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蔡瑁到水軍的軍營內，悄然叫來自己最為親信的五個部下，他們如今都在水軍里任牙門將軍或水軍司馬，官職並不太高，可是也不太小。
「將軍！」五個人都是蔡瑁的親信，看到蔡瑁後齊齊躬身行禮說道。
蔡瑁當下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話直說地問道︰「明日公子劉琦出征江陵，我想派你們五個去助劉琦公子拿下江陵。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嗎？」
五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躬身說道︰「但憑將軍吩咐。」
蔡瑁坐下來，然後喝了一口茶說道︰「服從號令，听命行事。除非有我的特別的命令，否則你們一切按劉琦的號令行事。」
五個人當下應聲︰「末將遵命。」
「你們下去吧！記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們五個人到了劉琦的帳下，必須要裝作相互不認識，或者不相熟。」
「末將明白！」
蔡瑁揮手示意他們五個人退下去了。
當劉表接到蔡瑁遞上來的奏折，上奏派遣的三萬水軍的統兵將軍為霍峻的時候，劉表愣了一下，他當下說道︰「德珪，看來朕誤會你了，我听聞你與霍將軍兩個人不合，沒想到你竟然表舉他為這次統領水軍之人。」
蔡瑁一听當下躬身說道︰「陛下，臣雖與仲邈雖然不和，可是皆是治軍與政見不同，然而我們二人對陛下皆是忠心耿耿，何況仲邈治理水軍和統兵打仗這一條，僅次于臣之下，就憑這一條，臣就該舉他為這次出征的水軍將軍。」
「好，好，好……德珪啊，朕沒有看錯你。朕听說，這三萬水軍乃是你帳下最精銳的三萬水軍。沒想到你如此盡心盡力為朕的江山著想。哎，要是荊州每一個人，朕的帳下的人都如你這般，朕就不必如此煩惱了。」劉表當下大發感慨地說道。
蔡瑁口稱不敢，心里不由暗喜，看來老爹這招真是高，以後自己真的要與老爹好好學學才好。
卻說劉琦得知蔡瑁竟然表霍峻為三萬水師大將軍，還將帳下三萬精銳的水軍盡數派出，一時間他竟然疑惑起來了。這事情太反常了，這蔡瑁平日里不是沒事有事都會找自己麻煩的嗎？怎麼這次會這麼好心？
對此伊籍也不明所以，他當下也搖了搖頭。
反而是被派來當隨軍司馬的鄧羲說道︰「只怕蔡瑁也知道，一旦江陵拿不回了，荊州也萬分危急，一旦嚴新拿下荊州，他蔡家日子只怕也不好過。別忘了江東的世家有多少死在嚴新的手里。」
「皮之不存，毛將蔫附？」最後鄧羲說道。誠然他這次也會盡心盡力輔佐劉琦拿回江陵，畢竟這也關系到他鄧家以後在荊州的地位。
劉琦听了這話後，當下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鄧羲說道︰「鄧司徒，小子愚鈍，以後軍中之事還須司徒大人你多多指點才好。」
「鄧羲見劉琦如此禮賢下士，當下也頗為欣慰，雖然他也不看好這個劉琦，可是此刻他還是希望眼前這個人能夠擊退江東的大軍，拿回江陵。他思量了一會說道︰老朽年邁，只怕不堪重任。老朽想要給公子你舉薦一個人，公子你應該知道司馬水鏡先生吧？」
劉琦听了之後當下說道︰「小子自然知道。可惜水鏡先生深居簡出，神龍見首不見尾，小子一直無緣拜訪。深表遺憾。莫非先生能勸得了水鏡先生出山相助小子破江東敵兵不成？若是如此，小子一定恭听教誨！」
鄧羲看了一眼旁邊的伊籍，心里問道︰「這小子如此乖巧，不是你教他的吧？」
伊籍臉微微一沉，然後搖了搖頭。他自然沒有教過劉琦任何事情，不過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伊籍不教，他劉琦混跡在荊州官場多年，他還會不知道嗎？
「公子，這人雖不是水鏡先生本人，可是亦不遠矣！公子應該听過襄陽龐德公吧？」鄧羲當下看向劉琦說道。
劉琦忍不住說道︰「自然听過，此人和水鏡先生皆是一方高士，若是有他相助，那也一定可以打敗江東水軍的。」
鄧羲笑著說道︰「龐德公有一子佷，名喚龐統，字士元，年方十九，卻有經天緯地之才，人稱鳳雛先生。」
