。側臉的輪廓,美靨如畫,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迷離茫然,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遠遠望去,恍若一不小心墜入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整個人,給人一種清華高貴、而又虛無縹緲的感覺。盡管,她只是一動不動的靜靜坐著。

燈火通明的殿內!

菡韻煎好藥後,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出來。

但不想,就在菡韻一腳踏出殿門之際,竟意外的看到了一襲明黃色的龍袍,迎面而來!

走近的赫連蒼,望著菡韻手中的那一藥碗,微微皺眉,「這是什麼?」

菡韻一怔,神色閃躲,低頭回道,「夫人有些傷寒!」

「那把藥給朕吧!」

不容置喙的語氣,赫連蒼伸手,直接接過了菡韻手中的藥碗。在轉身的那一刻,將一顆黑色的小藥丸,不動聲色的丟了進去,漾開幾圈淺淺漪瀾。

秋千之上!

司雲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

赫連蒼一步一步走近。步履,踩在手掌厚的雪地中,寂靜無聲。寬大的衣袖,輕微晃動在身側。無形中,為整個人,再徒添了一絲沉穩,「在想什麼?」

司雲出聞聲,驀然回神。旋即,自然而然的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那是在望向任何一個人時的習慣。開口,對著出現在面前的赫連蒼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清音素言,沒有世人以為的怨恨,也沒有憎怒,淺淺撩起的澤唇,溫潤攜揉縷絲鉛華。一切,似乎都是淡淡的。所有的感情,都已經沉澱下去。

「起風了,涼,怎麼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

赫連蒼沉聲,神色中,略染一絲關心。伸手,動作自然為司雲出拂去頭頂積聚的那一層薄薄白雪。畢竟,人非草木,十年的時間,雖聚少離多,可也並非一點感情也無。再加上,四歲相識,從小一起長大……只是,相比較而言,曲妃顏才是他心之所系,情之所終。對曲妃顏,那是刻骨銘心的愛,無人可以替代!

「等一下就進去!」

對于赫連蒼的關心,司雲出淺淺一笑!

下一刻,只听,赫連蒼接著道,「听菡韻說,你得了‘傷寒’?」

話落,用勺子舀起一勺黑褐色的藥汁,親自向著司雲出略顯蒼白的唇角送去。神色,沒有絲毫猶豫,亦沒有絲毫變化。

司雲出不疑有他,張口含下。這麼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喂她喝藥。明知道不該貪戀,卻怎麼也無法拒絕。不過,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心意已決,明日,便是她離去之日!

反正,此處,已無任何東西再值得她眷戀與不舍。認賠殺出,便真的是認賠殺出。片刻,雙眸含笑,不甚在意的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大礙,不必擔心。」

一口一口,一碗藥,很快見底!

末了,赫連蒼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道,「我忘了,你怕苦,我讓菡韻取些蜜餞過來!」

正取出絲帕擦拭唇角的司雲出,指尖,幾不可查的輕微一頓。十日前,在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為昏迷的他吸允出體內劇毒之時,那毒素,腐傷了她的喉,不僅促發了她體內的寒毒,令她只能依靠藥物來勉強續命,還令她失去了味覺。片刻的沉默,神色,依然平靜如水,對著赫連蒼淺笑著點了點頭,「好!」

蜜棗取來,他卻已不再喂她!

司雲出吃了一小口,抬頭,平靜問道,「今夜過來,可是有什麼事?」無事,他不會前來。更何況,今夜,還是他大婚之日。俗話說,**一刻值千金!

只是,當年,她與他成親時,又是怎樣的呢?

似乎,太過遙遠,有些記不得了!

上空,眩人眼球的煙花,還在密密麻麻的爭先綻放著,永不謝幕!

只是,那樣的歡樂與喜慶,非但沒有一絲感染到此處,反襯出了此處空氣中若有還無的那一絲連夜風也吹不散的黯殤!

低頭凝望,莫名出神的赫連蒼,聞言,剎時側開頭,遙望向遠處白雪覆蓋的荒蕪草坪。

良久良久!

神色中,似是終徹底下定了某種決定!

