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暖晨的臉被陽光照得蒼白。
站在窗子前失去了方向。
直到許暮佳走上前,在她背後幽幽地說了句,「方便聊兩句嗎?」
她轉頭,對上許暮佳略顯寂寥的眸,半晌後輕輕點了下頭。
又見草坪。
不過相比剛剛,莊暖晨和許暮佳兩人之間已經少了份劍拔弩張。
在被大片陽光曬熱的木椅上,許暮佳坐了下來。
莊暖晨這才仔細打量著她,發現她的雙眼盡是疲倦,心中對她的怨恨也隨之減少一些。
也許,她跟她一樣,這段時間過得都不怎麼好。
「你想對我說什麼?」莊暖晨沒有坐下,踩了踩腳底下的枯草,淡淡問了句。
許暮佳仰頭看著她,苦笑,「你是不是挺想罵我的?」
「是,但已經打過你了。」莊暖晨看向她。
許暮佳卻笑了,無奈搖頭。
「有些話的確要當面攤開的。」莊暖晨意外說了句。
許暮佳疑惑看著她。
「我很想知道你和江漠遠的合作形式。」將雙手插進衣兜里,她來回慢慢踱著步,陽光落在她的發頂形成好看的光影,映得她的發質甚好。「你是主動找到他的還是他強迫你的?」
結婚那天,是她親耳听到江漠遠在威脅許暮佳。
許暮佳沒有馬上回答,卻問了句,「為什麼要知道這個?」
「因為這會決定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愛顧墨,還是,只為了江漠遠的威脅不得不賠上自己的感情。」
許暮佳先是一愣,而後自嘲笑道,「還好,在我做了這麼卑鄙的事情後,還能有人為我起了惻隱之心。」
莊暖晨頓步,站在原地看著她。
「我沒那麼偉大,如果不是深愛顧墨,我根本就不會跟江漠遠合作。」許暮佳一五一十回答,「可後來江漠遠威脅我的話的的確確是真的,正如你听到的。」
莊暖晨黛眉一皺,「我不明白你的話。」
「你見過魔鬼嗎?」她笑著問了句。
莊暖晨淡然與她對視,「見過,江漠遠。」
許暮佳一愣,半晌後哈哈大笑,笑得近乎眼淚都要出來了。
「很可笑嗎?」
許暮佳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站起身走近她,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道,「你說對了,江漠遠就是個魔鬼。」
「還有你。」她又淡淡補上了句。
誰知,許暮佳卻搖搖頭。
「莊暖晨你錯了,我充其量不過是個跟魔鬼做交易的人。」她輕嘆一口氣,「有的人喜歡跟人做交易,有的人擅于跟上帝做交易,還有的人迫不得已只能跟魔鬼做交易,而我,就是那個迫不得已的人。可是你要知道,跟人做交易可以談條件,跟上帝做交易可以談寬容,跟魔鬼做交易——」說到這兒,她搖頭自嘲地笑了笑。
「魔鬼是什麼人?你尋求他的幫助,他會給你幫助,但後果就是他會拿回十倍屬于他的。一旦跟魔鬼做了交易,你不會有去談條件的可能,更別妄想得到他的寬容,他有的只是掠奪。」
「江漠遠就是這樣的人。我是真的愛顧墨,為了能夠得到他也曾經苦下功夫,只可惜,他愛的人始終是你。」許暮佳轉頭看著莊暖晨,淡淡道,「我曾經想過要放棄,可再回北京看到顧墨時還是放不下啊,我承認我很自私,也承認真的很痛恨你能夠得到顧墨所有的關注。那時候江漠遠意外注資了父親的公司,成為第二大股東。是我主動找的他,因為我知道你經常陪他出席各個宴會,我覺得你是在腳踏兩條船,一邊纏著顧墨一邊又跟江漠遠發生著不可告人的關系,于是我便主動找到江漠遠,也是從那一刻起,我跟他才達成了協議。」
莊暖晨緊緊攥著手指,一時間又有想要打人的沖動。
「江漠遠跟我一樣,是真心想要得到一個人。」許暮佳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輕輕笑著,「我沒想到,連江漠遠那麼驕傲的男人也能為了個女人來做交易。後來我發覺,其實一直站主導位置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因為只要我在過程中心軟,那麼父親的公司便岌岌可危。論狠心,我遠遠不及江漠遠。」
莊暖晨輕輕閉了一下眼,舒緩一下呼吸。
「其實你真的很幸福,顧墨和江漠遠兩個男人都那麼死心塌地愛著你,顧墨甚至還為你跳了樓。」許暮佳語氣有點發冷。
