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目睹之鬼現狀 正文 八、招聘打手

作者 ︰ 老樹逢春

從鬼門關逃過一劫後,我痛定思痛,認為有三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第一,光靠潑硫酸這一招鮮不行了,這跟韋小寶撒石灰粉沒什麼兩樣,形似黃鼠狼逃跑之前放的那個其臭無比的屁。說白了,這只是逃命的功夫,卻不是制鬼的功夫。所以,必須抓緊尋找和開發有效的制鬼術。

第二,必須馬上招聘打手。想當年,鐘馗爺爺何等厲害,還不是招了含冤、負屈兩個助手嗎?我比他的起點差遠了,怎麼能光靠一個小秘打天下呢?

第三,求己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佛。受那個杜無德的啟發,我強烈要求老媽馬上到華嚴寺上香,給我買幾串開過光的佛珠回來,越粗大越好,大的一串,小的兩串。小的就當手鏈和腳鏈用,大的就套在自己的細脖子上。雖說沉甸甸的有點不堪重負,但為了自身安全起見,咬咬牙就過去了。

當我吩咐杜琪兒給我安排打手招聘事宜時,她小嘴一癟,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啊!搞得我很郁悶︰難道她擔心我有了「新歡」就疏遠她啦?

搞了半天,她才抽抽嗒嗒的開口了︰「不是啦!人家覺得自己好沒用。要是我有雙兒的一半本事就好啦!」

哦,原來她也看過《鹿鼎記》呀,以後是不是和她玩玩「大功告成,親個嘴兒」?我心里這樣想著,嘴上卻說︰「哪里哪里,小女孩子就喜歡胡思亂想的。我爺爺說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對你目前的工作已經灰常滿意啦!你是我的小秘,又不是我的美女保鏢,對不對嘛?」雖然我內心強烈希望她能身兼小秘與保鏢雙重角色,但也實在強人所難咯!只等以後找到合適的制鬼術,和她雙修吧!瞧,那位大哥想歪了不是?此雙修非彼雙修,是一起修煉的意思。

听我這麼一說,小美女馬上又破啼為笑了(媽的,女人跟小孩一樣,變臉比翻書還快,演川劇變臉都不用訓練的),佯裝嗔怪道︰「誰是小女孩子呀,你該叫我大姐才是。」我無語。

第二天我一到教室,就引起了全班強烈關注。尤其是我的死黨陸小鳳,更是跳到桌子上,模仿校長大人的口吻,怪腔怪調地叫道︰「熱烈歡迎少年濟公光臨本班檢查指導工作!」

就連一向以嚴肅著稱的「妖精」同桌,也小臉憋得通紅,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最後索性把頭埋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樂意了,就問︰「有什麼好笑的?」

她抽搐了半天,才勉強抬起頭來,說︰「我想起我家的小狗狗了,正好前天我也給它掛了一串佛珠,不過沒你的粗……」一語未了,她又埋頭抽搐起來。

媽的,有點語言技巧好不好?狗能跟人比嗎?

當我的死黨陸小鳳(我曾問過他為啥起了個娘們的名字,他委屈地說,因為他們家族這一代前面幾個都是帶把的,到他的時候,整個家族都希望是個女孩,所以,他爺爺就拍板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小鳳吧!)跑過來,非要搶我的佛珠戴戴玩的時候,我把他拉到教室後面的角落里,嚴肅地問︰「鳳丫頭,你相信鬼麼?」

「我再第N次申明,別叫我‘鳳丫頭’好不好?再叫我就跟你斷交!」陸小鳳揮舞著拳頭,朝我示威。不過我記得,他這話已經說了第N遍啦!

「我跟你說正經的,別糾纏這點細枝末節的問題,OK?」我盯著他胖得眯成一線的小眼楮說。這個家伙,羨慕啊,比我還小兩個月,卻比我高半個頭,至于分量,絕對是我的兩倍不止。不過,塊頭大頂屁用,每次我倆一起狼狽為奸的時候,我都是「黨」,他都是「槍」,黨指揮槍嘛!所以,我經常夸自己,渾身都是腦細胞;而他呢,則是一腦袋脂肪。

「哦,你剛才問什麼來著?」媽的,真恨不得踹他,剛問的就忘了。

「哥是問你,相信鬼不?」

「相信呀!」他隨口答道。

我倒奇怪了,他咋這麼容易就相信了呢?不過,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直接換來了我的一腳爆踹︰「班上同學都說,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黎子歌的那張破嘴!我連你那張破嘴都信,當然就更相信世上有鬼咯!」

