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突然沖出兩輛奧迪,可能是槍聲驚動了他們。兩輛車並排開來,行車速度並不快,幾乎是同時,後視鏡里也出現兩輛奧迪,一前一後,頭尾相連。這里道路本不寬敞,兩輛車中間的只有一個可余一人通過的空隙,護欄外是懸崖,車若是翻下去,除了車毀人忙不做第二個猜想。他們是想甕中捉鱉?
「砰」「砰」子彈打在車身上又彈開的聲音,關好車窗,幸好她的玻璃用的都是防彈加固的材料。
「嘖嘖,真是有錢,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奧迪跟自行車一樣這麼不值錢了」這個時候,林宸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席靖一言不發,不予理會。事實上,剛才一番折騰幾乎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除了再次相信她,現下他的確什麼也做不了。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也有一天,會淪落到屢次依靠一個女人。
眼看著奧迪和法拉利距離不斷拉近,就要撞上,林宸仍不慌張,反而速度加的更大,「坐好了。」眼里迸發出亮得驚人的光芒,倒影在他眼里,似沉澱了億萬星辰。
電光火石,在這零點幾秒的剎那,方向盤在林宸手里飛速旋轉,劇烈的摩擦,隔著手套,她都能感受到灼熱的溫度。猛拉手剎,再次產生轉向過度,法拉利的車身開始側立起來,席靖坐在車里,感覺身體居然瞬間騰升空中。
千鈞一發,即將撞上的那一刻,法拉利的車身恰好完全直立起來,看到奧迪駕駛座上的人驚駭恐懼的表情,林宸嘴角的笑容愈加自信張揚,綻放出奪目的神采。這樣的好車,馬上就要毀了,真是可惜了。
魔術一般,法拉利剛好從奧迪之間的夾縫穿過,精準堪比智能電腦。平穩落地,後面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應該是對沖而來的奧迪來不及剎車,相互撞上。
「這下,應該沒人跟蹤了吧?」
席靖垂眸,心底訝異,但他向來情緒毫不外泄,只低聲說,「手機給我。」
「干嘛?」話雖如此,林宸還是從包包里掏出手機遞給他,「沒電自動關機了。」
席靖頒開手機蓋,取出電池,「給我工具箱?或者螺絲批。」
「有,應該在儲物箱里。你不會是想把我的手機拆了吧?」
「嗯。」
一陣鼓搗,他又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三分之一小指蓋大小的芯片,薄薄的一片,裝進去。
「喂,這到底是干什麼?」
「防追蹤防竊听。」他們早晚能查到林宸手機號,他不得不防。
其實林宸的手機早就加密過了。這個人神秘莫測,那晚她花了整晚時間,動用了「幻影」的終端系統,也沒有找到她要的信息,她才不得不親自動手。這樣的身手,這樣的槍法,這樣的頭腦,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你到底是誰?」林宸頭一歪,模樣有些可愛,聲音卻很嚴肅,「不會是特工吧?」
「你不需要知道。」
「那些人到底是誰?」
「閉嘴」
「那我能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非殺你不可嗎?」。深吸一口氣,林宸抿了抿唇,努力想要探听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
無趣地停止說話,她是不是該慶幸,他只是讓她閉嘴,沒有把她殺了。其實心里還是會難過的,就算知道他不是夜旋,可是他頂著這張臉這樣對她,她還是覺得受傷。
「我沒有求你幫我,你大可以不必管我。」席靖微睜開眼,看見她垂眸低落的樣子,這句話不假思索地跑了出來。
要是可以她早就不管了,不,是一開始就不會管他人的閑事。
林宸心里憋著一股氣,仗著對自己車技的自信,肆無忌憚,索性把車速提到極致。紅色法拉利飛馳而過,路人只覺一陣強風掃過,再定楮一看,只余一抹紅色的殘影在百米開外。
也不知又開了多久,等到林宸終于停下的時候,太陽已經很猛烈了。席靖閉著眼楮,頭歪向車窗一邊。
不會又暈過去了吧?推了推他的肩膀,沒有反應,倒是整個身體被她這麼一推眼看就要滑到地上。林宸急忙抱住他,放下坐墊,將他的身體放平。認命地檢查他的傷口。果然,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腦海里晃過自己劇烈掙扎的畫面,看來罪魁禍首還是她。
看他嘴唇蒼白干裂,有些內疚。林宸用濕毛巾沾了點水,涂在嘴唇上。也許是被冰涼的觸感涼醒的,也許是他本就該醒了。看他睜開眼楮,林宸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要喝水嗎?」。不等他回答,把杯子塞到他手里,索性扭頭不去看他。
「這是哪兒?」
「應該……是某個小鄉村。」林宸微微心虛,剛才慌不擇路,又氣急,只知道死命的開,只知道遇見小路就拐進去。現在一看,好像開到了某個深山密林里,四處眺望,密密麻麻的樹,高入雲霄,她從不知G市附近還有這麼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極力遠眺,密林遮住了視線,也看不清遠處有沒有人家。
「應該?」席靖皺眉,從小到大,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模稜兩可的話。
「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零件沒有出問題,可是gps導航好好地故障了,一直不停地亂閃。」林宸有些懊惱,虧她平常那麼寶貝她的愛車,關鍵時刻居然不給力。
「現在只有面包和牛女乃了,倒是還有幾瓶紅酒,不過你目前的狀況應該不能喝。」
「你呢?」
「我吃過了。」
席靖沒有拒絕,只是接過放在一旁,若有所思。猶豫了一下,林宸從車座下取出一把手槍。
「貝瑞塔M92F半自動手槍。」
「嗯。」听到他準確說出槍的型號,林宸毫不驚訝,只淡淡看他一眼,顧自又取出第二把手槍。
「S&WM29海軍陸戰隊‘持久自由’行動的紀念手槍。」席靖心里微動,這是無數槍支愛好者夢寐以求的收藏,平時清冷無波的眼中的光芒閃動,不自覺低聲報出它的參數,「槍彈0。44英寸Magnum轉輪手槍彈,全長353mm,管長213mm,膛線6條,彈量6發。」
「了解得挺清楚嘛」林宸微微一笑,第一次從他嘴里听到那麼多字,她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