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婚姻制度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早見于《孟子•滕文公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鑽穴隙相窺,逾牆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
不論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還是貧苦家庭的女子,戀愛自由、婚姻自主等都是奢談。
「爹,娘,你們千萬不要答應啊。」
六歲的田圓懂得這些道理,堂屋里的每一句話,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停念叨著。
雖然田圓這位來自都市的「白骨精」當了近三十年光棍,對婚姻愛情有著渴望,但也不願意這一世六歲就嫁人。
「姐,爹娘要是答應,你就要當新媳婦兒了嗎?」。
趴在門上偷听完畢,田浩然加速蹦到床上,翻了個身,躺著,把頭耷拉著床梆之外,看著「倒立」的田圓,多少有些年幼無知的興奮。
「小圓兒,別擔心,爹娘不會答應的。」
田雨辰把手放在她孱弱的肩膀上,看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出言安慰。站在一旁的姜文軒則是一言不發,看著她,有股說不出的親切和不舍。
田有余面無表情地走進堂屋,收了桌子上的銀子,和姜氏進了西間。
「他爹,你看這咋辦?」
姜氏坐在紡車前,理著紡錘上的線,背對著田有余,輕輕問了一句。
「唉」
田有余先是長嘆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把門關好,上了閂,這才看著姜氏,張嘴說話,「豁子說的有道理,閨女咋養也都是給人家養。」
之後,雙方又陷入了沉默,田有余的聲音像水中的漣漪,漸漸散開來,消逝。
「他娘,依我看來,咱要是能攀上這門親,別說雨辰、浩然,就是文軒都能讀書考功名。」
田有余再次發話,姜氏的手停了一下,緩緩說道︰「閨女才六歲,是不是太小了?你看二哥家的喜平,都十歲……」
「那是她沒咱小圓兒命好老戚家看得起咱,願意要咱閨女,是咱老田家的福氣,是祖宗顯靈保佑」
田有余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身子有些顫抖,可能太過激動,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也微微抽筋兒。
姜氏只是覺得背後發毛,張嘴想說什麼,終于沒有說開口,紡車「唧唧」響起。
和東間一樣,西間里,平日里嬉笑言談的四個人也陷入沉默。
「我去茅房。」
姜文軒來到門口,淡淡說了一句,推開門,跨出去,關上的瞬間看了她一眼。
「當當,當當……」
「等會兒。」
敲門的聲音不大,田有余應了一聲站起來,拉閂,開門,看到有些木訥的姜文軒在門口站著。
「文軒,啥事啊?」
率先說話的是姜氏,她本來以為是田圓,但看到是姜文軒,連忙站起來問道。
「姑父,二姑,你們把我賣了吧,這樣就有錢給雨辰哥和浩然交學費了。」
姜文軒進門,把門關上的一剎那,雙膝落地,磕頭。
「傻孩子,快起來,咋啦?」
姜氏硬生生把跪著的姜文軒拉起來,給他怕了拍膝蓋和額頭上的土,心疼地說道。
「文軒,這都是大人的事兒,你小孩子操啥心?」
田有余看著這個「瞎操心」的外甥,有些責備地說道。
「姑父,把我賣了有了錢,小圓兒表妹就不用嫁人了。」
姜文軒剛一張口,眼淚嘩啦啦止不住地流下來,「小圓兒也不想恁早嫁人。」
「文軒,你知不知道,一旦賣了當下人,一輩子豬狗不如,嗯,知道嗎?」。
姜氏連忙給他擦淚,還有些威嚇意味地說著。
「小圓兒不想嫁,我們也不想她……」
還沒等他說完,眉頭擰成疙瘩的田有余一聲咆哮︰「別哭了回屋去」
「別惹你姑父生氣了,大人的事小孩別操心,哈,去井邊洗洗臉。」
姜氏輕輕撫模著將文軒的頭,把他送到堂屋門口,指了指井旁的水桶,隨即進了東間,關上門。
「他爹,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娃兒們動氣,不值當哩。」
看到田有余臉上的怒氣未消,姜氏連忙勸慰。
「當當,當當……」
「進來」
再次響起敲門聲,這次的聲音有些大,田有余的聲音也不小,姜氏連忙開門。
「爹,娘,我不想讀書了。」
這次進來的是田雨辰,他一進門就嘟著小嘴說道。
「你這孩子,咋沒一點眼色啊,沒看你爹正發火嗎?」。
姜氏見狀,趕緊上來,要推他出去,小聲說道。
「放開他」
田有余又是一聲近乎歇斯底里的命令,「剛才你說啥,爹沒听清楚,再講一遍」
姜氏沒辦法,只好放開田雨辰,站在一旁。
「我不想,不想,讀書了」
田雨辰這次的聲音很小,嚇得身子都有些抖,聲音發顫。
「啪」的一聲,田有余站起來,對著他的頭就是一巴掌,緊接著雨點般的巴掌落在他的上。
「啊……,爹,我不上學小圓兒……不嫁人」
被一巴掌拍得滿眼金星頭暈腦脹的田雨辰,哭聲大作,但他還不忘抽噎著喊道。
「他爹,別打了,打壞了咋辦啊」
姜氏再也站不住了,連忙上來拉住田有余的胳膊,心疼地掉了淚。
「打壞了?我今兒非打死這個七孫」
田有余燃燒著「恨鐵不成鋼」的怒火,掙月兌了姜氏的手,再次狠狠打在田雨辰的上背上。
此時的田雨辰已經疼得說不出來話,嗓子直接啞掉,哭不出聲來,只能見到眼淚還在流淌。
西間里的田圓和田浩然听到了田有余的吼叫和田雨辰的哭聲,立馬跑了出來,奔到東間,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爹,別打了」
田圓跑上來,護住田雨辰的背,田有余的手來不及收回,一巴掌落在她的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田浩然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姜氏一個婦道人家,站在旁邊,手足無措,此刻也只有落淚的份兒。
一家六口人,除了田有余和剛剛洗罷臉的姜文軒,其他都哭得昏天暗地,如喪考妣。
「都別哭了,成啥樣了?咱家又不是靈堂」
田有余終于停了手,仍舊不解氣地長嘆並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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