彎腰,打橫抱起秋千上的司雲出,不給司雲出任何反應的機會便大步向著殿外走去。刀削般的俊臉,側臉的輪廓,在月光下,突然讓人有些看不清晰。

送上蜜餞後,便退回到殿門口的菡韻,看著這一幕,立即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前去。可最後,卻被幾名侍衛阻擋在了身後,怎麼也無法上前。于是,一時間,只能不停的踮起腳尖,目光,越過阻攔在身前的侍衛焦急相問,「皇上,你要帶夫人去哪?皇上……」

聲音,漸漸落在後方,淹沒在煙花綻放聲中。那,也是司雲出想要問的。

只是,赫連蒼並不言語!

悠長似無止境的宮道,四處布滿了艷麗的紅色!

那一襲被打橫抱走、衣袂飄飛在空中的白衣,遠遠望去,與這樣的紅艷格格不入!

慢慢的,司雲出感覺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沁心寒冷,絲絲縷縷,竄延過四肢百骸與血液。整個人,抑制不住的輕輕一顫。而,殘破虛弱的身體,在這一刻,竟連推開強抱著自己之人的力氣也無。月復部,漸漸的,泛起了一絲抽絲剝繭般的異樣疼痛。額上,亦無聲無息冒出了薄薄汗漬,在夜風中,刺骨冰寒,冷入骨髓,「蒼,你到底想要帶我去哪?」

夜深,飛速行駛的馬車,在‘名城’的行宮外停了下來,那是‘陵國’的地方。

赫連蒼打橫抱著骨瘦如柴的司雲出步下馬車,在早就等候著的太監帶領下,抱著司雲出便進入了一座燈火明亮的宮殿。殿內,早已經等候在那里的那一個女子,雍容華貴。雖然,兩鬢已染上絲絲白發,但眉宇眼梢,卻依然不難看出她當年的風采。抬頭望過來的目光,銳利自成,「蒼帝,沒想到,你竟真的將她送來了!」

這一刻,司雲出想,她或許已經懂了!

只是,一剎那,已然沉澱為平靜的心湖,卻驟起一道漩渦,痛的無以復加!黯然閉目,或許,她的半生,不過只是一場笑話……赫連蒼,為了曲妃顏,你竟真的一點夫妻之情也不念?

此情,該怨?該恨?

赫連蒼沒有看司雲出,將司雲出輕輕放下後。兩個字,面無表情對雍容女子道,「解藥!」仔細听,或許,還可以听出一絲強行壓抑的恨意!

雍容女子聞言,不覺一笑!

繼而,不緊不慢放下手中那一盞金樽,雙手合十一拍。

下一刻,便見後方恍若空氣一般立著的那一名小太監,雙手捧上了一個托盤。

托盤中,正安安靜靜的放置了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

赫連蒼拿到解藥後,一個轉身,決然離去。

司雲出立在一側,自始至終,一動不動的看著,恍若一個局外人!

但是,在赫連蒼一腳踏出大殿之時,卻忽然邁步,快速追了上去。衣袖下的手,早已經緊握成拳。

然,就在司雲出臨近殿門之際,厚重的殿門,卻以不可抗拒之勢,緩緩地緊閉了回去。于是,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便隨之一寸寸從視野中隔絕開。

他,竟自始至終未曾回一下頭,絕情至斯!

「司姑娘,為了這樣一個舍棄你的男人,值得麼?」後方,雍容女子勾唇,輕緩啟聲。

司雲出聞言,猛然一閉眼。眸底的一切感情,頃刻間,悉數掩去。片刻,神色如水,鎮定自若回過身來,淡然一笑,清音素言,「月夫人,為了今日,你可是煞費苦心了!」那笑,在殿內明亮宮燈的映襯下,雖半分未入眼底,卻還是令殿內的小太監,剎那間驟失了魂魄!

雍容女子不辨褒貶,儼然笑著應語道,「確實!」

旋即,又如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緊接著語重心長道,「一直以來,陌兒的後宮之中,從未有一個女人。為了‘陵國’的子嗣,我曾多次選送女子進宮,可卻一次也不曾成功。半個月前,那一批送進宮的女子之中,其中一人,竟膽大妄為的買通太監,偷偷在陌兒的茶水中下了無色無味的‘合歡散’。可,即便如此,陌兒寧願耗損一生的功力來壓制那‘媚毒’,也絕不願踫任何女人。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在曲妃顏的身上暗暗下了毒。赫連蒼為了曲妃顏,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司雲出聞言,倏然一手捂住了胸口,輕微喘息。

