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英雄（4）
「你覺得我反應太激烈了嗎？不，王超，不是我反應太激烈，而是你麻木了！」
林楓看了一下四周，周圍有好幾千人，憑著感知力，他知道這些逃難的人中間，還混著四十多個進化者，他們都是他選好的听眾。強制征召令發出後，很多進化者不願接受征召，混在了逃亡的難民中間。
「王超，你嘗過家破人亡的滋味嗎？」
王超一愣，吶吶地道︰「家破人亡……覺醒者事件前，我們家也快被我這場病弄得家破人亡了。」
「那你應當可以理解我的痛苦了。十五年前，我爸爸也得了癌癥！那時，我們家是實實在在地經歷了一次家破人亡，到最後全家就死得只剩我一個人了！」
「這個我很遺憾……」
王超很郁悶，林楓身邊倒著一大堆人，雖然他看上去手無寸鐵，也沒有拿刀槍威脅人質，只是很隨意地拉張椅子坐著，可是誰都清楚，這個可以在十幾萬頭覺醒者的窩里橫著走的男人，真要殺人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可是自己又不是談判專家，卻要他來喊話談判。
「如果這只是天災，那我也認了，問題是，我爸爸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林楓大聲地道，他知道這個聲望可以被那個人听到，他現在也在听，不僅是他在听，這里所有的人都在听，那些草根出身的進化者們，更在听。
「當年我們家的城區改造，房地產商開發強征地，補償金很少，甚至可以說根本是在搶劫……你應當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
「我父親認為自己快死了也不在乎什麼人的打擊暗算，然後，他出頭了……再然後，他死了！」
坐在椅上的林楓看了邊上一眼，那些跪著的人現在已吐不出什麼東西來了，可是還在干嘔不止。他們痛苦的表情讓他產生莫名的快意，這種快意令他剮的狀態能一直保持著不降。
王超默然。
「你的年齡比我大，作為過來人，你應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再過了幾年，我媽媽也死了，她是累死的。王超，不是我反應激烈，而是你麻木了！因為這只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再怎麼悲慘，也只是故事。不過，經歷過這種痛的我，明白別人的痛。」
王超徹底被無言，這時他看到了歐陽華將軍出現，連忙將話筒遞給了他。
「你終于來了，將軍！」
就在這時，林楓突然探出右手，對著右前方一招，就在右前方三百米外五樓的一窗戶，嘩的一聲破碎了，露出了後面剛剛布置到位的狙擊手。
「林楓，你的胡鬧該結束了！」
歐陽華知道這時必須出面了，他對林楓是有些愛材，卻不能允許對方這種直接挑戰國家權威的行為。
「等我說完幾句話我就投降！我討厭這些穿制服的，但是我很尊敬你！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喊著「跟我上」的將軍。」
林楓看了一眼周圍，那些干嘔不止的家伙，現在已經停止了干嘔，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現在這些人全都無力地癱倒地上。
一個年青人，一個老將，兩人年齡相差近三倍，就這麼隔著三十米遠的距離互相望著。現在是深秋，歐陽華的額頭微微地冒著熱氣，這個老軍人的腰桿挺得很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同情你的過去，但這個不能成為你現在胡鬧的理由！」
老將軍的眼楮瞪著林楓，林楓同樣也瞪著眼望著他，兩個的目光都毫不退縮。
「我不是胡鬧，我只是想在這兒，通過事實，告訴你一件事。」
林楓微微轉動著腦袋，看了看圍在老將軍身後的那一干進化者們，手往地上那一堆堆的嘔吐物一指，
然後他放開噪門，用最大的聲音道︰
「你知道我是感知型的，他們吃過什麼，做過什麼，我一模就知道！這些人今天的午餐，有魚，有鴨肉，豬蹄，很豐富！看來，按人頭定量分額食物的制度，伙食確實很不錯！」
歐陽華一愣，但這只是開始，林楓的組合拳進攻，還在後面。
「將軍，我知道你一直在為進化者部隊的士氣不高，戰斗意識差而煩惱！你認為這是訓練不足的原因，但是你錯了，這僅僅只是次要原因！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嗎？」
吊足了老將軍的胃口，看著他鐵青的臉色，林楓知道自己今天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你不能指望，一群靠賣房子去治癌癥的士兵，會為一群享受各種高等福利的精英賣命打仗啊！」
「蘭蘭，知道嗎，我今天被人打了兩個耳光，卻根本沒法還手！」
過了很久，歐陽華依然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爺爺，那個姓林的只是一個憤青，你別听他的！你為什麼只把他關禁閉，那家伙今天鬧出這麼大的事，應當把他槍……」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很多年前，有一支軍隊，他的裝備很差，他的敵人很強大，可是他總能打勝仗……如果是那個偉人的話，如果是他來面對現在的局面……我明白了！」
自從昨夜大敗之後，歐陽華的精神就一直很不好，被林楓「甩」了兩個耳光後，更是幾乎將他擊垮，但在這個時候，他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
「如果是那個偉人的話，如果是那支軍隊的話……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門開啟之後，老將軍年輕了二十歲，但現在他的精神卻象年輕了五十歲一般，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位偉人還在世時，那個熱血激昂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