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陽在清晨卯時便升了起來,人們也比平時起來得更早了。夏天的規律時日長夜短,對于勞動的人們來說,覺得夏天是最苦的季節,太陽曬不說,白天時間又長,天色不沉,他們一般是不歸家的。
南宮玲瓏易了容顏,跟著顧小璃一起,離開了顧家,去打理信記的生意。
被她暗中報復了聞人初一下,這幾天信記的生意自然是急劇回轉。
不過她知道這是治標不治本,想讓信記繼續走下去,必須要讓聞人初那個混蛋不再打擊報復。她更知道聞人初的實力遠比她強,要是她想不到好法子讓聞人初放棄打擊報復,那麼信記還是會垮的。
投資了那麼多銀兩進來,她自是不願意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聞人初那變態的家伙,死色魔,這般的對她,無非就是想逼她把信記融入他的名下,最好也把她融入他的名下。
到了這個時候,南宮玲瓏也不想再自欺欺人,聞人初對她的情愫,她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也不行。
那家伙狂傲得起,她哪里就吸引他了?前生他可是連她正眼都不曾瞧過的。
兩個人出了顧家後,便沿著街道往天下第一好走去,因為天下第一好距離顧家最近。
啞奴跟在顧小璃的身後,南宮玲瓏不準他跟在她的身後,說他要是跟在她的身後,會讓人對她側目,因為這一年多來,大家都習慣了啞奴總跟在顧小璃身邊保護著她。
「小璃姐,你平時都是走路的嗎?」南宮玲瓏一邊走著,一邊問著顧小璃,身為信記的大掌櫃,她以為顧小璃會坐馬車的。
顧小璃扭頭看了啞奴一眼,那眼神有著濃濃的情意,啞奴不接她的眼神,深幽的眸子總喜歡往南宮玲瓏身上投。看到啞奴眼里依舊只有南宮玲瓏這個主子,顧小璃有點失落地掉轉了頭,笑了笑,應著︰「有時候也會坐馬車,有些店鋪距離遠。天下第一好近一些,我便走路。」
坐馬車時,啞奴總是坐在車夫身邊,把她一個人丟在馬車里面。
走路的時候,她倒可以和啞奴單獨一起,她喜歡兩個人相伴而行。
「嗯,有人相陪同行,走路也不錯。」南宮玲瓏也扭頭看了啞奴一眼,那清澈明亮洞悉一切的眼神對上啞奴深幽的眸子,讓啞奴覺得心事被她透析了一般,披散著發絲的恐怖臉上染上了一分尷尬的紅暈,幸好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總是披著發,加上他的臉總喜歡垂著,所以沒有人看到他臉上有著被透視的紅暈。
「郡主!」顧小璃被她這句帶著曖昧調侃的話惹得也紅了臉。
早在她和南宮玲瓏決定合作的時候,南宮玲瓏就有意無意地把她和啞奴送作堆了。現在她對啞奴是動了情,她不嫌棄啞奴的丑,知道他是個外冷內熱的好男人,只是,她有情,他無意呀,哪怕他們都意外地親過了嘴,可在啞奴的心里,永遠都只有他的主子。
而她,顧小璃有點苦澀地想著,她只不過是他主子的一個工人。
看到顧小璃紅了臉,南宮玲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打算在信記完全穩定下來後就把啞奴完全交給顧小璃了。不過,她還是想醫好啞奴臉上的傷疤。君天磊的醫術很好,到時候讓他幫啞奴瞧瞧。當然了,此刻京城就有一個人說不定可以醫好啞奴臉上的傷疤,只是那個人正是她的死對頭聞人初。
一行三個人步行著,很快就到了天下第一好。
距離還有好幾米的時候,他們就看到很多女人都往天下第一好里鑽,幾個人以為生意很好,頓時心情大好。
誰知道在他們走進天下第一好的時候,竟然看到聞人初正坐在里面,一身白衣勝雪,俊美無鑄,桃花眼眨著溫潤,唇邊掛著親切溫和的笑,往那里一坐,就像一塊磁鐵一般,吸引無數女人的目光。這些往天下第一好里鑽的女人們就是听說聞人初在這里,才向這里涌來的。
聞人初手里還拿著一把軟寶劍,那是南宮玲瓏幾天前殺到相府里,後落下在相府里的。他淡定地坐著,一邊手拿著一塊布,一邊手拿著軟寶劍,正在溫柔地替南宮玲瓏擦拭著劍身呢。對于盯著他看的女人們,他不怎麼理睬,但偶爾會抬起眼眸掃一眼她們。
那些女人明明是沖著他來的,在他掃向她們的時候,又只能裝著要挑買首飾。一下子,天下第一好的生意好得驚人。