她睜眼,看向許暮佳,「那麼你知道,江漠遠曾經有個未婚妻嗎?」
許暮佳一愣,皺著眉搖搖頭。
見她不知情,莊暖晨暗自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我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所以,沒什麼好羨慕的。」
「替身?」許暮佳更是一頭霧水,想了半天後終于想明白了,忍不住冷笑道,「原來如此,莊暖晨,這樣一來你真的不值得我來羨慕了。」
莊暖晨沒開口,斂下眸光。
「今天找你來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麼事?」
許暮佳在空氣中輕輕呵了一口氣,大團的霧氣散開,像是無主的幽魂,「以後不要再見顧墨。」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沒臉見他了。」莊暖晨皺眉。
許暮佳看著她,目光有一點遲疑。
莊暖晨皺了皺眉,「當初是我主動放棄了他,你認為我可能還會回頭嗎?再加上我已經結婚了,我跟他更不可能,所以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你只是擔心這個,那我今天已經給了你保證,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她懶得多跟她費口舌,說完這番話後轉身就要離開。
「事實上是——」身後,許暮佳開口,一字一句道,「我已經懷了顧墨的孩子,我要跟他結婚,所以你不能再去找他見他。」
腳步,倏然停住!
莊暖晨驀地回頭,不可思議看著許暮佳,目光又下意識滑落在她的小月復上。
「顧墨也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許暮佳將手放在小月復的位置,因為穿得較厚,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她看著莊暖晨輕輕笑著,又故意強調了句,「我想,這個寶寶會很漂亮,爸爸就很帥。」
莊暖晨的呼吸變得急促,心髒拼命地撞擊著心口,疼痛擴散直到指尖,良久後才開口,一出聲卻是無力的,「這孩子……多大了?」
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其實你是想問我和顧墨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吧?」許暮佳輕輕笑著,直截了當道,「我現在剛剛有點妊娠反應,這孩子是在元旦的時候懷上的。」
「元旦?」莊暖晨的後腦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確切來說是元旦的前一晚。」許暮佳看著她,似笑非笑,「那晚我正巧在酒吧踫上顧墨,他喝得很醉,很痛苦,于是我便陪他一起喝,後來我們一起回的家,再後來我們上了床。」
莊暖晨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不,顧墨不是這種人……
「這麼說吧,其實那晚上他即使跟我在上床,口口聲聲喊的也是你的名字,說實話,我不在乎做任何人的替身,哪怕這輩子他心里想的都是你,哪怕從今以後他都在床上將我當成是你,這都無所謂。」許暮佳看著她,眼神堅定,「我就是愛他,無論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天天能夠看到他就行。」
莊暖晨什麼都听不進去了,腦子一直嗡嗡的,耳畔總是回蕩著許暮佳剛剛的話︰元旦前晚我們上了床,我有了顧墨的孩子……
她有了顧墨的孩子……
記憶像是炸開似的,電光猛地在眼前閃現。
她記得元旦第二天回到家,顧墨也來家里找她,那麼急切地跟她說,我們結婚吧……
原來,那一晚上內疚的不單單是她一個人。
心,像是被什麼撕成了兩半,再也合不上了。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痛在縈繞著她,牽扯著兩半再也無法愈合的心房。
是上天的捉弄,還是……她和他注定要分開?
