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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湛送給張太子妃的壽禮沒做什麼特意安排,衛衙里其他人備禮的時候,蘇湛叫他們也幫自己備了一份,本以為這事便算了了,誰知這禮剛送上去沒多久,朱瞻基就傳令下來召見蘇湛。
蘇湛也正想著見見朱瞻基,倒不是質問他關于感情的事情,而是听如今已經在去樂安路上的朱高煦所說的,太子把那些摻雜了毒品的仙丹奪了去,要提醒一下他們才好。
蘇湛被王瑾引得進了門,朱瞻基正在書桌後寫著字,流光打在他身著的蒼青色常服上,泛著些白茫茫的光,袖口的金絲紋繡微微蘸了點墨漬,他眉間微微一皺,干脆擱下了筆。
「你來了,」朱瞻基抬頭,臉上的神色如同素淨的衣著一般清淡,「坐吧。」
蘇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听到那朱瞻基接著道︰「找你來不是什麼要事,只是你也知道,我母妃壽辰馬上就要到了,我想給她送份壽禮。」
「殿下可差禮部去籌辦,如有心愛物件的圖樣,可差工部去制作。」
「若是循規蹈矩,我又何必找你?」朱瞻基走了兩步,坐到蘇湛旁邊的椅子上,接著道,「我是想別出心裁一點。」
「只怕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怎麼沒听我說就先拒絕了我?」朱瞻基霍然站了起來,語氣中已有微怒,「你在和我鬧什麼別扭」
蘇湛也站了起來,躬身道︰「臣不敢。」
「罷了,我直說好了,」朱瞻基揮了揮手,「我是覺得你總是有些鬼點子的,上回你幫胡廣大人之女弄的那鳳舞九天,就撼動了皇爺爺的心思。往後來說,我听說你在山-西會吞雲吐霧,今年里又見你弄的煙火,總覺得你有些鬼主意。我不過是想給我母妃一個驚喜,你著力去辦吧。」
「殿下,不是臣借口推月兌,只是恐臣不能合太子妃的心思,反而壞了殿下的美意。」
「少和我來這一套搪塞之言,」朱瞻基眨了眨眼,小孩子脾氣又犯了上來,「你要是讓我母妃滿意了,我便許你一個心願,只要我能做到的,怎麼樣?」
蘇湛猝然抬頭,正對上朱瞻基的眸子,朱瞻基的眼中含著笑,臉上全是自信的得意之色。蘇湛心中微顫,這樣的承諾豈是可以隨便許的?而自己難道可以隨意要求嗎?
「殿下,擱下此事先不議,臣正好還有一事要稟告殿下。」蘇湛把心中的悸動壓下,想轉開話題提起仙丹的事情。
「哦?什麼事?」朱瞻基用手輕輕抵了抵額頭,「最好是好事,最近東宮的壞事太多了。前幾天一個宮女給父王奉茶時,居然拿了個殘缺的瓷杯,父王恰逢心情不好,就罰了她杖責,誰知道竟然活生生給打死了,這事弄的我心里一直堵得慌。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麼事?不要比這事還糟糕了。」
蘇湛的話都到了嘴邊,听了朱瞻基的言語,又硬生生把自己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的天啊,就拿了個豁了口的杯子就被活活打死,要是太子知道了那仙丹里面有什麼毒藥,豈不是自己幾條命都不夠宰的。蘇湛心中暗暗掂量,自己這罪說起來可不小啊,如果按大明律里面的說法,說不定也能扣上十惡大罪的帽子,那只能落得個凌遲處死
「怎麼了?」朱瞻基看著蘇湛支吾了起來,皺眉道,「怎麼賣起關子了?」
「呃……臣是想說,這北.京西宮要成了,可喜可賀」
朱瞻基臉上也帶了笑意,道︰「是啊,這事我早知道了。」
「殿下,」蘇湛又道,「您說是不是如果我讓太子妃對賀禮滿意了,那我提出的要求您都能答應?」
「只要我能做到的。」朱瞻基皺眉道,「你知道,有些要求我是做不到的。比如,對你放手。」
話說到最後,語氣卻又柔和了起來,眼楮微眯,似乎想看透蘇湛的心思。
蘇湛恭敬躬身,小臉低著,表情掩著,一字一頓道︰「臣只求殿下保臣活命,可以麼?」
朱瞻基一愣,道︰「你做了什麼事麼?」
「殿下答應,還是不答應?」
矮桌上的香爐中香風裊裊,朱瞻基望著蘇湛,她只顧低著頭,額角的軟發貼在頰邊,映得她嬌女敕的臉蛋色澤十分好看。
片刻的猶疑之後,朱瞻基終于說道︰「好。我答應。」
蘇湛抬起頭來,道︰「臣听聞太子殿下從漢王殿下那里取了一些漢王日常進食的仙丹,臣不過是想請長孫殿下提醒太子殿下莫要服用那些仙丹,那仙丹有毒,久食成癮。」
此言一出,朱瞻基也是一愣,訝異的神色在眉間掩飾不住,下意識道︰「這事……與你有關系?」
