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張蕭要結婚了?」老三盯著食堂牆上掛著的電視,瞪著眼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這是真的?」
「全香港最年輕的大富豪,年少多金,人又帥氣,早點結婚你應該高興才對吧。」阿大抬起頭看了一眼正播著各種八卦新聞的電視機,畫面上一個身穿西裝的年輕人正回頭望著鏡頭,而旁白說了些什麼他卻听得不大清楚,于是搖了搖頭繼續悶頭大吃。
「你慢點好不好,看上去跟索馬里難民似的。」李安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安子,你怎麼來的那麼晚……」老三說著扭頭望去,但是在看到李安的時候他瞬間石化了。不明所以的阿大抬起頭,也石化了……
只見李安和于筱偉正肩並肩站在一旁,而且……他們此時正手牽著手。
「喂,進展不用那麼快吧……」阿大和老三不約而同地說道。
李安有些臉紅地模了模鼻子,笑著看了一眼身旁的于筱偉︰
「這是我女朋友于筱偉。這兩位是我好朋友,阿大和老三。」
「我去買飯,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李安對于筱偉說完朝阿大和老三眨了眨眼就跑去買飯了。
「叫我筱偉就可以了。」于筱偉微笑著補充道,「昨天我們見過,你們就是是安子的好朋友阿大和老三?」
老三連忙點頭︰
「我是老三,他是阿大,」說著指了指一旁的阿大,「安子都告訴你了?」
「是啊,基本情況都對我講了。」于筱偉落落大方地在兩人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也希望你們能告訴我更多關于安子的事情。」
有了女生在場,老三變得「文靜」了起來,而阿大也收斂起他那副吃相裝起了斯文。
三人都沒怎麼說話,直到李安回來都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些關于音樂的話題。
「怎麼?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斯文了?」端著兩份飯菜回來的李安有些好笑地看著阿大和老三,笑著問道。
阿大和老三只得尷尬一笑,而暗地里則一起朝李安豎中指。
「對了,我跟你們說個事兒。我打算把音樂節上的演出曲目換一下。」在于筱偉身旁坐下來的李安笑著看了一眼于筱偉,轉而對二人說道。
「為什麼?」阿大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老三,盯著李安問道,「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換?」
「這個是筱偉提出來的意見,我也覺得很有道理。」李安拿著筷子對二人解釋了起來,「首先《明年今日》這首歌和音樂節的氛圍不太符合,其次,這首歌的基調是比較傷感的,我原先就唱不出那種失戀的感覺,現在更唱不出來了。」
阿大和老三對視了一眼,一齊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微笑著的于筱偉,異口同聲地說道︰
「有道理。」
「但是,換什麼歌好?」老三問道。
「beyond的《海闊天空》。」李安篤定地說道。
阿大用筷子敲著餐盤,眉頭皺了起來︰
「那還要重新去報批啊,時間怕是來不及吧……」
「咱們三年都過來了,」李安笑著說道,「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
「我也可以幫忙。」一旁一直微笑著听著他們對話的于筱偉插話道,「我學過架子鼓。」
而李安也在一旁點頭︰
「筱偉的水平很高。」
阿大和老三頓時喜笑顏開,他們三個人組成的小樂隊里一直缺一個鼓手,不是沒有找過,但是找到的都是些半吊子,合練的時候總是和他們不合拍,後來索性干脆就取消掉了。現在李安都點頭認可了,那一定就差不了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去準備樂譜,先各自熟悉一下,下周一合練一次看看效果。」阿大看了看幾人,提議道,「怎麼樣。」
「那就這樣。」李安和老三都點頭同意,于筱偉自然也沒有什麼話說。
「對了,老三,昨天晚上……」李安猛然想起來本來昨天說好跟老三去喝酒的,但是因為于筱偉的事情沒有去,所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啊,沒事,沒事,阿大昨天跟我去了。」老三齜牙咧嘴地笑著朝阿大擠眉弄眼,「昨天阿大喝了個爛醉如泥,回來的時候可還是我扛回來的……」
李安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阿大,你酒量不好,就不要多喝了。」李安擔心地說道。