雍容女子隨之站起身來,步態優雅來到司雲出的面前,再道,「司姑娘,只有你,才是陌兒會踫的女人。不過,我也知道,陌兒愛你,決不願強迫與你。所以,才會要赫連蒼在你的身上也下了‘合歡散’。司姑娘,我知道,你還是處子之身。陌兒對你的情,十年如一日,以後,一心跟著陌兒,豈不是很好?」

司雲出頓時不覺失笑,但眉宇眼梢,卻是不含任何情緒,「要我離開赫連蒼,甚至是恨赫連蒼、反過來報復赫連蒼,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一雙瀲灩鳳眸,波瀾不起,卻可看透世間一切。只是,看透了,卻走不出那一往而情深。如今,走出了,卻……終是在這一盤棋局上,敗得徹徹底底。

雍容女子沒有否認,笑而不語!

下一刻,但見之前那一個小太監,眼疾手快點住了司雲出身上的穴道。

誰能想到,此刻,看上去如此柔弱不堪、毫無反抗之力的女子,十年間,竟硬生生撐起了半壁江山?不,事實上,她並不柔弱。她柔弱的,不過只是這一具身軀。她的一個決策、她的運籌,她的銳智,她的從容不迫……令天下男兒也望塵莫及。她,太可怕了。令雍容女子不得不想盡辦法的除去。不過,若是能讓她站到‘陵國’這邊……

燈火通明的御書房內!

一襲勝雪白衣、金絲繡邊的年輕男子,專注批閱奏折。傾世無雙的容顏,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宛如一塊白璧無瑕的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深不見底的黑眸,恍如一灘幽深如慧的古潭。但見他,靜靜的坐在那里,說不出豐姿神韻,恍若舉世無雙的神祇一般,令世人只能抬頭仰望!

世人曾傳︰他一笑,蒼生盡誤!

雲兒——

不知不覺,奏章之中,竟浮現出了一抹飄渺的絕色容顏!

霎時,批閱奏折的白衣男子,也就是‘陵國’高高在上的帝王——祈陌,竟情不自禁的失神。指尖,小心翼翼的撫模上去,帶著萬分柔情。

而,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讓世人覺得,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墜入紅塵的凡夫俗子罷了!

當初,她喜歡赫連蒼,而赫連蒼心中,卻始終只有一個曲妃顏。于是,為了她,他強行將曲妃顏囚禁在了‘陵國’整整十年……她現在,可有傷心?

敲門聲,在這個時候,突兀響起。

書房內的人,一剎那,驀然回過神來。眼底所有的異樣,一瞬間完美掩藏,淡聲道,「進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赫連蒼抱著司雲出進入的那一座宮殿看到的那一個雍容華貴、鬢染白發的女子——月脂玫。也就是陵國‘開國之帝’的姑姑,祈陌的姑婆,現如今陵國最尊貴的女子——月夫人!

「陌兒,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批閱奏折?」

月脂玫緩步走近,關心說道。褪去那一層尊貴無比的外衣,其實,她也不過只是一個為後輩操心操力的長輩罷了!雖然,有時候,手段有些‘不當’!

「你怎麼來了?」抬頭望去,音聲淡淡。

月脂玫早已經習慣,也不在意,意味深遠笑道,「陌兒,夜深了,回寢宮休息吧!」

聞言,祈陌面色不變,但眸底,卻是忽然冷下來一分溫度,令人戰粟,「別再做一些無謂的事,不然……」

月脂玫豈會听不出那話語中含著的警告?只是,這一次的人……一條銀色的絲帶,緩緩落與敞開的奏折之上,勾唇而笑,「陌兒,回寢宮去吧!」

祈陌一眼望去,豈會不認得?于是,面色,微微一變!

寧靜的夜,殿外白雪紛飛!

金碧輝煌的安靜宮殿內,燭光明亮,一派祥和!

可同時容納四五人並排而睡的偌大龍床上,明黃色半透明的絲質紗幔垂落。隱約中,依稀可見一抹縴細的身影,靜躺其中。

燭光琉璃間,一襲勝雪白衣、容顏傾世如神祇的男子,修長如玉、毫無瑕疵的手,指尖,無聲挑起了那明黃色的紗幔。但見,床榻上的女子,雙手交疊置于月復部。雙目緊閉,眉宇深皺。面色,不同尋常的潮紅,還布滿了汗漬。似乎,正在強忍著某種異樣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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