「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和顧墨,還有孩子。」許暮佳最終冷下嗓音說了句。
莊暖晨這才找回飄忽的意識,眸光對上她的,漸漸清晰,將心疼和寂寥深斂眼底後輕聲說了句,「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這次,她真的離開了,頭也不回走出了醫院。
嬌小的身影被陽光拖得很長很長,像是一抹幽魂……
許暮佳一直看著她的身影,待終于消失在人海後才長長松了口氣……
午後的陽光雖強,但空氣中還浮動著薄涼。
街邊銀杏樹的葉子全都掉光了,只剩下干禿禿的枝干,黃金鋪路的秋季,這條街是最美的。街邊的商鋪很多,有的店開始大肆掛上春裝的海報,有的店則開始冬裝打折,各類優惠信息倒也誘惑,因此逛街購物的人不少,盡是些年輕的小姑娘們。
莊暖晨在一家店鋪前停住腳步。
不是因為看好了哪件衣服,而是看到了店鋪旁的那個小小的門臉,這是一家買爆肚的,老北京小吃。
在北京,不乏有很多這樣的小店匿藏在各個胡同中,很多吃貨願意掃街的自然不會放過,有心的人會找到比大飯店還要正宗的口味,例如在北京就有很多的胡同私房菜館,不是有心人找不到,等找到的時候會發現其實已經需要預約了。
這家店就是這樣,每次經過都似乎人滿為患。
莊暖晨最開始不愛吃爆肚,她在南方長大,吃不慣那種東西。
顧墨也吃不慣,卻經常被同學拉著到市區在這家店一吃就吃到大半夜,後來他就愛上了這口,愣是節假日的時候就拉著她來這家店吃。
漸漸地,她也喜歡上了這家店。
喜歡的原因不是爆肚,而是顧墨。
原來,這家店還在。
莊暖晨遠遠地看著那家店,似乎又看到了她跟顧墨進進出出的身影。
她和顧墨是這家店的常客,每次來市里一準兒就到這家店吃吃喝喝,老板也自然弄得臉熟,每次見他們來都多給上那麼一些,有時候他們時間來不及了,便帶上一碗邊走邊吃,那時候的他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看著看著,莊暖晨的眼眶紅了,風吹過身上的羊絨大衣,輕輕擺動著衣角。
半晌,她才走上前,進了這家店。
店里的擺設一切如初,連桌椅板凳的擺放位置都是一樣,只不過,老板老了,他的女兒倒是長大了。
老板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人爽快樂觀,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還是認出了莊暖晨,驚喜地趕緊上前上下打量著,「呦,老主顧了,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嗯,長大了,也變得更漂亮了。」
莊暖晨輕輕笑著,看了周圍一眼,人很多,空氣中還是熟悉的氣味。
「留在北京了?」老板讓女兒招呼著其他客人,熱情洋溢地看著她。
她點頭。
「結婚了沒?」
她又點頭。
老板笑得更開心,「當初看見你們兩個就知道是天生一對兒,多好呀,你們可不夠意思了啊,就算不來吃東西咱都算是認識這麼多年了,來看看我總行吧。」
「這不是來了嗎?」莊暖晨心底動容,又有點酸楚,她知道老板誤認為她和顧墨結了婚。
「真是的,咦,你老公呢?怎麼沒來?」老板問。
莊暖晨輕輕斂眸,「他這陣子很忙。」
「來來來,坐下邊吃邊聊,別站著怪冷的。」老板趕忙拉過她。
「不了,我今天……打包帶走。」她原本也只是想在門口轉轉就走。
「行,你等著馬上。」老板趕忙命人去做。
「你男朋友……啊不,現在要叫老公了,那人啊真不錯。」老板親自為她打著包,「小伙子一看就是有出息。來,拿著。」
莊暖晨心頭泛酸,趕忙掏錢。
「嘿,嘛呀?這段算我請你吃的。」老板趕緊壓住她的手。
「不行不行,您這開門做生意的——」
「你和你老公多來我這兒幾趟就行了,一份爆肚能多少錢,拿著拿著,要不下次不讓你們進門。」老板心熱嘴快。
莊暖晨鼻頭一酸,差點哭出來。
冬日溫暖的時段不長。
莊暖晨卻像個魂魄似的在街上溜達個不停。
周圍人紛紛回頭張望。
也難怪,一個身穿奢貴大衣的女孩子手里卻捧著一份爆肚,邊走邊吃,走到哪里自然都成了焦點。
在一處長椅旁,莊暖晨終于停住腳步,越吃心里越堵得慌,越吃就越想哭,心里悶悶的,眼眶紅紅的,一次次想哭一次次又被她強行壓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哭。
為了一份再也找不回感覺的爆肚?
還是為了一份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絕望?
更或者是,為了這種強烈的,對原本執著卻在現實生活中悄然改變的逝去?
她不知道。
身上的這款大衣是在蘇黎世江漠遠買下的那件,手中的爆肚是她跟顧墨的回憶,有點可笑啊……
爆肚剩下大半碗,終于還是吃不下了,眼淚順著眼眶落在碗里,一滴滴的盡是苦澀。
涼風吹干了爆肚的熱,她像個無助的孩子,哭得茫然。
回頭張望的人不少,圍觀的人沒有。
現今社會,每個人的時間都很寶貴,像她這種有時間大哭的人很少。
十幾分鐘過去後,莊暖晨才緩緩起身,用力擦了下眼淚,走到街邊的垃圾桶旁,一臉落寞。
手里的爆肚已經涼透了,如她的心一樣。
手指輕輕一松,整份兒爆肚跌進了垃圾桶里。
再見了,她曾經的愛……
收回手,莊暖晨的眼角已是疲憊,哭過痛過後只剩下深深的無助和麻木。
眼角不經意掃到那輛不知從什麼時候就跟著她緩慢行駛的車子,低調奢華的光和熟悉的車牌令她沒由來地呼吸不暢。
在狠狠傷害過她之後這算什麼?