「莫非這就是荊州民謠所唱的‘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鬼狐一人可亂乾坤’中的鳳雛？」劉琦一听當下忍不住興奮起來，十分激動地說道。
「正是！臥龍乃是諸葛孔明，與龐統皆是水鏡先生的高徒，年僅十六，此人學藝未成。至于鬼狐，那就是公子你的妹夫林若，林言心。」鄧羲當下說道，「可惜如今林若身在朱崖，否則以其之能，定可以助主公一統江山。」
鄧羲說道這里就嘆氣。其實劉表曾經派人去朱崖傳旨，想將林若招回來，可是林若似乎並不買賬，只用了一首詩回復了劉表的聖旨。
伊籍是見過這首詩的，他當下不由地將這首詩吟出來︰「自是天涯路，心隨雲落幕。不堪帝王才，獨釣寒江暮。」他也嘆氣了，想當初將林若驅逐到朱崖這樣的蠻荒之地為太守，只怕他也是月兌不了關系了。
要知道一旦林若受到重用，那他身後的嫣然山莊就會崛起，一個世家的崛起，那就代表另一個世家的消弱，一不小心自己的家族也會受到沖擊。因此當初劉表將林若放逐到朱崖的時候，他並未出言反對，而且很多人都在慶幸。
想那林若是何等驕傲的人，你劉表既然將他放逐，如今又想將他招回，那是絕不可能的。這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可不是賢士高人所能忍受的。
「其實當日若不是蒯家兄弟二人害怕林若取代他們的位置，給主公出這樣的注意，只怕林若如今還會念及昔日的恩情。哎……」鄧羲心里忍不住暗想道。
劉琦對自己的妹夫林若沒什麼太大的感觸，就覺得這個人長得容貌俊美，如同天人一般，後來親眼見到了獨秀峰的神跡，更是將這個妹夫歸為天人一類的人物。這樣的人給他的感覺就是高不可攀的。
只怕不是劉琦有這樣的感覺，就是荊州許多人都對林若有這樣的感覺。林若太過于神秘了，神秘得讓人認為他不是人，而是天上的神仙。
劉琦說道︰「妹夫他不肯回來，這也是很正常的。我听說他和那嚴新本是同門師兄弟，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岳父，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對了，先生方才說那鳳雛龐統，他人如今何在？」
鄧羲听之後說道︰「公子若想要鳳雛先生相助，還必須要去親請為好。這禮賢下士的禮數不能廢。」
劉琦自然知道，一般所謂的賢士高人都很難請得動，脾氣都很古怪，想想司馬徽和龐德公兩個人就知道了。父皇的三道聖旨下去，人家不理你就是不理你，就連父皇的面子也不給，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所謂的隱士高人的脾氣如何了。
那龐統既然又是司馬徽的徒弟又是龐德公的子佷，那多多少少繼承了這兩位強人的壞脾氣的。
何況他自己也曾經見過龐統，那個容貌奇丑，自尊心又極強的家伙，那可是很難請得動的。只怕自己未必能夠打動那個人啊！
劉琦說道︰「明日就要出征了，現在去請的話，時間是否有些倉促了？只怕龐先生未必會出山啊！」
「那龐統，如今正在襄陽城內的最大的酒館里醉生夢死，公子可以去請其出山。」鄧羲當下說道。
襄陽城內最大的酒館自然是蔡家所開的富貴堂。
「龐統怎麼會在蔡家的酒館里的？這樣去請他，只怕會驚動蔡氏兄弟，這不太好吧？」劉琦有些犯難地說道。要知道，他十分忌憚蔡家的人的。
「公子，如今蔡瑁既然主動向你示好，你就不必如此害怕他了。要知道，這荊州若有閃失，他蔡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伊籍忍不住說道。
與此同時，富貴堂里的雅間內，龐統正抱著酒葫蘆，躺在榻上醉生夢死。
而龐統身的正是徐庶，此刻徐庶真的後悔跟著龐統了，他沒想到龐統那個所謂的毛遂自薦是在這里喝酒。哎，要知道富貴堂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進來的。尤其是雅間，花費那可是天價。
徐庶正在肉痛自己口袋的錢，要知道他可不必龐統，龐家在荊襄也是出了名的大家，如今就算龐家的人無人為官，可是龐德公也是跺一跺腳，荊州也會為之一振的高人。
