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主任郭攸正在外地招賢納士,他得知研究所信息資料被竊取,第一時間詢問安保經理的是︰李秀麗去過哪些地方?
當他得知李秀麗只是進入過資料保密室,心頭稍稍落定,還好,他辦公室里的資料,應該沒事兒。
輕描淡寫地翻閱兩下,董賦才搖搖頭說︰「她過去的履歷沒什麼可疑,單親家庭,從小學到大學畢業,一切都有跡可循。但是,她家庭資料里寫。她是被領養的,她母親一直保持單身,而她母親,沒有工作,十年前才做了兩年保險,後來炒房賺了錢,假的。還查到什麼?」
劉軍口述︰「近日,有陌生人拜訪了李秀麗的家,鄰居說對方是棒國的人,因為說的是棒話。李秀麗和她母親坐飛機離開天海。目的地是棒首爾。」
「李秀麗,李秀麗這名字,本來听著就有些像棒名字,不可能是為了錢,她如果嫁給白鄴宇。還缺錢嗎?」
董賦才沉吟片刻,最終拍拍褲腿站起身。露出個淡笑,說︰「木已成舟,瞎猜無用,找出原因也不重要了,既成事實無法改變,李秀麗走出這一步,也沒有了回頭的余地,我們不用窩里斗互相指責,犯了錯,改了就行。」
說罷,他就轉身離去。
「賦才,那,那這怎麼辦啊?」
馮玥蕊叫住董賦才,緊鎖的眉頭,仍舊沒有舒緩半分。
董賦才回首,平淡道︰「怎麼辦?不該問我,是問損失最大那個人,這也不是怎麼辦的事情,而是,會死多少人的問題。」
華燈初上,夜色幽幽。
宏信公司附近一家餐廳二樓,唐信與錢慧瑤面對面坐在角落中安靜地用餐。
「研究所失竊,我听起來覺得事情很大,可你的反應,好像滿不在乎。」
錢慧瑤望著慢條斯理吃飯的唐信,滿心不解。
唐信吃飯細嚼慢咽,說︰「這個時候,其實只有一個問題,覆水難收,我能挽回什麼?資料出了研究所,基本上不存在保密的可能了,通過各種方式,可以迅速把資料信息轉移。現在問題,反而是你的,錢經理,給我一個建議,面對這樣的情況,我該怎麼做?是控告,報警,在世界面前擺出受害者的形象乞求公平,或是不計成本地去報復制裁小偷?」
錢慧瑤呵呵一笑,倒了杯橙汁,說︰「看,這就是我一直在說欣賞的唐信,遇上大事,絕不莽撞沖動,能夠將你那份淡定感染給身邊的人。」
「別跑題,我在問你正事。」
唐信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淺笑連連。
錢慧瑤已經吃飽,和唐信一起吃飯,她總是先放下筷的人,她想了想後說︰「這回,你還真用不上我,為什麼要對外公布這個消息呢?如果對外公布,現在公司談判桌上的老外,不就全沒影了嗎?」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班長不會讓我失望,看,這也是我欣賞的錢慧瑤,思考問題,一針見血。」
錢慧瑤卻嚴肅了幾分,說︰「不過,我倒是有建議,消息一定要保密,同時,加快與老外的談判,條件可以放寬,合同一定要簽長期,等消息走漏,對方要反悔,那就可以告對方違約。听說是棒那邊在搞鬼,他們即便得到了研究資料,一時半會兒也掀不起浪花,頂多是讓公司損失了棒市場,另外,最快,半年或一年後,有了一個競爭對手,所以呢,在這個期間,公司的產品要更快地佔領國際市場。」
唐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這個時候,報警沒用。鬧糾紛也沒用。所謂的專利法也不是全球通用,各個國家地區和組織會員國內通行,保護的是自家利益,所以,這方面也沒什麼文章可做。
胡攪蠻纏譴責對方,無濟于事。
有精力在蒼白的法律上做文章,倒不如腳踏實地擴張銷售市場。
嘟嘟嘟
唐信看到桌上電話的來電顯示,無聲一笑,用免提接听。
「唐信!消息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你的研究所出了內鬼,把研究資料和配方偷走了?你怎麼回事?」
劉寶豐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二樓就唐信和錢慧瑤兩個客人,不用擔心影響了他人耳膜。
