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5-27
王賓輕撫著干癟的臉頰,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必是人為!此人能在不知不覺間把王爺陷于如此窘境,其必還有後招。然我等卻對此人一無所知,乃是最可怕的!試想︰有一只凶猛的野狼不時的窺視在我等之側,我等卻不知其確在何處。豈不防不勝防?亦難免被其尋機所乘。如不能確定這個危險來自何處,王賓籌謀的下一步方略豈不亦難達成所願?」
臉色大變的石勒心驚肉跳的迫不及待問道︰「君意此險來自何方?」王賓嘆了口氣說道︰「是王賓之過也!以王賓測之︰此人必是當初王爺誅除王彌時,所與之聯手的東萊的那個什麼‘少爺’。當時王賓就對此人頗有疑惑,然考慮到對我等所謀之事無有太大的沖突,故王賓就未及時對王爺言說。此是王賓之失才誤了王爺之大事也!王賓深為悔之。然王賓已听聞多日︰此人乃苟晞之子佷,名為苟安。現已被晉庭封為了青州都督。現在此人已成氣候,此後必會成為王爺的最大對手!」
石勒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了,不由自主的月兌口問道︰「那,那此後我等當如何?」王賓又沉穩的輕笑了一下說道︰「王爺切勿過于的擔心。以王賓思之︰此人現在還不具備盡滅我等的實力,然給我等添些麻煩已屬必然。現在王賓就把所思之方略說予王爺︰為王爺計,趁江東軍尚未反應過來之時,我軍現在應該馬上調頭北上。鄴城西接平陽,山河四塞,我等當據鄴城而經營河北。待河北初定時,我等再南下不遲。然此去河北,這個苟唏的子佷肯定會在途中搗亂。但由于其實力尚顯不足,其必不會全力的與我等死戰,我等多加些小心便是了。」
石勒沉思著決斷的點了點頭說道︰「可惜靳康這個混蛋已經回平陽了。否則,孤王一定斬下他的狗頭,以泄其給孤王引來了一頭野狼之恨!君之方略頗合孤王之心。孤王即刻下令︰兵發河北。」
「王爺且慢!」王賓急忙出聲喚住了亟不可待就要傳令開拔的石勒︰「王爺可能準許王賓略作安排?以便我等能順利的撤軍。」石勒果斷的點頭道︰「好!此次撤軍就全權委托右侯了。」自此以後,石勒對王賓這個‘右侯’的稱謂,就一直延續了下去。
王賓一本正經的應了聲‘諾’後,吩咐侍衛道︰「速傳眾將來中軍大帳听令!」當高矮胖瘦不一、漢胡混雜的眾多文武將佐相繼來到大帳後,石勒站起魁偉的身軀,沉聲的宣布︰「孤王已同右侯議定︰我大軍將向河北轉進去建立根基。此次向河北進軍將由右侯號令全軍,如有不听右侯之命者,孤王立斬不赦。」石勒說完,起身讓出帥案,束手示意王賓發令。
很會做人的王賓忙站起向石勒一抱拳︰「王爺且慢!此時軍情緊急,王賓當仁不讓亦願代王爺發令。然帥不離位,王爺且請安坐,王賓在此發令即可。」王賓說完並沒再等石勒再行禮讓,就轉身直接發令到︰「石虎將軍听令!」「末將在!」身高僅有七尺(一米六五)、橫著卻寬有四尺、宛若一根矮樹樁子戳在那里似的、壯實的石虎上前抱拳道。石勒只好又坐到了帥案後,靜靜的听著王賓安排一切,
王賓接著對石虎發令道︰「近日江東正經巢湖水道往壽春運糧,石虎將軍可率兩千鐵騎前往詐作截糧。待遇江東軍阻擊,石虎將軍可詐敗循原路返回,引誘江東軍來追。」「末將接令。」石虎接令出帳點兵前去截糧後,王賓又俯身拿起第二支令箭︰「孔萇、支雄听令!」「末將在!」孔萇和支雄一高一矮兩個胡人的赳赳武夫出列抱拳。「二位將軍各率五千鐵騎,于石虎將軍誘敵之來路埋伏,待石虎將軍誘敵到來後,二位將軍同石虎將軍三面出擊,務必殺敗江東軍。二位將軍同石虎將軍殺退江東軍後,將作為大軍的後隊隨後向河北轉進。」