「怎麼？元直，你怎麼不喝？這可是嫣然山莊的好酒……可不是平常我們喝的那些粗糙的淡酒。來，來……」龐統迷離著雙眼看向旁邊的徐庶說道。
「士元，你不是說要去拜會這劉琦公子的嗎？可是這里除了酒，哪里有什麼劉琦公子？你莫不是想讓我出來陪你喝酒吧？」徐庶忍不住白了一眼龐統說道。
龐統听了之後，放下酒壇子，嘿嘿地笑了起來，好一會他才收起那臉上迷離的神情，一副神秘的樣子說道︰「你就等著吧！元直，喝，這酒不喝白不喝，否則到了軍隊里，那就喝不著了。」
要知道軍隊可是禁酒的。
龐統的話當下讓徐庶又好笑又好氣，罷了，就當是陪這只小鳳凰一起發瘋吧！況且，自己方才出師，也該好好地慶祝一下自己成功出師。
龐統看到徐庶也拿著酒壇子灌酒，而且喝的樣子，還挺猛烈的，當下不由說道︰「你的酒量不如我，你小心別喝醉了，誤事……」
徐庶沒好氣地將酒壇子放下說道︰「你的酒量再好，還不是整日醉醺醺的？」
龐統當下哈哈大笑起來，他舉起酒葫蘆對徐庶說道︰「干！元直……」
徐庶也不客氣地拿起整個酒壇說道︰「干……」
兩個人站起來，仰頭痛飲，喝夠了之後，都倒在了地上。徐庶突然間心生感慨，不由站起身來，對龐統說道︰「士元，庶好久不曾舞劍了，今日就給士元你獻上一段！」
他說著，就從腰間拔出長劍，舞動了起來。
徐庶本來就是江湖俠士出身，就算從文了，可是一有時間依舊會練劍。此刻他喝多了幾杯，就覺得渾身上下一片火熱，加上這些年以來的郁郁不得志，人生的迷茫和仕途的暗淡，所有的一切都涌上了他的腦海，他此刻真的很想借著酒勁發揮一下。
龐統當下說道︰「如此正好！你來舞劍，我來給你擊缶！」他說著拿著酒壇子，用筷子敲打了起來。
一時間，劍破長空的聲音，和這酒壇子發出的悶響，混成了一個大合奏。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問鳳雛先生可在里面？」是一個年輕的公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龐統是听過的，要知道他是龐家的人，荊州不好宴會他都要去參加，這聲音正是劉琦的聲音。
「元直，付賬的人來了……」龐統看向在一邊舞劍的徐庶說道。
而這個時候，因為方才喝酒太猛了，待劍舞完後，整個人竟然啪地掉了下來，躺在了地上。
龐統忍不住搖頭說道︰「我就叫你別喝那麼快嘛……不會喝酒還喝那麼多……」他自己說著就站起身來，一步三晃地走過去，打開雅間的門。
就看到劉琦正畢恭畢敬地躬著身等候著自己。
「大公子……什麼風將你吹來了？」龐統當下看向劉琦說道。他說著側身做手勢，請劉琦進來。
跟在劉琦身後的還有兩個小廝，劉琦讓他們在門外等候，自己進了雅間。
劉琦看到躺在地上的徐庶，忍不住看向龐統說道︰「龐先生，這位先生是何人？」
「他是統的師弟，名叫徐庶，潁上人，如今也出師了……他道號叫做飛鶴，你應該沒听過的……不過他的才華和我不相上下……」龐統搖搖晃晃地走回酒桌邊坐下。
听到龐統這樣說，劉琦當下忍不住走過去，將徐庶扶起來，將他放倒榻上，然後輕聲說道︰「徐先生……」
「別叫了，他……他酒量不如我……喝醉了，估計沒個三兩天是醒不過來的……」龐統說著整個人突然間趴在了桌上。
很顯然，他也醉死過去了。
劉琦見狀當下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間他腦子一個注意閃過，心里不由暗暗高興，哼哼，先將你們裝上馬車，運到我的府上，等明天出征的時候，再將你們帶上，到時候你們兩個想跑也跑不了。
龐統其實根本沒有醉，他是故意這樣子做，看看這位劉琦公子會怎麼做！當他听到劉琦吩咐門外的小廝將自己和徐庶扶到馬車上的時候，他心里不由發笑，計劃成功了。
劉琦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被兩撥人看在眼里。一撥自然是富貴堂的蔡家的人，另一撥就是嫣然山莊的人。
當林若接到嫣然山莊的飛鴿傳書，說劉琦竟然和鳳雛龐統，飛鶴徐庶在一起的時候，林若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荊州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