「說真的,我有點相信世上有鬼。你知道,我爺爺是風水師,經常給人看風水。我小時候沒事干,就經常跟在他後面混好吃的。有一回,有個大老板竟然請我爺爺在城里五星級飯店吃飯呢!事後我問我爺爺,別人咋給你這麼大的面子呀?爺爺告訴我,這個人以前在工地上干活,後來成了小老板。那兩年他上墳的時候,就發現他爺爺的墳圈在一點點往外膨脹。他擔心墳圈脹壞了,加上當了小老板,手頭有些錢,就把他爺爺的墳用水泥箍緊了。結果,第二年他的工地就出事情了,虧了一。他在最落泊的時候,經人指點,找到我爺爺。我爺爺到他爺爺墳上一看,就啥都明白了。當即指示他把水泥墳圈扒掉,恢復原狀。後來,他爺爺的墳圈又慢慢膨脹。不過兩年,他又發達起來了,現在資產都上億啦!為這事,他還拿出一百萬感謝我爺爺呢!我爺爺沒收,還送給他一句話︰先人靠得了一時,靠不了一世,越有錢越要積德呀!」

我听得一怔一怔的。看來,鳳丫頭的爺爺真是個高人啊!我這次找他,就是想通過他搭橋,和他爺爺取得聯系,最好能進行深度合作。至于小胖子本身,在制鬼方面,連個屁都不值。

「胖子,」我帶著一副討好的嘴臉說,「你能不能跟你爺爺說說,你有個同學想拜會拜會他。」

「就你?」小胖子一撇嘴,「我爺爺最討厭別人煩他啦,尤其是小屁孩。」

「你說說嘛!」我進一步乞求道,「你說你這個同學叫黎子歌,有人叫他主席。」

「呸!你是主席,我還是聯合國秘書長呢!」

「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嘛!要不你看這樣,我做你一個星期小弟行不行?」我簡直是低三下四了。

陸小鳳模模下巴(屁毛沒有),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下,才說︰「嗯,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跟我爺爺通報一聲吧!」

這邊才有點眉目,那邊杜琪兒就通知我,招聘的初步人選已經確定了,就等著我親自面試呢!

招聘地點是杜秘書安排的,就在村子西邊那棵大楓樹下面。那棵大楓樹不知長了幾百年,據說,它是看著我爺爺的爺爺長大的。粗大的樹根在地表上,在下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樹洞,可容七八個小孩同時擠在一起。雖然大人一再嚇唬我們,說洞里有妖怪,但是玩捉迷藏的時候,我們還是經常往里鑽。

我進洞的時候,發現里面已經坐了幾個鬼。有的見了我趕緊站起,有的要站不站的,有的則干脆紋絲不動。

我掃了一眼,除了杜琪兒,其中還有兩個熟鬼,那個見了我趕緊站起的是「眼鏡俠」,那個紋絲不動的是「肌肉男」,而那個要站不站的,則是個跟美女毫不沾邊的黃毛丫頭。她坐在杜秘書旁邊,是個鮮明的對比︰兩人皮膚一黑一白,眼楮一小一大,鼻子一翻一挺,嘴唇一厚一薄,頭發一稀一密。特別是她那雙眼楮,分得特別開,好像天生彼此有仇似的。我真懷疑,杜秘書找這麼一個女的過來,不是為了給我當保鏢,而是為了襯托她的美麗。

見主席駕到,杜秘書先行開口︰「主席,我先給您介紹一下在坐的幾位精英。」她一指「眼鏡俠」︰「這位是杜從理,我本家。光華大學法律系高材生,對地府法律有著精深的掌握,一直擔任本協會的法律顧問。為人足智多謀,有‘智多星’之稱。」「眼鏡俠」用食指往上推了推眼鏡,用一種非常公式化的語氣問候道︰「主席好!請多多關照!」

杜琪兒第二個介紹的是「肌肉男」︰「這位是賈威,生前擔任過健美教練,自稱中國版施瓦辛格。最輝煌的戰績,是一個人撂倒對方十八個……(肌肉男示威似的展示著肌肉,我也由衷地表示佩服)八歲以下的小孩!」我暈,琪兒笑,「肌肉男」惱。一打听才知道,有一次,「肌肉男」正在台上表演,突然,台下一群小孩不知在誰的教唆下,一起起哄︰「肌肉佬,肌肉佬,光長肉,不長腦。端起碗,不知飽。吃西瓜,連皮咬……」

最後一個介紹的就是「丑女無敵」了︰「這位美女是正宗楊氏太極拳的嫡傳弟子,人稱‘霸王腿’楊小女!」這回,我是徹底絕倒。正宗太極拳里怎麼跑出「霸王腿」來啦!肯定是學太極拳不行,自個兒亂踢亂踹的,居然就自稱「霸王腿」了。

我不禁起了鄙視心,緊跟著又起了好勝心。于是,笑眯眯地說(我突然意識到,我現在的笑容總在有意無意地模仿那個叫彪哥的惡鬼,暈啊!)︰「很好,正好本主席對腿上功夫略知皮毛,今天機會難得,咱們就來切磋兩腿好吧!放心吧,點到為止就好啦!」

楊小女顯然有點不知所措,看著杜琪兒。真是知老板莫過小秘,杜琪兒也笑眯眯地說︰「沒關系啦!難得主席親自賜教,小女,就領教主席兩招罷!」我心里突然一凝,感覺小美女笑得很陰險、很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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