蘇湛面色凜然,道︰「殿下,事到如今,只怕若是殿下原話提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會派人查究,我曾是幫漢王殿下取仙丹的人,況且風聞也多,只怕太子殿下會饒不了我。」
朱瞻基默然了片刻,道︰「我知道了。我自會悄然換了那些丹藥,不讓他知道這其中原委罷了。只是,蘇湛,我問你一句,你下毒了麼?」
蘇湛的眸子里光彩熠熠,回望著朱瞻基,似乎那眼中的光束已然射進他的眼底,但是她的嘴唇卻緊抿著,什麼都沒有說。
許久,朱瞻基嘆了口氣,揮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別忘了給我母妃準備賀禮之事。「
蘇湛施禮告辭,到了門口,卻又听朱瞻基喚住她道︰「私下里的時候,別叫我殿下,別稱自己臣了。」
蘇湛躬身,神色如同在薄光里的塵埃,浮浮沉沉,終于眼神黯淡,緩緩躬身道︰「臣不敢。」
朱瞻基的身子有些執拗的冷滯,卻沒有再說話,由著蘇湛出門去了。
蘇湛回去以後,沒有停下忙碌的身影,去找了王彥,讓他幫忙打听一下張太子妃最近的喜好或者煩惱,沒過幾日,王彥的消息來了,張太子妃也如同所有的女人一樣,最近最常抱怨的話就是朱顏不再。
其實古方有不少美容養顏的方法,宮里更是不例外,七白膏、八白散之類的也是許多,而洗面的大抵是皂角加上中藥再加些香料,去污能力並不好,多不起泡沫。
蘇湛吸取了古方精華,提取各種中藥材,制成萃取液,配方中有植物油、氫氧化鉀、水、酒精,此外還有蜂蜜等,蘇湛按照配比稱量了配方中的材料,將油品量好倒入鍋中,一邊加熱油,一邊攪拌,讓鍋中的油和脂完全溶解。將配好的堿液倒入油中,並開始攪拌,不多會,那鍋中的皂液便呈現勺芡狀了。然後蘇湛便加入香薰等物,再稍加拌至濃湯狀,倒入了提前準備好的模型。
蘇湛知道要想讓人心曠神怡,這模型也不能潦草,特意選的花瓣、葉片等惹女人憐愛的形狀。倒入模型後的皂液過不了多久便會凝固,靜置一天,將制作完成的香皂從模型中取出,蘇湛放在鼻下一嗅,真是清香撲鼻,用了一塊試了試,也是好用極了。其實蘇湛私下里也制作香皂自己用,都是兩年前剛穿越來不久幫助胡菲菲做舞台效果吹泡泡的剩余之物,但是那些做工都不及如今的精美。
同時,蘇湛配制了一些芬芳的肥皂液,在里面加上中藥液,又灌裝在許多晶瑩的玉瓶中,在瓶上寫上洗發液三個字。
在這盡是權謀朝爭之中,這麼靜下心來做做實驗,蘇湛覺得也能使自己心安,望著做出來的香皂,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蘇湛找了個精美的盒子,把制好的東西給朱瞻基送了過去,送去的時候朱瞻基不在,于是就留在那,自己回來了。
張太子妃宴席那天蘇湛在值班,沒有去,連晚上都是她守在西華門的小城樓里值班,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合到一起了,灌了不少茶水才提起精神來。
這茶水一喝多,就想上廁所,跑了幾回廁所,這睡意徹底消失了,白日的春暖花開之感在夜里的涼薄風中已經散盡,那涼氣打在身上,卻也覺得連衣裳都冷得通透了。
蘇湛怔怔望著夜色發著呆,突然見著遠處一個紗燈在晃晃悠悠,由遠及近,但是腳步聲卻輕如鵝毛,不著什麼痕跡。
蘇湛提上燈籠出了門,冷聲喝道︰「何人?」
那人影卻也不作答,又緊走了兩步,身形終于沒入光中,竟是朱瞻基。
「殿下,」蘇湛躬身點頭道,「這夜里寒露重,不及白日的暖和,殿下怎麼到這里來了?」
蘇湛心中微微愕然,這天色已晚,按理說正應該是張太子妃晚宴結束的時候,這朱瞻基本應是回宮去了,怎麼跑到這西華門口來了?
朱瞻基的臉色微醺,額上浮著細汗,帶著顯而易見的醉意,蘇湛往他身後瞧了瞧,居然連王瑾都沒跟著,他竟是一個人走了這麼遠過來的。
「殿下有什麼事嗎?」。
朱瞻基的言語稍帶含混,哼哼唧唧道︰「蘇湛,母妃很喜歡你的杰作,你真是古靈精怪,好得很。」
「都是臣分內之事,殿下謬贊了。」
蘇湛刻意的疏離使得朱瞻基一愣,嘴角舒緩地勾上一絲苦澀笑意,道︰「我醉了,借把椅子歇歇。」
蘇湛恭敬道︰「殿下,這可不妥。臣送殿下回宮吧。」
朱瞻基晃晃悠悠,把手中的紗燈忽地往旁側一擲,那燈燭落地,成了一團火苗,霎時把薄紗罩籠燒了個精光。
他徑自向屋中走去,可身形在那屋角掛著的燈籠的紅光中又稍稍立定,回身緩緩對蘇湛道︰「我不為難你,我只是歇一歇。我見著她了,我心里不痛快。」言畢,又轉身進了屋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