「你是不知道,昨天他說,咱們兄弟三個我老三有老婆了,你安子也遇到你的真命天女了,現在就他自己一個人孤身一人。他昨天郁悶得要死,不停地喝,我攔都攔不不住,別提多逗了。」老三一臉揶揄地瞥著阿大,而阿大則是自顧自地吃飯,裝作什麼都沒听見。
「我們吃完了,還有事兒就先走了,你們慢點兒啊。」三下五除二消滅掉盤中之物的阿大拖著還在繼續爆料的老三朝食堂出口走去。
「喂,你輕點兒,要窒息了……別忘恩負義,昨天可是我把你扛回來的,你不能過河拆橋……」
等老三和阿大走遠了,于筱偉才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這兩個朋友真有意思。」于筱偉掩著嘴輕笑,黑亮的眸子笑成了一對彎彎的月亮,「簡直就是一對活寶。」
「是啊,他們從一年級開始就打打鬧鬧的。」
「你們三個人,這樣實際上也挺快樂的。大家彼此互相了解,彼此珍惜……」于筱偉頗為向往地歪著頭,用筷子撥弄著餐盤里的菜,而她的目光則不知不覺間落在了不遠處的電視上。此時屏幕上仍舊在播放著關于香港最年輕富豪張蕭明年中旬將結婚的八卦新聞。
「……而那些要和陌生人結婚的人,真不幸。」于筱偉看著電視屏幕上的那個帥氣年輕人,突然說道。
「筱偉,怎麼了?飯菜不合你的口味嗎?」李安注視著滿面感慨的于筱偉,又看了看她餐盤中沒有怎麼動的飯菜,不由得問道。
「啊,沒有。」于筱偉笑著低下頭,「你還挺細心的嘛,我只是昨天不經意間提了一下喜歡吃什麼你就記住了……」
「你以後會是一個好丈夫呢。」于筱偉說著,夾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于筱偉的這隨意的一句話讓李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那個,筱偉,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李安模了模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為什麼要選擇我呢?」
于筱偉眨了眨眼,似乎是不大明白李安的意思。
李安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看,我雖然唱歌還算不差,但是我除了這點就沒什麼優點了……」
「人看不清的往往是自己。」于筱偉打斷了李安的話,「你並非唱歌不算差,而是很好。而且你也不止這一個優點,比方說你很細心啦,很溫柔啦之類的。」
說到這里,于筱偉抿嘴一笑,黑亮的眼眸再次彎了起來︰
「不過,讓我選擇你的原因,是這個……」于筱偉說著拉起李安的右手,她撫平李安的手指,細細撫模著手上那些被吉他的琴弦磨出的繭子,繼續說道,「它們告訴我,你是一個專注的人。我覺得,只有專注的男人才能和我一起留下美好的回憶……」
李安愣愣地望著于筱偉,好半天之後,他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發現,我真是一點都不懂你。」
「沒關系,還有很多時間,」于筱偉將自己的小手放在李安的手中,「你還有很多時間……」
臨時決定改變演出曲目和于筱偉的加入,日程變得更加緊張了起來,尤其是阿大和老三,他們需要抽出更多的時間來熟悉樂譜,也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練習。不過好在有了于筱偉的加入,她的架子鼓水平的確相當高,完全難以相信這只是她的業余愛好而已。而這也更加增加了大家的信心。
在第一次合練之後,阿大和老三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動——效果比想象中得還要好。所以在合練了一周後他們就向音樂節節目審核組提出了更改曲目為《海闊天空》的請求,在現場表演之後,審核當即通過了,而且還說新曲目比當初的《明年今日》更加合適。
審核通過後,幾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除了進行定期的合練之外,每個人都忙起了自己的事情。阿大每天都泡在教室里自習準備考研,老三早上八點鐘就去上班,下午五點回來,除了周六日之外每天白天都是忙得看不到他的人影。至于李安,則真正地感受到了戀愛。
如果說答應于筱偉和她交往的時候,他還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地進入了角色。幾乎每天他都陪在于筱偉身邊,陪她逛街,陪她軋馬路,陪她跑到郊外,爬到教學樓的天台彈吉他唱歌給她听。他越來越體會到了戀愛的心情,當看到于筱偉的笑容時心中的悸動,當牽著她的手走在一起時的安詳,還有一起練歌時的默契……
這一切都告訴他——也許起初他們在一起只是一個玩笑,但是現在的他們,已經真的……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