補償嗎?
還是在默默看著她出丑?
莊暖晨深吸了一口氣,仰頭轉身,不再理那輛車子。
咖啡館,溫暖的氣流猶若早春。
考窗前,她靜靜坐在那兒,大衣搭放在對面,身後是佔據了整面牆的書架,擺放著各類的書。
咖啡館侍應生端了一杯玫瑰熱茶過來,輕輕放在她面前。
清新的香氣引起她的注意,看了一眼後抬頭剛要跟侍應生手上錯了時,侍應生身後站著一道偉岸的男人身影,她便住口了,不用問也知道,是他換了她的咖啡。
侍應生離開後,男人坐在了她的對面,將她的外套放到了旁邊。
「喝完這杯茶回家吧。」他的語氣溫和如初,像是在寵溺著一個孩子。
莊暖晨眼楮沒抬,看完一頁書後又翻了一頁,淡淡道,「你不打算喝點什麼嗎?跟在我身後跟了那麼長時間該累了。」
江漠遠無奈笑了笑,抬手叫了一杯咖啡後看著她,「我以為你見了你的新婚丈夫能有驚喜。」
「驚嚇大于驚喜。」她不動聲色說著,抬手拿起杯子喝了口玫瑰茶。
茶香四溢,滿滿盡是玫瑰的馥郁芳香。
很快,一杯咖啡上桌,是他一貫喝的黑咖啡。
「我跟著你只是擔心你。」他攪了攪咖啡的熱度,放下小勺後溫柔說了句。
莊暖晨頭也沒抬,「如果沒有昨晚上的禽獸行為,我想我會相信你的這番話。」
江漠遠見她態度冷淡,忍不住伸手闔上她的書。
她抬頭,與他對視。
「我是太愛你了才會那樣。」他微微蹙眉。
「你的愛,還真是變態啊。」她依舊平靜。
江漠遠低嘆了一聲,眉梢沒有泛起不悅,伸手拉過她的手緩緩攥緊。他跟了她很長時間,多少次有下車將她拉住的沖動,但有忍住了。
他看著她從醫院里出來,看著她在街上閑逛,看著她進了一家很小的爆肚店抱著一碗爆肚出來,看著她邊走邊吃,邊吃邊哭。
他看著心疼。
她的眼淚,看在他眼里比拿刀子殺了他還疼痛。
「你去見顧墨的母親了?」他低問。
莊暖晨目光一怔,下意識說了句,「為什麼不認為我是去見顧墨了?骨科就在樓下。」說完這話的時候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無奈輕笑,「我知道了,在醫院的時候你就跟著我,就算你沒跟著,許暮佳也會給你打電話。」
江漠遠攥了攥她的手,搖頭,「你錯了,我不在醫院,許暮佳也沒給我打電話。」
她狐疑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不會去見顧墨。」他一字一句道。
莊暖晨的手指輕輕一顫。
「為什麼相信?」良久後她才問。
江漠遠拉過她的手,薄唇輕貼在她的手指上,若有所思輕吻,「不知道,就是很想去相信你。就正如你如果問我,我為什麼會愛你,我也同樣不知道出自什麼原因,但就是愛你。」
手指,從他的大手中抽回。
莊暖晨拉過玻璃杯抱在手心之中,斂下睫毛,遮住眼底淺淺淡淡的憂傷。
江漠遠也沒再說什麼,耐心等著她喝完玫瑰茶,然後默默地為她穿上外套,牽過她的手共同離開咖啡館。
夜色,嬌媚。
兩人在外用了豐盛晚餐後回的家。
江漠遠上樓打了個電話。
莊暖晨窩在沙發上給父母打了通問候電話,二老在姑媽的安排下玩得很好,一听聲音就是樂呵呵的。
家常嘮完後,江漠遠也正好下了樓,手里拿了兩張卡。
「暖暖,過來。」在另一頭沙發上他坐下,沖著她一伸手。
莊暖晨不知道他要干什麼,走上前。
他伸手將她拉坐下,挨著他。
「這兩張銀行卡你收好。」
她低頭一看,眉心疑惑。
「這張是給你辦的金卡,以後想買什麼就用這張卡里的錢,另一張你也收著,是用在家里一切花銷的錢。」江漠遠將兩張卡塞進她手里。
莊暖晨拿起來一看,更是不解,「什麼叫家里一切花銷的錢?」
