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林子里,朱瞻基一騎駿馬飛馳著,後面還跟著幾個貼身護衛和太監,他們邊低呼著邊追著朱瞻基,像是要攔下他,卻又是不敢。
朱瞻基面色比平素發起怒來還要凌厲,就在剛才,楊士奇說了那句話之後,他就發怒了,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他的臉色卻使得人不敢出聲,比那萬里寒江雪還要凜冽。
楊士奇的話是︰「臣已派人讓他永遠閉嘴,不會走漏風聲。」
此時,他不管不顧地打著馬,心中忐忑,還來得及嗎,蘇湛,你要堅持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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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湛眼睜睜看著黑衣人的劍尖沒入了自己的肌膚,甚至她似乎能想象出肌肉被撕裂的吱嘎聲,上一世的記憶及這一世的記憶滾滾而來,混亂不堪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像一場漫長而永無散場的電影,然而終究沒有不朽,來不及細水長流。
她眸子一閉,算了,完了。就這樣吧。
她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身上也分不清是哪里痛,好像都痛,又好像都已經麻木,沒有知覺。
呲楞
劍刃兩斷
黑衣人蒙面下嘴角正揚起笑意,卻沒想到自己的劍竟被突然飛來的橫刀打斷
眼見著眼前的目標就差一口氣就一命嗚呼了,卻突然殺出來了救星
已經昏迷的蘇湛緩緩倒了下去,身上星星點點的鮮血,觸目驚心,僥幸的是,尚有一絲呼吸。
「你是什麼人?」一直緘默的黑衣人居然開口說話了,對著突然來救蘇湛的那個男子道,「我們奉誰的命令行事,你知道嗎?居然敢阻攔?」
那黑衣人已經看清了來人身上的服裝,這身紅色飛魚恰是參加祭典等大型儀式時,錦衣衛所穿的服裝
那錦衣衛唇角一挑,道︰「你們主子,太心急了吧。」
說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夏煜。
「大膽」那黑衣人冷喝,「看來你也是不想活了。」話音未畢,但听得「鐺鐺鐺」的聲音,火花四濺,就在這一剎那間,他已擋了住了幾個黑衣人的連續招數。身姿輕盈,動作一氣呵成,出手比那黑衣人更狠更快
黑衣人的招數被輕而易舉破解了,心中凜然,這錦衣衛身手不凡,他們只覺得剛才只是被擋了攻勢,虎口就震得生疼。
夏煜見逼退了四人攻勢,不退反攻,有如暴風驟雨,一把繡春刀精光閃閃,刀如飛鳳,招招都向黑衣人的要害招呼,黑衣人被激得怒火上沖,使出渾身勁力,抵擋之余,趁機向夏煜喉頭刺去。
哪料就在這剎那之間,忽听得「嚓」的一聲,只見夏煜刀鋒一彈,就將那柄劍刃,彈飛回去,黑衣人感到一股氣浪襲來,不由地蹭蹭退了兩步。另一個黑衣人正和夏煜短刀相接的功夫,面門卻受了夏煜一拳,卻月兌了兩只門牙,滿口是血
僅僅數招,幾個黑衣人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錦衣衛的對手
心中不敢輕敵,緩緩踱步,伺機待發,盤算起對策來。
正在這時,卻听噠噠馬蹄聲漸近,一個皇太孫的貼身護衛一騎快馬,還沒近身,就听聞喊聲道︰「皇太孫有令,莫要傷了他」
夏煜冷哼一聲,趁著那護衛還沒到來,幾個黑衣人愣神之際,就抱起昏迷的蘇湛,飛身而走,呼了一聲,駿馬便至,上了馬也不停留,快馬加鞭而走,毫不回首
……蘇湛似乎嗅到一絲冰激凌的味道,眼楮卻睜不開來,腦袋開始緩緩轉動,冰激凌?難道,我又穿回來了?
使勁又使勁,終于把眼皮抬了起來。
這房間顯得這樣出奇的安靜。空氣是溫溫的春天的味道。牆上掛著些簡單的書畫裝飾。牆下是一只紅檀木幾,兩把有矮矮的靠背的椅子。中央一張圓桌,四把圓椅圍著。光線從木窗欞照了進來,樹影在地氈上斑斑駁駁。屋內的香爐冒著芬芳的煙氣,裊裊上升。
剛才冰激凌味道的錯覺,其實是香爐的味道。
唉,還是在古代啊蘇湛嘆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各種包扎,衣服也換了干淨的紫色粗布長裙,動一動渾身生疼,看來自己沒死,得救了。
等等
長裙?女裝?
蘇湛顧不得疼痛,坐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要臨死前,似乎模模糊糊看到有人過去救了自己,難道是那個人,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蘇湛駭得有些發愣,這男扮女裝的身份被戳破,不知道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湛不敢多做停留,想掙扎著起來,一動彈,身上的傷口又滲出血漬。
「吱嘎」一聲,打斷了蘇湛的動作,蘇湛佯裝未醒,又躺了下去。
進門的是一個穿著高底弓鞋,身著花里胡哨的水田衣的中年婦女,端著個方形大盤子,盤子上有湯水,還有茶壺等等。
她將盤子放到圓桌上,又持了一杯水,走到蘇湛的床前,要給蘇湛潤潤嘴唇。
蘇湛感到她走到自己跟前,猛然起身,突然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制住了她
「啊」那婦女嚇了一跳,杯子摔到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你是什麼人?說」蘇湛也不放手,忍著疼痛,挾著那婦女問道。
那婦女幾乎喘不過氣來,結結巴巴道︰「女俠放手啊,我……我是這客棧店家三娘子。」
客棧?蘇湛又問道︰「誰送我來的?」
那三娘子道︰「是一英俊男兒送你來的,我不認識啊」
「我的傷……我的衣服,誰給我換的?」
「我啊……是我啊,你的舊衣服給你規整了,那不,就放在那嗎?」。
蘇湛順著三娘子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血染的薄甲,于是輕輕放了手,道︰「三娘得罪了。」
那三娘子急忙揉了揉脖子,呼了兩口氣,才道︰「你說你一個女子怎麼那麼大的氣力,看看,傷得又是這麼重,得罪了什麼人吧?」
蘇湛苦笑︰「我……我這是摔的。」
三娘輕笑了一聲,道︰「姑娘不必害怕,日日在我這躲債、躲官兵的人多了去了,你大可放心在這休養。」說著,去桌上取了湯藥,遞給蘇湛,接著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問,開得這樣的店,自然知道規矩,把藥喝了吧,你現在還需靜養。」
蘇湛謝過店家,喝了藥,道︰「送我來的人,長什麼模樣,可否詳細描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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