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這才滿意地收回淚水,下巴一昂,毫不羞赧地露齒一笑,「那是,我是不世出的天才,演藝界的奇葩」真正的演技派必須要做到眼淚收放自如,放的時候如黃河之水天上來滔滔不絕,收也要收得干脆利落,風過無痕。
「小宸,你擺明了是狹私報復。不過,誰叫那個襲千夜……」和夏寂根本就是一對應該浸豬籠的奸夫yin婦。初雪的後半句在林宸犀利的眼神中咽回去,憑什麼,憑什麼她這個師傅還總要受徒弟威脅啊?
「親愛的師父大人,以後請您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那會讓我肝失疏泄,氣郁化火,肝熱素盛,後果很嚴重。你說對了,我這個人就是小心眼,睚眥必報,我就是喜歡折騰他們,就是不想讓他們好過」垂眸輕輕呷一口洞頂烏龍,林宸輕描淡寫地說。
「姐姐,你說的小亦听不懂,會對身體造成很大傷害嗎?」。小亦听得一頭霧水,隨即又釋然一笑,「那小亦以後不提漂亮大哥哥就是了,反正小亦本來就不喜歡他老是霸佔著姐姐不放。」
林宸嘴角不自覺抽了抽,瞧著他秀麗的小臉蛋,渾然純淨的丹鳳眼,玩心大起,捏捏他的小臉使勁蹂躪,似笑非笑地說,「小亦不需要懂」唔,又滑又膩,瞧著水女敕女敕,手感也是相當的好啊下意識地伸出手模模自己的臉,哀怨地垂眸嘆息︰哎,老了,自己果然真的是老了
「無論如何,發生任何事,小亦都會毫不猶豫站在姐姐這邊。姐姐,小亦愛你」小亦這小子乖覺的很,見林宸面色不愉,立刻劃邊站,舉著小手賭咒發誓一般甜膩膩地說。他本來就挨著林宸坐,近水樓台偷香也方便,順勢撲過去「吧唧」一聲在她右頰上竊得一個香吻。
林宸格格笑著推搡他,「小亦,別鬧,好癢啊小亦身體還沒好,需要好好休息,別鬧姐姐了。小亦最乖了,姐姐也愛你」愛憐地模模他的頭,滿眼的憐惜疼寵,索性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孩子嘛,粘人一點才比較可愛
林宸又瞅瞅苦大仇深似的兩人,笑嘻嘻地說,「好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以後我要是遇見她,我就繞道走總可以了吧再說了星冥至尊國事繁忙,我想她應該沒有那麼多空閑來理會我才對」
「咦,姐姐,這里裝著什麼呀?拿出來好不好,放那兒小亦靠得不舒服。」小亦在她身上像貓兒一樣習慣性地蹭了蹭,不滿地嘟囔,模模林宸的腰間,那兒揣著什麼讓他咯得慌。
一個簪首為千鳥草式樣的發簪,還有一個指蓋大小的透明圓珠。
「這是……留聲珠。」初雪打眼瞅了瞅,好奇地用兩根手指拈起,指尖迅速飛出一縷水色的流光匯入珠內,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
「哦,施加了禁咒的留聲珠。有趣,有趣。」初雪一連兩個有趣,把珠子放在眼前對著陽光翻來覆去地看,眼里閃著興致勃發的亮光。她嘴角淺淺一勾,又拋回給林宸,「小宸,快,換你試試,听听見說不準是什麼驚天秘密呢」
星冥水澤之都,九星塔,守衛森嚴。
九星塔頂部采用一排連續的尖拱,密集瓖嵌著紫玉靈石,無論晝夜,華光炫彩,猶如聖光炫彩閃耀,照拂著星冥每一寸土地。塔尖細瘦而空透,猶如一根紫光磅礡的通天神柱,穿透雲霄,刺破蒼穹,永無止盡直達神域聖境。
梵樂每次抬眼瞻仰,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忍不住想要膜拜,不敢長久眸矚妄視,唯恐褻瀆。她深吸一口氣,向塔外站崗的守衛亮出掌心的一道閃電,鮮紅凌厲,那是她身為「至尊第一女侍」的信物。
她再次抬起頭,至尊的居室就設于九星塔上下折合的正中,饒是如此,徒步也需費些時間氣力,除了大護法襲千夜,後來還多了右使黎煥和左使星淺,哦,應該是天牢死囚星淺,沒有誰敢在至尊眼下妄用靈力。
一路暢通無阻,梵樂拾級而上。「重宮」的外壁瓖嵌了億萬的玉髓、瑪瑙、橄欖石、綠松石、歐泊、金綠貓眼、紫牙烏、月光石、珍珠、尖晶石、托帕石、象牙、玳瑁……暈彩出霞光萬丈,在塔頂幽暗的光線下閃爍明滅,亦真亦幻,璀璨奪目。
待得通傳入內,只見高高在上的紫玉王座旁邊,夏寂背對著梵樂,慵懶地側臥在相思木的軟榻上,她長長的雲發如水銀瀉地一般流瀉下來,輝煌地鋪滿了整張暗紅色的長塌,偶爾有幾簇蜿蜒滑落到地面。軟榻側邊拋光打磨,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紋理,濃華文綺而妍秀。
梵樂屈膝跪在地上,「至尊,奴婢幸不辱命,已將受擒的逆賊梵扶疏帶回,此時正被關押在此瓷瓶內。」
夏寂施施然翻轉過身,半支起身子,「你可有照我說的做?」
「奴婢照本宣科,一言一行一概依照至尊的吩咐,絕不敢有半點胡來。至尊智謀無雙,神機妙算,興我星冥千秋萬代」
「好了,快呈上來」她的聲調低迷暗啞,尤帶了一層魔魅。
「是」她依言近前幾步,不敢抬頭,視線落在自己素色的鞋面上,腰弓得和軟榻齊高,雙手筆直地伸出。
夏寂伸出蔥白的五指拿過,輕輕揮手,「好了,你先退下吧。本尊一向賞罰分明,你且在門外候著。」
「是。」
夏寂眼尾瞄著梵樂離開,打開瓶塞一看,滿意地遂施施然轉身,掀開珠玉、瑪瑙綴成的簾子,發出金石相擊般的「瑯瑯」聲響。內室青白石底的地面,牆上繪以鳳舞九天的彩繪,金碧輝煌。
她蓮步姍姍,落地無聲地踏入,不同于以往慵懶而華麗的聲線,脆生生說了一句,「梵扶疏已經被帶回來了。這一回,總算是我贏了。」
「哦?」那人的嗓音低沉又帶了一點暗啞,似是倦怠而異常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