她的疑問引起江漠遠的低笑,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我們現在是過日子,家里的柴米油鹽這些需要錢、親親親戚朋友走動應酬需要花錢、這套房子要前前後後做清理總不能你一個人或總是請零工吧?春天很快來了,花園也需要有人打理,這也要用錢雇人。」說到這兒,他摟過她,「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家里的一切都要你來說的算,或是找固定的小時工或者請保姆,又再者雇個管家等等這些事情都你說的算,錢從這個卡里出就行。總之就是一句話,我們的家交給你來打理,賺錢養家養你和養咱們的孩子,這些都是我的事。」
莊暖晨低頭看著手里的銀行卡,听著他的話,心頭突突竄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很怪。
「這卡里有你全部的身價?」強忍著忽略這種奇怪的感覺,她輕聲問了句,可問出這話的時候才覺得是個蠢問題。
江漠遠果不其然被逗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想要我全部身價?」
「我沒說。」莊暖晨皺了皺眉,一臉不自然。
他卻笑著將她摟緊,「想要的話我給你,我的就是你的。」
「我不要。」莊暖晨嚇了一跳,一把推開他。
他被她再次逗笑。
「一張卡就夠了,這張金卡為什麼給我?」
「老婆娶回家是來養來疼的。」江漠遠才不會放她走,再度將她扯進懷里,低頭在她耳畔壞壞落下,「每次你生我的氣,出去消費也是一種發泄嘛。」
她愕然看著他。
「我是指,每當你要抱怨我的欲求不滿時可以這麼做。」他眼眸泛起壞笑。
莊暖晨怒瞪著他,臉卻紅了,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一把將銀行卡收好,「好,那我就收著!你可別怪我花得你破產!」
「放心,我真有破產那天也不會放你走。」江漠遠笑得更熾烈。
「神經!」她不搭理他。
「難得啊,我還以為你會拒絕所以準備了一大段的話呢。」他箍住她,低頭親吻她的發絲,又沿著發稍落在她的耳畔,張口,輕輕咬住柔女敕耳垂。
男人炙熱氣息落在脖頸,癢癢的,她全身輕顫一下卻不敢掙扎,經過幾番較量也終于發現越是掙扎就越能激發他的征服**,倒不如乖乖地任由他膩了。
「我干嘛要拒絕?有錢花誰不要?」她賭氣說了句,「我不花你的錢,難道便宜別的女人來花嗎?」
「是啊,外面的小三那麼多。」江漠遠不怒反笑,輕吮她的耳骨,低沉笑著,「有時候看好老公的錢包比看好老公的胃更立竿見影。所以江太太,有沒有考慮一下做我的全職太太?如此一來就可以一心一意打理我的全部身家。」
「沒興趣。」莊暖晨毫不客氣給出了三個字。
江漠遠挑眉,扳過她的小臉,故作不悅,「莊暖晨,這個回答很令我受傷知不知道?」
「管我什麼事?沒事了吧,沒事我要上樓了。」莊暖晨撥開他的手,淡淡說完起身。
「沒說完呢——」江漠遠忍不住抿唇,拉住她,又塞給她樣東西。
手心微涼,她低頭一看,是把鑰匙,有點面熟。
「那套四合院我已經轉到你名下了,爸媽呢就別讓他們回古鎮了,在北京吧,住在那挺方便的。」江漠遠認真地看著她。
莊暖晨晃了晃手里的鑰匙,眯眼看著他,「你覺得我會收嗎?」
「不會,所以才在你不知道的情況轉到了你名下。」江漠遠的笑高深莫測。
她冷哼一聲,「你知道還這麼做?」
「不過我又覺得你能收。」他話鋒一轉,眸光泛起柔軟。
莊暖晨微蹙眉心。
「銀行卡都收了,也不差這套房子了。」江漠遠高大的身子朝後倚靠,悠閑看著她,「都說了,外面小三那麼多,萬一我用這套房子包養情婦怎麼辦?你是業主的話就不同了,只要我沒回來,你隨時隨地可以到那套房子里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