一看聞人初坐在自己的店鋪里,當成了招牌一般幫自己招來客源,南宮玲瓏就想沖到他的面前去,可才邁出一步,她就退縮了,此刻她是易了容的,在聞人初的面前,她就是一個生面孔,要是沖上前去質問,聞人初就會知道是她。
「你來做什麼?」顧小璃板起了臉,不悅地瞪著聞人初。
聞人初抬眸,漂亮的桃花眼越過了顧小璃,落到了跟在顧小璃身後進來的南宮玲瓏身上,看到一張陌生的生面孔時,他的桃花眼眨了一下,依舊溫笑如春風,斂回了視線,繼續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那把劍,應著顧小璃的話︰「這劍的主人沒有來嗎?看來她不想要這把劍了。哦,不,應該是送給我作訂情禮物了。本相未來娘子還真是大方,竟然送給我這麼貴重的訂情禮物。這劍可是寶劍呢,削鐵如泥,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聞人初的話音一落,就有人暗暗地抽起了氣來。
南宮玲瓏氣得牙癢癢的,送劍給他作訂情禮物?她還想送把大刀給他呢,讓他一刀砍死他自己好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有見過像他這般不要臉的,還是百官之首呢,簡直就是丟盡了朝廷的臉面。
其他女人听到他的話後,頓時在心里猜測著,這把劍是誰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相爺大人,民女的店小地窄,容不下相爺這尊大佛,相爺請回,不送!」顧小璃板緊了臉,不被聞人初的話影響。這是她的仇人,就算心里對聞人初也有幾分的敬佩,但父親因聞人初而死,顧家百萬家財全落入聞人初的手里,這大仇不共戴天,她做不到給聞人初好臉色。
呵呵!
聞人初低低地笑了起來,果真站了起來,拿著南宮玲瓏那把劍就往外面走,在經過南宮玲瓏身邊的時候,他故意停下腳步,睨著南宮玲瓏,半真半假地說著︰「姑娘,你覺得這把劍當作訂情禮物可以嗎?」
可以你個頭!
南宮玲瓏在心里狠狠地啐罵著聞人初,臉上卻擠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來︰「相爺,民女不懂劍,在民女的眼里,這把劍就是一把破鐵,不值錢,哪能當什麼訂情禮物,要是拿這劍當成訂情禮物,不是說這情太輕了嗎?情太輕,會飄,可守不住。」
言下之意告訴聞人初,她南宮玲瓏對他沒有情意。「只要她願意當成訂情禮物送給本相,本相可以立即鍍成金劍身,這樣,沉了,也就不飄了。呵呵。」聞人初呵呵地回答了之後,便拿著劍笑著走出了天下第一好,留下氣得很想從背後偷襲他的南宮玲瓏干瞪眼。
……
榮親王府。
暗室里,趙然背對著暗室的牆壁,一名灰衣人從外面走進暗室里,走到趙然的身後三步遠,恭恭敬敬地稟報著︰「爺,成功了。」
「沒有人被抓到吧?」趙然轉過身來,陰柔峻冷的臉上莫測高深,看不出他的心緒。
「沒有。」
「很好。」對于灰衣人的回答,趙然顯得非常滿意。
「玲瓏郡主現在在哪里?」語氣一轉,趙然問起了南宮玲瓏的下落。
灰衣人恭恭敬敬地應著︰「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只知道玲瓏郡主和冷面將軍一起,一路南下,偶爾還和一些地方將領打幾仗,冷面將軍訓練出來的將士個個都蹺勇善戰,听說打了好幾次勝仗,一路南下還不停地招兵賣馬,如今他們的隊伍已經壯大到五千人了,越來越引起朝廷剿滅之心了。」
「沒有雅王在身邊護著,朝廷自然不會允許她的隊伍壯大。」趙然的臉上還是莫測高深的,「雅王已經回京,她會不會跟著回來?」
「王爺,應該不會,消息傳回來可是說她和冷面將軍一路南下的。」灰衣人忍不住否定趙然的猜疑。
趙然厲了他一眼,冷笑著︰「那丫頭有時候也會耍手段的,說不定我們查到的都是煙幕彈。把整個京城都給本王挖地三尺,要是發現有她的蹤跡,立即回報,記住先不可驚動宮里那幾位。」寒曜對南宮玲瓏還是不死心的,如果南宮玲瓏回京了,寒曜一旦知曉,自然也會想趁寒煜不在,把南宮玲瓏搶走。
漸漸變強,變聰明的女人,最容易成為男人們爭奪的對象,有時候並不是說那些男人有多麼的愛她,而是那些男人都有好勝之心,都有征服之心,想把不服軟他們的女人征服,讓她們以他們為天為地,哭笑只為了他們。
「是,屬下立即去辦。」灰衣人應聲,轉身就離開了暗室。