錢慧瑤目瞪口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興師問罪。
這事關切身利益,劉寶豐不急才怪。
「寶豐。先別嚷嚷,听我說,資料被盜,有兩方人得知,第一,是我們自己人,第二,是偷東西的人。偷東西的人,會聲張嗎?在他們自己推出產品之前,會一直保密。等他們把同樣的產品改頭換面打造出來,最快,也要半年。所以,他們不說,我們不說,沒人知道。」
唐信繼續用餐。
「你說的輕巧,假如,對方把配方賣給老外呢?我們還談個屁啊!你知道這損失多少錢?」
「不會賣的,要賣,也是自家有實際成果出來後再賣。那也是半年後。」
「好,半年後呢?唐信,你這邊出的問題,連帶我也跟著遭受損失,這不合理吧?」
唐信此時此刻還笑得出來。說︰「是不合理,所以。為了補償你的損失,海外銷售分成,我們五五。」
「這,五五?這還差不多,那談判這邊要快,要狠。」
「你比我懂這方面,去吧,讓老外笑一笑,等過一年半載再發現是上當了,這買賣,你一定喜歡做。」
「這我拿手」
唐信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鍵。
錢慧瑤啞然失笑,嘆道︰「你就是這樣,兩句話能把人說的心情大起大落,剛才這個劉寶豐,幾分鐘,轉變太大了。」
唐信笑而不語,吃過晚飯後,唐信送錢慧瑤回了學校,下車前,錢慧瑤扭頭問他︰「你難道沒有一點兒報復的念頭?」
唐信抬頭望天,繁星密布星斗璀璨,說︰「這時候我要說打打殺殺的話,不合時宜,班長,我們是朋友,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多問了。」
「嗯哼,明白了,那我走啦,大老板,哈哈。」
錢慧瑤下車,轉過身笑容可掬地望著唐信,兩人眼神凝望對方半晌。
唐信等她先走,她卻也是這個意思,于是,唐信失笑,開車先行離去。
回到薇雅園打開家門,程慕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唐信歸來,溫柔地問道︰「吃飯了沒?」
唐信把兜里的鑰匙錢包手機都扔在茶幾上,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摟住她的肩膀,說︰「吃過了,怎麼又看這破電視劇?換一個。」
程慕笑著按了按遙控器,說︰「那就看你喜歡的探索欄目。」
十分鐘,兩人靜靜地看電視節目。
「過幾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也就在外面待一個星期吧。」
程慕剛要問他去哪里,卻又想到既然他沒明說,那就別問了。
「正好,過幾天我也有事,照顧不了你。」
唐信驚訝地扭頭看她一眼,發現她眼中的狡黠與得意,果然如她所願,問道︰「什麼事兒?」
程慕嘴角上翹,笑眯眯說︰「文物局的局長說最近出土的一批文物,可以送來海都藝術館展覽,我要忙著設計文物擺放和展覽效果啊。」
原來是這麼一檔事,真的挺正經。
唐信恍然大悟,卻又笑道︰「那你忙,別累壞了身體,每天至少要睡八個小時,三餐正常。」
程慕目光怪異地盯著他,說︰「不對,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怎麼能是你說呢?」
發現今天的節目不合口味,唐信便起身上樓。
「你繼續看破電視劇吧,我去洗澡。」
「我給你搓背!」
程慕丟掉電視遙控器,匆忙穿上拖鞋追上唐信的步伐
風雅花園
夜深人靜時,白鄴宇坐在黑暗的客廳中,生活細節有條不紊的他,竟然對客廳內一片狼藉視而不見。
地板上的酒瓶,沙發上的煙灰,翻倒在地的椅,還有被一個酒瓶砸碎屏幕的液晶電視
從來都是一塵不染瀟灑倜儻的他,領帶松開像是套在脖上,襯衫褶皺領口大開,從敞開的窗戶中席卷而入的涼風,吹不動面無表情紋絲不動的他,再涼的夜風也無法刺激他的神經。
他就這麼坐著,孤獨地坐著,恍若雕塑,冰涼而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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