「末將接令。」孔萇和支雄接令出帳後,王賓又俯身拿起第三支令箭︰「後軍主將鮮于豐听令!」「末將在!」一副白面書生模樣的後軍主將鮮于豐出列抱拳。王賓吩咐道︰「鮮于將軍現在就統領後軍押運著所有的輜重車輛等啟程向河北轉進。」待鮮于豐接令出賬後,王賓又對帳中的其余將佐傳令道︰「眾位將軍待鮮于將軍啟程後,亦要率各自統領之軍隨後啟程北進。石堪、石聰二位將軍分為中軍的兩翼,要沿路多派出打糧隊,為全軍籌措糧草。」帳中眾將佐齊聲應諾,紛紛出帳去準備北上的事宜。
也許是出于動物天生的本能,馬匹本就擅于涉水。所以,石勒的近十萬大軍,讓大水沖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卒和大部分的輜重糧草。但馬匹的損失卻微乎其微,現在仍有三、四萬匹戰馬。這對于石勒的統軍北上來說,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待眾將佐下去準備啟程北上的事宜,侍衛們也在忙碌的收拾著行囊準備啟程。石勒有些疑惑的向王賓問道︰「右侯讓鮮于豐的後軍先行。豈不是影響了大軍的行軍速度?就不虞沿途會有人對我軍截擊嗎?」
王賓嘆了一口氣答道︰「唉———!屬下何能不知後軍變前軍會影響大軍的行軍速度啊?這也就是王賓先行安排石虎等三位將軍對江東進行伏擊的原因。至于晉庭其他州郡的軍兵,有王爺的威名加以震懾,爾等避之尚唯恐不及,何敢再統軍攔截?王賓如此做,還不是為了防備那個隨時可能出來搗亂的青州苟安?王賓估計苟安所率兵卒決不會太多。我軍輜重車輛當先,而隨後的鐵騎機動性強,可以隨時向各方援助。就恍若狗咬刺蝟一樣,讓苟安無從下口;不敢對我軍進行偷襲,只能是乖乖的放我軍北上。如果把輜重車輛留在後軍,苟安肯定會餃尾不停的騷擾。那樣,反而倒會大大的影響我軍的行軍速度。」
石勒大笑著贊道︰「右侯真乃孤王之智囊也!就讓那條小狗(苟)嘗嘗右侯的厲害吧!」王賓卻仍搖了搖頭,憂慮的說︰「從此人巧取青州的謀劃來看,其老謀深算與王賓听聞听其年齡所應有的表現頗有不符,其人亦必有高人相助。王賓雖做了相應的準備,然亦難料其還有何後招也。王賓深憂之!」石勒寬慰道︰「右侯勿憂!以孤王測知︰我軍之實力要強其數倍。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是爾等對我軍有所騷擾,亦不過是癬疥之疾爾,何足道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果然讓王賓把江東軍主帥王敦的心思模透了!當石虎統領著兩千鐵騎前往江東運糧的水道截糧時,早就因大水而估計到石勒糧草匱乏的王敦,已經事先親統大軍埋伏在了水道的岸邊。當石虎率鐵騎來到時,江東的伏兵四起,石虎已經不用詐敗,就被王敦親統的大軍給殺得丟盔卸甲、狼狽敗逃。
得理不饒人的王敦當然是乘勝追擊了。追出幾十里後,堪堪已經追上石虎的敗軍。一陣號角聲響起(這時候還沒有號炮,使用火藥發令的號炮是宋代才出現的),孔萇和支雄率領著鐵騎從兩側的山坳中沖出,瞬間就把王敦統領的江東軍沖得大亂。江東軍前面的向回跑,後面的向前沖,一時之間相互踐踏、擁擠不堪的亂成一團,被孔萇和支雄、以及翻身殺回的石虎給砍殺了個痛快,鬼哭狼嚎的敗逃下去。
石虎、孔萇、支雄率鐵騎追殺了一陣後,就好整以暇的收了兵,追趕上已經啟程了的石勒大軍,向河北進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